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玉樓拿出小神鋒,用刀尖把人俑輕輕挑開一部分,打算看看里面是什么,那張人皮地圖中記載的很明確,獻王墓附近有若干殉葬坑,但是沒有標注具體位置是在哪里,說不定這個龍口洞,正是其中的一處殉葬坑。人俑外皮雖然堅韌,但是只有一層薄薄的殼,里面全是腐爛了的死蛆。他們可以肯定這些人俑都是用活人做的,而且一定和獻王有關(guān),這應(yīng)該就是獻王時期,在滇南古老邪惡而又臭名昭著的痋術(shù)。
所謂“痋引”,是施行某一種“痋術(shù)”,必須的藥丸,被活人吞下后,就會寄生于體內(nèi)產(chǎn)卵,只需要大約三到五天的時間,卵越產(chǎn)越多,人體中的血肉內(nèi)臟全成了蚴蟲的養(yǎng)分,取而代之填充了進去。由于是在短時間內(nèi)快速失去水分,人皮則會迅速干枯,硬如樹皮石殼。在人尸形成的外殼中,當(dāng)蟲卵吸呋盡人體中所有的汁液和骨髓后,就會形成一個真空的環(huán)境,蟲卵不見空氣就不會變成蚴蟲,始終保持著冬眠狀態(tài)。在陰涼的環(huán)境中,可以維持千年以上,所以直到今日,切破人皮,里面仍然會有可能立刻出現(xiàn)無數(shù)象肥蛆一樣的活的“痋引”幼蟲,但是根據(jù)保存程度的不同,也有可能里面都是早已干枯的蟲卵。
想一想都覺得非常殘暴以及恐怖。
他們還在觀察,忽聽身后“撲咚撲咚撲咚……”傳來一個接一個的落水聲,聲音的密集程度之高,到最后幾乎聽不到落水聲之間的空隙,好象是先前看到懸吊在河道上空的人俑,全部被銅鏈放進了水中。
“總把頭,不好了,也許我們觸動了什么機關(guān),后方的人俑都進水了?!?,在后方負責(zé)斷后的卸嶺力士向著陳玉樓高聲叫喊,陳玉樓當(dāng)機立斷。
“快前進!”
然而,前邊百余米遠的地方,也有一段用銅鏈懸掛著百余具人俑的所在,那些人俑象無數(shù)吊死鬼一樣,在河道狹窄的半空中晃晃悠悠,益發(fā)使人覺得毛骨悚然。
河道中的機關(guān)聲再次響起,在空曠的山洞中激起一串回聲,只見前邊懸吊人俑的鎖鏈紛紛脫落,一具具人俑撲嗵撲嗵接二連三的落進河水之中。頃刻之間,前方就只剩下數(shù)百條空蕩蕩的鎖鏈。
這時,吞入大量人俑的河水突然跟開了鍋一樣,冒出一串串的氣泡,人俑干枯的表皮被河水一泡,灰褐色的人皮上出現(xiàn)了一條條裂紋,原本模糊的人臉,經(jīng)過河水浸泡也清晰了起來。原來這些人俑的臉上,在生前都被糊滿了泥,吃下了“痋引”之后,是用泥來堵住眼耳鼻口肛等七竅活活憋死,所以顯得面部輪廓模糊不清,死者還保留著臨死前痛苦掙扎的慘烈表情。
那些出現(xiàn)在人俑身體上的裂紋正逐漸擴大腫脹,變成了裂縫,從人俑的眼、耳、鼻、口,還有身體開裂的地方,不斷冒出氣泡,很多干枯的蟲卵從中冒了出來。那些蟲卵見水就活,就像是干海綿吸收了水分一樣,迅速膨脹,身體變成白色手紙肚大小的“水彘”,兩側(cè)長出小指蓋一樣的鰭狀物,游動的速度極快,全速飛快地向著陳玉樓等人的竹筏隊伍游了過來。
但見這些奇形怪狀的白色小東西飛也似的沖向竹筏隊伍,眾人連忙用手中的竹竿去拍打,激起大片大片的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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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瑕連續(xù)吃了兩頓紅燒肉后,她的口味又發(fā)生了改變,本來饞肉饞得要命的,突然毫無征兆地又不想吃了,府上的嬤嬤都有經(jīng)驗,說孕婦就是這樣子的,張子軒也就由著她。
張子瑜在得知吳瑕有了身孕后,也三不五時會過來瞧瞧她,和她說說話。吳瑕對溫婉優(yōu)雅的張子瑜印象極好。
張子瑜再嫁后,她的夫婿王秋辰待她很好,張子軒也有意提拔,就將他收在身邊讓他當(dāng)了一名副官。
張子瑜今天前來,正好張子軒夫妻都在,吳瑕便讓仆人泡了紅茶,她這兩天突然又愛吃甜膩的,于是仆人們知趣地擺上了城里最好的西洋點心。
張子軒問張子瑜道,“子瑜姐,你婚后過得還舒心吧?要是王秋辰敢對你不好你就跟我說,看我不收拾他?!?/p>
“阿辰對我很好,小軒你費心了?!?,張子瑜一笑,看得出來她心情愉悅,人也越發(fā)地容光煥發(fā)起來,張子軒見她整個人比以前也自信了許多,知道她的夫婿應(yīng)該是真心疼愛她,也就放下心來。
“對了小軒,子羽哥哥很快便會從法蘭西留學(xué)回來了,他在信里經(jīng)常提起你來,到時候你們兄弟見上一面吧?!?,張子瑜說。
她口中的子羽哥哥,名字叫張子羽,是張子瑜同父同母的大哥,是張子軒的堂哥。
張子軒本來端起紅茶杯正想喝,突然聽到這個名字,他嗆了一下,差點沒把茶全灑到了身上。
“咳……他不是在法國住得好好的嘛,回來干嘛……”,張子軒小聲嘀咕,“嘖……真是鬧心事一件接一件沒完沒了……”
張子瑜沒有聽清張子軒的嘀咕,她繼續(xù)說道,“那個時候你在軍中,所以你不知道,大哥是跟爹鬧翻了,才一氣之下跑去法蘭西留學(xué)的,現(xiàn)在事過境遷,父子倆都賭氣幾年了,人也該回來了?!?/p>
“嘖,估計是他在那邊玩膩了,覺得無聊了才是真的?!保瑥堊榆庉p輕冷笑。
“大哥每次寫信給我,都會提起你,說起我們小時候的糗事。”
“喔喔!我要聽阿軒小時候的糗事!”,吳瑕頓時來了興趣。
“好啊?!保瑥堊予ばα?,張子軒本來想阻止,但他看見張子瑜笑得開懷,在他的印象中,這位堂姐向來安靜膽小,難得她興致那么高,于是便由著她繼續(xù)說。
“小軒你記得嗎,你五歲的時候,大哥有一次牽著你去逛湘陰的市集,遇到同縣的王少爺,王少爺說你長得像個洋娃娃似的,就想摸摸你的臉………然后,子羽哥哥和你一起把王少爺按在地上狠揍了一頓,把人家牙都打掉了?!?/p>
“我的天,阿軒五歲就那么兇狠了?!保瑓氰傺b驚訝,其實笑得前仰后合。張子軒瞪了她一眼,說道,“我沒有印象了……這是堂哥胡謅的吧,說得我小時候好像鄉(xiāng)霸似的……”
“你現(xiàn)在也是?!?,吳瑕補刀,對著張子軒做了個鬼臉。
張子軒想去捏吳瑕的鼻尖,剛剛伸出手,胸口處傳來了一絲疼痛,以胸骨為中心,向著身體的四肢百骸慢慢地擴散。
不好!張子軒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
看來又一次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