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沙冬日，大雪紛飛。街上的行人談笑之間都有白氣冒出。他們的耳朵上防寒的耳罩，一陣寒風(fēng)吹過，他們都裹緊了身上的衣服。

孩子們不懼嚴(yán)寒，手里拿著糖葫蘆，開心地在大街上奔跑著，跳躍著……

這是張啟山來長沙的第三年。此時，他身著軍綠色大衣，披著披風(fēng)，在長沙火車站檢查著昨夜駛來的“鬼車”。

“佛爺，八爺來了。”張副官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對正在檢查鬼車的張啟山說道。

“讓他進(jìn)來。”張啟山古銅色的臉上浮現(xiàn)出絲絲笑意。

“是?！?/p>

……

霍府。“又是大雪紛飛日啊……”木蕓拿著酒壺，臉頰微紅:“小錦呢？讓她出來見我……”說著，又喝了一大口的酒。

“木蕓小姐，當(dāng)家的還沒起呢。”依柳端著洗漱的臉盆走了過來。

“什么？她昨晚干嘛去了？”木蕓醉醺醺地靠在柱子上。

“還不是木蕓小姐您……昨晚半夜去找當(dāng)家的睡覺，最后還把她踹下了床……搞得她失眠了……”

“哦?有這事嗎？好像有……”木蕓微瞇著眼，很快又睡了過去。

依柳看她這樣，于是就找人把她搬進(jìn)了房里:這一個兩個的真是不叫人省心……

“依柳……”慵懶的聲音從房里傳了出來。

“來了?！币懒牶蠹泵Χ酥樑柽M(jìn)去。

霍錦惜披散著及膝的頭發(fā)，單手撐著下巴，無語的看著梳妝臺上的瓶瓶罐罐:“不是跟你說了這些東西以后不要拿來嗎？”

“這是九姨婆吩咐的……再說了您都等了二爺六年了……你總不能就這樣一個人過一輩子吧?”依柳眉間滿是心疼:她的當(dāng)家的怎么這么命苦啊……

是啊……六年了，她今年已經(jīng)二十一歲了……當(dāng)初稚嫩的臉如今也越發(fā)的成熟起來，身子也變得高挑了，綻放出一種獨(dú)特的美……霍錦惜美，是美在骨相里的那一種?；艏业幕蛞幌蚝芎?，但也因?yàn)檫@點(diǎn)，霍家的女人要么太過涼薄，要么用情至深，跌入無盡深淵……

霍錦惜嘴角扯出一個苦澀的笑:“挺好的……”

“好什么呀？當(dāng)家的，二爺他在地下看到您這個樣子，他是不會開心的。長沙的男人那么多，你又何必在一棵樹上吊死？”

霍錦惜轉(zhuǎn)過頭，很認(rèn)真地注視著依柳說道:“除非二爺能夠回來，不然我是不會嫁出去的?！?/p>

依柳知道霍錦惜是油鹽不進(jìn)的，便也不好在說些什么，說多了也只是徒勞。

霍錦惜看到依柳走了出去，臉色凝重了起來:她十五歲競選當(dāng)家之位而受了傷，昏迷的那幾天做了一個很長的夢。這幾天不知道為什么，夢中的那個女人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坐在一塊石頭上，絮絮叨叨的和自己說話……那個眸中充滿了憂傷……

等二月紅的這六年，她受到了不少人的嘲笑:霍家的當(dāng)家，卻到了二十一歲還沒人要（民國你們是知道的，十幾歲就有孩子了），有的人還說她身上是有些什么隱疾……這其中少不了丫頭的“功勞”……丫頭倒是命好，被賣進(jìn)了青樓，卻被一個富商看中，做了他最受寵的姨太太。平常在那些太太們面前沒少說她的壞話。今天下午的茶會本來她是不想去的，可是長沙的各大富商的太太姨娘們都在，她也不好駁了她們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