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千凝一個人在西廂后,她又開始整理思緒:
“聽冰荷方才所說的話,她根本不知道胭脂淚的事……但是……”
千凝又想起了事發(fā)前后一些反常的地方:沈冰荷為人內(nèi)斂,從來不會管閑事??墒撬拘菢欠樦?,沈冰荷甚至改了往日雷打不動的修行日程,每天殷勤地圍著她轉(zhuǎn),不僅替季星樓傳遞東西信件,還百般說和。還有施藥那天,姜蓉蓉一反常態(tài)的疲憊;沈冰荷送沈修下山,回來失控大哭,之后更是進(jìn)了思過房……
這些反常的事情,讓千凝覺得還是有問題。她不禁又想起上一次她落入血幽谷的事,從那次便可看出沈冰荷心思深重,而且很會做戲。她不由得想道:“難道冰荷剛才的言語,其實也是在做戲?”
千凝感到一陣心寒:“若胭脂淚的事果然跟冰荷也有關(guān),那她一定是狠毒了我。難道就為了拜師的事,她便恨我至此嗎?不,不會的,不會的……”
她實在不愿相信,往日的好姐妹,如今竟然恨她到如此地步。血幽谷那次,沈冰荷還只是見死不救,這次竟設(shè)計害她。好姐妹不僅要她死,還要毀了她的貞潔,讓她受盡侮辱,落入萬劫不復(fù)之地。
千凝心中隱隱作痛:“冰荷不會這樣對我的,血幽谷那次她已經(jīng)后悔了,她……她不會再做這樣的事?!彼谛闹衅疵姆裾J(rèn)。
往日在江寧林家,千凝承受過別人無數(shù)的惡意。那時她毫無畏懼,一顆心被恨和怒火層層包裹,密不透風(fēng),硬如磐石。敵人和不相干的人,能傷到的只有你的軀殼,而朋友卻能傷到你的心。
此時,一把利刃就懸在千凝的心上,她害怕極了。她這輩子最開始與人平等論交,最開始交到的朋友就是姜蓉蓉和沈冰荷二人,她們又在尚德樓同住三載,所以千凝十分在意這兩個朋友。如果她之前對沈冰荷的那番推測成立了,那么她的心上就會留下一個巨大的傷痕。因此她拼命否認(rèn)自己的合理推測,她覺得只要她不承認(rèn)之前的推測,以后也不再去想,讓此事始終蒙在陰影里,那懸在心上的利刃就不會刺下去。
也是因為目前只有推測,確實沒有證據(jù),所以千凝才得以麻痹自己。她在心里主動替沈冰荷開脫了一番,對每一件反常的事,她都想到了一個解釋來說服自己,就這樣自我說服了半天。
等心上的利刃漸漸遠(yuǎn)離,千凝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心中嘆道:“冰荷呀,此事就算是與你無關(guān)了。只是若再有下一次,我不知道還能不能再說服自己一回。事不過三,我再給你一次機會,我沒有輕易放棄你,就算以后真有干戈相見的一天,我也算對得起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