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覓死了。
那張薄薄的紙就那么握在旭鳳手中,紙上是他熟悉的字體,落款再?zèng)]有那高傲的天帝,唯獨(dú)潤玉二字,滿是哀傷。
他捏著那張紙,還在晃神,身子卻早已到了天界,南天門處。
抬眼便瞧見。潤玉一身素衣。朝他勾出一個(gè)苦澀的笑容。
他便更加恍惚
他好久沒看見潤玉的笑臉。
他拼力揚(yáng)起嘴角,最終卻失敗了。
潤玉閉了眼睛,深深地嘆了口氣。
他木了身子,任憑潤玉帶他到那個(gè)冰冷的小屋里。
他的姑娘被封在冰棺里,冷冰冰的沒了生氣。他伸手,想再次拂上她的臉,卻只碰到冰棺的冷硬。
眼淚終究是落下來,什么愛恨情仇,她都不在了,他又在糾結(jié)什么呢?
他的姑娘,就這么走了。
真是個(gè)小毒婦啊!讓他一顆心活了又死,最后卻悄無聲息的一死了之,。
“是她救了你,因此傷了身子,后來。。。。她便走了。。。
潤玉在他身后,聲音打著顫,末了,竟是倉皇而逃。
他哭得伏下身子,他知道啊,他其實(shí),什么都明白。
他設(shè)計(jì)讓穗禾暴露,他什么都明白了。
那晚,他隱了身形到了天界,他想和她說清楚,他想問她,問她想不想和自己一同入了凡塵,做一對平凡的夫婦,再無算計(jì)。
可他急急的到了洛湘府,卻見他的姑娘笑得溫婉,面前站了個(gè)素衣小童,不過幾百年仙齡,滿口里叫著母神,笑聲傳了很遠(yuǎn)。
他胸口猛然間抽痛,痛得他喘不過氣來,他轉(zhuǎn)身離去,再?zèng)]有一絲猶豫。
他狠狠的斥罵自己,什么和解,什么凡間夫妻,他獻(xiàn)出一顆千瘡百孔的心給她,滿心歡喜地等待她修補(bǔ),可她做了什么?一句母神,便徹底揉碎了他的心。
旭鳳啊旭鳳,你真蠢。
那些日子,他常常這樣罵自己。
可現(xiàn)在呢?
他跪在地上,一顆殘破不堪的心,愛恨交錯(cuò)。
身后的門開了,一個(gè)稚嫩的聲音傳來:“你莫哭了?!?/p>
他狠狠抹了把淚,轉(zhuǎn)身便瞧見那小童,眼里又疊了淚光。
“你也來勸我?”
“有何不可?”那小童歪了頭,“那是我娘親?!?/p>
旭鳳瞬間紅了眼,沖那小童嘶吼:“那我呢!你憑什么勸我?。。?!蔽沂悄愕恼l?。堪刖湓捝氏潞韲?。
“你是我爹爹!”
小童一雙丹鳳眼瞪得好大,一字一句落在他心上
他泄了氣,才發(fā)現(xiàn)小童臉上他的影子,才記起魔界那晚旖旎。
他伸手?jǐn)堖^怒氣沖沖的小童,滿心愛恨皆消散,唯余悲涼。
“你叫什么名字?”
一句話問出口,他只覺得自己可笑。
他的兒子,他卻連名字都不知道。
“我叫子安”
“何意?”
“娘親說,‘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他愣了神,這相思,他竟不知。
那小童又仰頭,“娘親托我給你帶句話”
“她說”
“她這輩子如癡夢一場,后悔也來不及了。。?!?/p>
他愣了,那是她嚷著喜歡他的那段時(shí)日,他帶著她下界游玩,不慎入了那紅墻綠瓦的宮闈,瞧見一女子屹立雪中,身上金絲銀線,臉上卻血色全無,口中喃喃念得,便是這句話。
癡夢一場
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