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C
藥片被研磨成粉,泡入不知名的溶液,玻璃棒順時針地攪拌均勻,一次性針管撥開塞頭,緩慢提拉著后塞。
“記錄?!?
一旁的助手飛快地在筆記本上寫下了新的實驗內容,在實驗次數的空缺標上七十七的字樣,女醫(yī)生小心地推了一下針管,針管口露出確定流通后徐徐刺入小白鼠的體內。
“注入試劑三毫升,觀察心率變化。”
被裝置壓著不能動彈的小白鼠被迫攝入藥液,在針管離開后四肢一僵又緊隨著全身癱軟,心率儀上的數值縮減到平常的三分之二。
“初步實驗成功,持續(xù)觀察一周?!?/p>
撥掉的口罩后是狀態(tài)極差的皮膚,將針管擱到一旁后也摘下手套。一旁的助手能看到不知道是幾夜沒睡才熬出的黑眼圈,宮野志保的疲態(tài)幾乎無可隱藏。
三個星期前突然出現的宮野醫(yī)師,帶著FBI的許可借用了這間實驗室,以瘋狂的精力不斷實驗著相似的藥劑反應。二十一天,七十七次?;蛟S聽上去像是一日三餐同等的舒緩且合理,實則卻是十六個科研工作者兩班倒才能熬出來的最高效率。
而這個女人——他指的當然是宮野志保,硬生生熬過兩班倒的生物鐘站在這里。
他們私底下嘰嘰喳喳了太多次是什么原因才能讓這么一個少女不眠不休,直到某個同樣來自日本的科研人員被調來,他們才在他口中清楚大概緣由。
“不是你的錯,小哀?!?/p>
她蜷縮在衣柜角落里,一只手握著手機,另一只手緊緊地揪著自己的頭發(fā)。泛紅的眼暈,面部神經僵硬后違背本心的蒼涼笑容。
“本來Ⅲ型患者的情況就在一個月后會急轉直下……你已經拖了半個多月了……真的,小哀,這跟你沒有關系……”
電話另一頭的老人小心翼翼的每一句出于好意,卻一句句都敲在她心口。已經太多人跟她說過“沒關系的”“不怪你”之類的話,只是他們自以為的安慰于她卻是宣告死亡。
那天工藤新一沒有說完想說的話就順勢躺倒在宮野志保身上,爾后睡眠周期與遺忘頻率都指數上漲——至此宮野志保才清楚,她做的那么多她以為能成功都不過是自欺欺人的戲碼。
她以為能帶他逃離,結果風起浪涌,終究被淹死在同一個浪頭。
“不,我會把他還給所有人。”
長達兩個小時的通話由她固執(zhí)己見地按下掛斷的紅標結束。她宮野志保從來不是會輕易許諾的人——所以她現在在這里。
宮野揮了揮手示意可以換班,等到所有科研人員都走出門口后她渾身一顫倒半跪在地上。茶發(fā)由于毫無規(guī)律可尋的作息變的干燥而鮮少光澤,皮膚此刻渲上病態(tài)慘白,點在她唇角頸側。
她不敢入睡。
是,宮野志保還是很荒唐地信了工藤新一的話。
“夢到三次的話,就是緣分盡了?!?/p>
“灰原你,會忘記我嗎?”
她的唇不斷張開卻又在精神迫壓下合上,哽咽在喉中的話語分明用盡了力氣想嘶吼,到最后卻又只剩下模糊不清的濁音伴響著斷斷續(xù)續(xù)的呢喃。
忘記你嗎——江戶川?
“絕對——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