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玉樓打開客棧的窗戶,從二樓往下看,今天街上很熱鬧,一大早街上便充斥著各種鞭炮和樂鼓的聲響。他問了一下客棧的老板,被告知是張大帥嫁姐姐,他點了點頭,不動聲色地回到二樓,把打探得來的情況告訴了鷓鴣哨。
鷓鴣哨問他,“張子軒還有個姐姐嗎?我以為他跟你一樣,也是家里獨子?!?/p>
陳玉樓搖了搖頭,他回答道,“不是親姐,應(yīng)該是他同族的堂姐?!?/p>
陳玉樓對這個女子也有印象,他記得上輩子,張子軒的這個嫁到云南的堂姐是很年輕就去世了的,但她現(xiàn)在不但沒死,還能風(fēng)光再嫁,這輩子的許許多多之事,已經(jīng)被改變了。
陳玉樓觀察了許多天,他知道吳瑕偶然會喜歡帶著隨從和保鏢去逛街,張子軒手下有好幾個副官,通常周副官出現(xiàn)得最多,而張子軒最信任的家仆墨兒每一次都會陪著吳瑕。
陳玉樓了解這個墨兒,他是張家的家生子,從小就跟張子軒在一起,對他忠心不二,別的人他都有把握可以用錢收買或者用巧舌把人支開,但這個墨兒恐怕不行。
陳玉樓戴著鴨舌帽,他把帽子往下壓了壓,遮擋住臉容,然后悄無聲息地跟在了吳瑕的身后。
吳瑕并沒有帶著太多的人,所有人都知道張大帥把他的夫人當(dāng)成眼珠子般愛護著,在張子軒的地盤上,吳瑕是絕對安全的,她也有這份自信,所以今天,跟著她身邊的就只有墨兒和張子軒的另外一個副官,周副官并沒有來。
吳瑕走進百貨公司,她今天似乎看中了一套翡翠首飾,翡翠的水頭極好,如果陪襯著皮草穿戴,會顯得人更加雍容華貴。吳瑕本來偏愛比較少女款的衣裙,但是她時常要和張子軒出席各種酒會和舞會,這些頭面也必須備著,何況,品質(zhì)上佳的翡翠那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百貨公司的售貨員看見是吳瑕,急忙畢恭畢敬地招待,先是把人請進貴賓間,又是泡茶端點心,然后把店里其他最好的翡翠首飾連上吳瑕看上的那一套首飾一起送到貴賓間讓她挑選。吳瑕也習(xí)慣了,并不推辭,她大大方方落座,然后慢慢選了起來。
陳玉樓悄悄盯著,他謹(jǐn)慎地沒有靠得太近,而是慢慢地尋找著機會。
過了好一會,他看見墨兒和副官走出房間,應(yīng)該是想去幫吳瑕取一些什么東西,陳玉樓抓緊機會,他迅速地潛入,然后反手鎖上了門。
吳瑕聽到身后動靜,她頭也沒抬,繼續(xù)挑選著翡翠首飾,不緊不慢地說,“樓樓啊,好久不見了,啊不對,這輩子我們應(yīng)該是初次見面吧?!?/p>
陳玉樓聞言便是一驚,“你知道是我?”
“你都跟了我那么多天了,怎能不知道呢,嘻嘻……”,吳瑕向著陳玉樓招招手,對著他說,“我今天除了想給自己買一套頭面,另外還想為阿軒選一只玉扳指,樓樓快來幫我看看,哪一個更好?!?/p>
陳玉樓一挑眉,他并沒有驚慌失措,雖然明知對方早有準(zhǔn)備,但既然她把墨兒等人打發(fā)出去,估計也是有事想和自己談,所以他暗自按了按腰間的小神鋒,然后便在吳瑕的對面坐了下來。
“這一個呢,水頭不錯,可惜不夠陽綠。那一個呢,大氣端莊,很配我家大帥的身份,只是有一丁點兒紋裂,真是太可惜了?!?,吳瑕把幾個玉扳指翻來覆去地看,笑意盈盈的。
“玉無完玉,這是很正常的?!?,陳玉樓也不著急進入正題,只是注視著吳瑕。
她和上輩子完全沒有任何區(qū)別。
“這個好?!?,陳玉樓拿起其中的一個玉扳指,遞給了吳瑕,他的眼光極好,挑出來的這一只玉扳指的確是這一手貨里完美度最高的一只,整體陽綠飄花,打燈一看通透明亮,水頭十足。吳瑕點了點頭,贊了一句,“還是樓樓的眼光毒辣,我就聽你的,選這個了?!?/p>
“選玉扳指你肯聽我的意見,不知道其他的事,張少夫人可愿一聽?”,陳玉樓展開折扇,輕輕搖了幾下。吳瑕對他一笑,點點頭說,“好啊,你說吧,不過你時間不多了,墨兒他們很快就會回來。”
“我只有一句話,馬上就說完?!保愑駱钦f道,“少夫人和張帥鶼鰈情深,你肯定不愿意看見他早逝的,對嗎?”
“無所謂啊?!?,吳瑕的回答出乎陳玉樓的意料之外,陳玉樓不由得一愣。
“阿軒在哪,我就跟著他去好了,天堂地獄,我們都會在一起的,既然如此,我何必懼怕他會不會早逝?”,吳瑕依然笑意盈盈,然后她拿起了一對翡翠手鐲,對著陳玉樓晃了晃說,“樓樓快幫我看看,這對手鐲和那個玉扳指配嗎?下次舞會,我想戴玉鐲子也不錯呢?!?/p>
陳玉樓內(nèi)心感覺到有一些不對勁,他站起身來,就想離開,吳瑕只是一個柔弱女子,憑她一人,是沒法阻止他的。
陳玉樓剛打開貴賓間的門,迎面看見一個金發(fā)藍(lán)眼的外國人靜靜地站在了門口,墨兒和張子軒的副官跟在他的身后,而且,另外還有好幾個身強力壯的外國男子,一群人黑壓壓地堵在門口。
“嗨!這不是陳總把頭嗎?鴨舌帽其實并不適合您呢。張少夫人,您說對嗎?”,那個外國人笑嘻嘻的,然后,他對著身后的幾個人打了一個招呼。
“抓住他,要活的,少夫人啊,你說陳總把頭這么有價值的一個人,要是我把他獻(xiàn)給軒軒,能不能博得他一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