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志龍看了看手下在今晨才傳回來的情報,他微微一笑。
湘西卸嶺的陳總把頭納妾,宴會被人攪和了,雖然當代有錢人納妾非常稀疏平常,而且納妾不同娶妻,并不需要三書六禮,一般只把人抬進門,再舉行個晚宴就完事了。只是因為陳玉樓和陸經(jīng)翰的身份使然,這一次的宴會比平常人納妾要隆重許多。
但是他的宴會卻被人攪和了,據(jù)說是那個旅居在云南的小侯爺,專門帶著人去到湘陰,進門就指責陸經(jīng)翰的嫡女其身不正,沒資格嫁予陳總把頭為妾。
蔣志龍在云南住了幾個月,他也和侯府的訥敏格格打過交道,自然也知道她那個傻兄長,那人成事不足 敗事有余,很容易就被人當槍使,這兩兄妹在本質(zhì)上都是一樣的。
他不可能無緣無故就去攪和陳玉樓的納妾晚宴,肯定有人示意他這樣做了。果然,小侯爺這個蠢材聽話地把那個晚宴搞得雞飛狗跳。雖然后來陳玉樓鎮(zhèn)住了場面,但是這件事終究還是好說不好聽。
至于幕后操縱的這個人是誰,不言而喻。蔣志龍對張子軒和陳玉樓之間的恩怨,他知道一些,他也知道近日里張子軒曾經(jīng)派人回了一次湘西,貌似是調(diào)查一些事情,看來,他就是派人去查陳玉樓的這個新妾。
蔣志龍也好奇,他覺得這個陳玉樓,似乎有點意思。蔣志龍和張子軒在朝,卸嶺雖名義上在野,但是和黑白兩道都有密切關(guān)系,這個門徒人數(shù)超越十萬的幫派,以及陳玉樓其人,自然早就進入了蔣家的視野里。
這位卸嶺的少主和湘軍的勢力唇齒相依,他要娶陸大帥的女兒為妾,此事本來不足為奇。但那個張子軒本和陳玉樓乃同鄉(xiāng),他倆是明面上的不和。然而,張子軒卻處處對陳玉樓留手,明明有可以將他置于死地的機會,張子軒不知為何卻沒有下手,還放虎歸山。
陳玉樓……這個人,也許將來可以好好利用一下,這樣就可以更好地掌控著那只小狐貍,也可以掌控卸嶺所扶植的勢力,一舉兩得。
今天晚上又是張子軒要來過夜的日子,蔣志龍讓傭人提前做好準備。
“小狐貍貌似挺喜歡吃蘋果蛋糕,上次的茶點里,他幾乎完全沒動其它的點心,卻連續(xù)吃了兩塊蘋果蛋糕,今天他來,多預備一些?!?/p>
手下領(lǐng)命而去。這幾次來張子軒都黑著臉,好像有點不太高興,蔣志龍不介意在吃茶點這樣的小事上哄哄他。相處了幾個月,張子軒一向順從,蔣志龍?zhí)岢龅囊笏紩兆?,在這個前提下,蔣志龍也可以包容他的一些小脾性,并不會太在意。
養(yǎng)一只寵物,也得給它順順毛不是?
大廳的西洋自鳴鐘已經(jīng)指向了下午兩點,蔣志龍叫來初九,對他說,“去帥府,把人給我接來,吩咐府上的西廚準備下午茶,要英式紅茶和蘋果蛋糕。”
初九答應(yīng)一聲,半小時后,他回來復命,但是張子軒卻沒有一同前來。
“蔣先生,我沒能見到張帥,但他吩咐了門上的人傳話,說張少夫人的胎氣近日有點不穩(wěn),他這段時間就不過來了。”
“………”,蔣志龍不置可否,他用銀叉子把盤子里的蘋果蛋糕慢慢壓扁,壓碎。
“剛對他好了一點,這只死狐貍就又開始作妖,不給他點教訓是不行的?!保Y志龍對初九吩咐說,“你說,要是他的管轄范圍內(nèi),有人死于非命,他管還是不管?”
“屬下明白了,馬上去辦。”,初九剛想退下,蔣志龍又將其叫住,道,“盡量找一個和他長得相似的人,下去吧。”
初九馬上明白了主子的意思,他自然照辦,第二天,帥府的門人發(fā)現(xiàn)了一個年輕的男子倒臥在帥府正門,他容貌清秀俊美,眼角處,有一顆小小的黑痣,被發(fā)現(xiàn)的時候已經(jīng)斷氣良久,身上還有被人侵犯過的痕跡。
這個下馬威張子軒不可能看不懂。但這一次,張子軒卻沒有發(fā)脾氣,對于蔣志龍的意圖,他心知肚明。
吳瑕這幾天的胎氣略不穩(wěn),在這件事上張子軒并沒有騙蔣志龍。吳瑕初次有孕,很多事情都得加著小心,雖然伺候的嬤嬤和丫頭很多,張子軒還從老家把自己的奶娘叫了過來,讓她專門伺候,但在吳瑕的心里,這些人和自己的丈夫根本不能比。
張子軒也早已經(jīng)不需要那種藥了,他本以為,蔣志龍頂多會以不給他藥做威脅,沒想到,他卻直接殺了人。
只是一次沒去而已,蔣志龍馬上就做出這種事情來,張子軒瞇了瞇眼,他換上了一套藕色的長衫,然后讓墨兒喚來府上的轎車,直接去了蔣志龍的府邸。
“來了么?小狐貍昨天過得好不好?”,蔣志龍對他的出現(xiàn)一點也不驚奇,似乎是早就預料到了張子軒今天一定會前來,他看著張子軒的衣著,打了個響指,道,“這套衣服也很好看,可是,我更喜歡你上次來時穿的那套天青色長衫?!?/p>
“那套長衫在上次的時候已經(jīng)被蔣先生你撕壞了,難道你忘了嗎……”,張子軒面不改色,他話鋒一轉(zhuǎn)說道,“昨天……那是一條人命,你為了震懾我,就隨便殺人?”
“哦?那張大帥你有證據(jù)證明是我做的嗎?”,蔣志龍翹起腿,似乎一點也不在乎這個指控。
“你……”,張子軒臉色終于變了變,但他的確沒有證據(jù),蔣志龍手下的死士辦事,肯定干凈利索,絕不可能留下任何活口或者目擊證人。
“我喜歡你的臉,我目前不會對你下死手,但是……你的孕妻,我答應(yīng)你不動她,那是在你乖乖聽話的前提下,如果你敢作妖,那就另說了?!?,蔣志龍盯著張子軒的臉,饒有趣味地欣賞著他臉色的變化,繼續(xù)道,“還有湘西那個……陳總把頭是吧,數(shù)月前朱利安明明已經(jīng)幫你擒住了他,只要當時結(jié)果了那人的性命,卸嶺如今已經(jīng)群龍無首,任你宰割了,如果殲滅了卸嶺以及依附它生存的勢力,可以說半壁江山都已經(jīng)落入你手,我蔣家都未必可以跟你抗衡……可你……你卻選擇放過了他,那么好的機會,你并不像是看不透形勢的蠢貨?!?/p>
“還有,別人納妾,你慫恿那個傻子小侯爺去攪鬧,你存了什么心思,不言而喻?!保Y志龍突然笑了,道,“其實,我對小廈的印象也很好,我也很想看著小小狐貍降生,但是湘西的陳總把頭么,那可,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