沒幾天,林景山和他的姨太太就被林家高調(diào)地掃地出門了,張子軒得知這個消息后,他冷笑一聲,林景山并非林家唯一的兒子,林老爺這招棄車保帥耍得漂亮,既表明了態(tài)度,撇清了關(guān)系,同時還暗搓搓地反擊了一下。
畢竟那天張子軒帶著軍隊上門的事,已經(jīng)鬧得人盡皆知,林老爺把兒子趕走,其實(shí)也是暗暗控訴張子軒以權(quán)勢欺壓他林家,可是張子軒可不在乎這些,眼下林老爺可以做的,也只能背后罵他幾句了,不痛不癢的。
想起上輩子堂姐的早逝,居然是被林家迫害致死,張子軒就恨得牙癢癢,他本來就看不上林景山,所以更不會對他手下留情。林老爺要棄車保帥,這正中他的下懷,這下子,下手便更是方便了。
沒太久的光景,那兩人便淪為乞丐,先是林家偷偷塞給林景山的銀票被一群小混混搶了去,還把林景山揍得鼻青臉腫的,然后各種屋漏偏逢連夜雨的事情陸陸續(xù)續(xù),“巧合”地發(fā)生,林景山本來就是一個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少爺,他平時享受慣了,還有抽大煙的臭毛病,體力活完全干不了。而且,很多人懼怕張子軒,根本不會聘請他,于是沒幾天,林景山和他的姨太太便淪入走投無路的境況。
讓張子軒有些意外的事是,他本來以為那個姨太太肯定會很快就甩掉林景山,自己遠(yuǎn)走高飛,沒料到,那個女人竟然對其不離不棄,一直陪著他,張子軒本來并沒有打算這樣容易就罷手,但是見此他就對手下說,“讓他們自生自滅吧,不用管了?!?/p>
吳瑕見此覺得有些好笑,她覺得張子軒雖然表面很兇狠,其實(shí)他內(nèi)心還是有柔和的一面,他都活了兩輩子了,在感情上的事情,有時候還是不能理解透徹。吳瑕卻看透了林姨太這類女人,她并非多愛林景山,她目前也只是在觀望罷了,畢竟林家只是懼怕張子軒才把他們趕出門,并非真正厭惡了這個兒子,只要她守著,以后說不定還能有回歸家族的一天,那時,同甘共苦過的她,肯定會被扶正為太太。
但既然張子軒不打算趕盡殺絕了,吳瑕也不會出手。暫時不會。
林景山的事情處理好了后,和離的文書馬上便辦好,張子軒就張羅著想為自己的堂姐另外尋一門親事。雖然張子瑜已經(jīng)嫁過人,但她臉容姣好,性格溫婉,而且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出身又好,再加上,她是張大帥的同族姐姐這一層身份,前來求娶的人是非常的多。
只是能符合張子軒的要求的,那卻是鳳毛麟角。
吳瑕苦笑著看著張子軒擬出來的條件,足足有幾十頁那么多,對男子的才情,家世,相貌,功勛等等都有極高的要求,吳瑕心想,皇帝給公主選駙馬,大概要求都沒法越過這個去。
吳瑕又想起以前張家老爺給張子軒選媳婦的條件,感嘆這兩父子果然是如假包換的親生父子,她又不禁想到了林老爺那句話,如果以后他們有了女兒,恐怕一旦女兒在夫家受了一點(diǎn)點(diǎn)委屈,張子軒都會殺上門找對方的晦氣,等等,在擔(dān)心這個之前,恐怕還得先擔(dān)心女兒是否可以嫁得出去,吳瑕已經(jīng)能預(yù)見張子軒那苛刻得慘無人道的擇婿條件。
她忍不住被自己的想象逗樂了,撲哧笑出聲來。
“你笑什么?”,張子軒抬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妻子,吳瑕沒有回答,她走近幾步,坐到了他的身邊,拿過了張子軒手上的那疊紙。
吳瑕細(xì)細(xì)看了一遍,她篩選掉一些人,然后她把其中一張攤到了張子軒的面前。
“這人怎樣?”
此人姓王,也是來求娶張子瑜的其中一人,他今年二十四歲,尚未娶妻,才情容貌和張子瑜相當(dāng),只是家世差了一些。
吳瑕把這個人選出來,其實(shí)也有她的理由,跟著張子軒在云南生活的這兩年來,她聽說過不少關(guān)于這王家的事情,王家雖然門戶不算太高,但卻行善樂施,有忠厚之家的名聲。而且王家的家庭結(jié)構(gòu)簡單,這個王秋辰是家中獨(dú)子,公婆和善,又沒有妯娌姑子,少了許多潛在的煩惱。張子瑜的性格溫婉懦弱,與其把她嫁到一個深似海的高門大戶,還不如這樣簡單的家庭更適合她。
怎么也不能讓她才從一個火坑里出來,又跳入另外一個火坑里。
張子軒其實(shí)內(nèi)心也是認(rèn)同的,但是他還是覺得這個王秋辰的門戶低了一些,感覺委屈了堂姐。吳瑕便說道,“門戶低點(diǎn)沒事,他家要能真正疼愛子瑜姐姐,那才是對她最好的,再說,如果這個王秋辰是個機(jī)靈的,你也可以提拔一下他,說不定,還能培養(yǎng)一個心腹?!?/p>
真能如此的話,既可以制衡著王家,他們便更不能虧待張子瑜了,而且,也能得到一個得用的自己人。一舉兩得。
張子軒覺得妻子說得有理,于是便和張子瑜談這件事,畢竟得先讓他們見一面,要是子瑜姐也喜歡這個男子,才能討論下一步。
張子瑜開始的時候還扭擰著不肯去見,被自己堂弟一瞪眼,便嚇得不敢有異議,可是兩人見了一面后,張子瑜卻對王秋辰印象極好,當(dāng)夜回到帥府,她便臉紅耳熱地說自己愿意。
張子軒再三詢問她,確定她是真正愿意,吳瑕也說,如果這個不合眼,還能換一個,挑選到合適為止,不需要著急答應(yīng)。張子瑜只是害羞著重復(fù)自己愿意。
吳瑕又暗笑,這位堂姐,恐怕是對王秋辰一見鐘情了吧,她第一次的婚姻并不如意,可以算是在兩家大人做主下被盲婚啞嫁了,也是可憐的?,F(xiàn)在如果她能嫁給一個自己也看得上的男人,對方又愿意對她好,那也算是一種補(bǔ)償了。
反正這王家有她和阿軒盯著呢,有了林家的例子,估計以后張子瑜再也不會在夫家受委屈了。
事情就這樣被定了下來,張子軒為張子瑜安排了極豐厚的嫁妝,選了一個好日子讓她從帥府出閣。她出嫁的那天,十輛在民國時期尚屬罕見的轎車護(hù)送著張子瑜乘坐的八抬大轎,她身穿鳳冠霞帔,從正門被抬入了王家,各種絲竹之聲此起彼伏,熱熱鬧鬧了一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