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看到驚險處，她跟著人群一起鼓掌叫好，完全忘了自己是個偷溜出來的寡婦。

表演結束，她意猶未盡地轉(zhuǎn)身，卻不小心撞上了一個人。

"對不——"道歉的話戛然而止。

月光下，方才那個灰衣小廝正目瞪口呆地看著她，而他身后，站著個身材高大的男子。

男子一襲墨色長袍，半張臉隱在陰影里，唯一清晰的是那雙如寒星般的眼睛，正冷冷地注視著她。

蘇筱檸被那男子的目光盯得渾身不自在。

對方明明在"看"她，眼神卻空洞得仿佛穿透了她的身體，落在某個遙遠的點上。

她下意識地后退半步，結結巴巴地道了歉："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男子依然沉默，那張棱角分明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倒是旁邊的灰衣小廝緊張地拽了拽主子的衣袖，湊到他耳邊小聲說了什么。

蘇筱檸趁機快步從他們身邊溜走，一路小跑回了李府后門。

爬上墻頭時，她還不忘回頭張望，月光下，那主仆二人的身影已經(jīng)消失在街角。

……

"夫人，該起了！"

天還沒大亮，蘇筱檸就被杏兒從被窩里拖了出來。她困得眼皮直打架，坐在梳妝臺前不停地點頭打盹。

"夫人，您可不能再睡了，"杏兒急得直跺腳，"老太爺和老夫人的馬車已經(jīng)到城門口了！"

蘇筱檸強撐著眼皮，任由丫鬟們往她身上套素白的喪服。

銅鏡中的女子面色蒼白，眼下掛著明顯的青黑——昨晚溜出去玩的后果就是嚴重缺覺。

"這算什么事啊，"她小聲嘀咕，"剛穿過來就要給'丈夫'下葬......"

管家匆匆跑來通報時，她正往臉上撲粉，試圖遮住憔悴的臉色。

李家父母的馬車已經(jīng)停在了大門口，她趕緊整理好衣冠，帶著一眾下人前去迎接。

想象中的刻薄公婆并沒有出現(xiàn)。

從馬車上下來的是兩位面容慈祥的老人，李老夫人一見她就紅了眼眶，一把將她摟進懷里："好孩子，苦了你了......"

蘇筱檸愣住了。

這和她預想的完全不一樣，沒有刁難，沒有指責，只有真切的關懷和悲傷。

葬禮進行得很順利。

風水先生選的地方在城外的山坡上，視野開闊，綠樹環(huán)繞。

蘇筱檸全程低著頭，用帕子捂著臉，哭得情真意切——雖然她連棺材里那位"丈夫"長什么樣都不知道。

"演技滿分，"她在心里給自己點贊，"要是現(xiàn)代有這水平，當年話劇社演出也不至于被觀眾扔瓜子了。"

回到李府后，李家父母將蘇筱檸叫到了書房。

"筱檸啊，"李老爺子嘆了口氣，"你還年輕，我們不想耽誤你。"

蘇筱檸捏著帕子的手一緊："爹的意思是......"

"我們給你兩個選擇，"李老夫人接過話頭，聲音溫和，"一是留在李家，我們會把你當親生女兒看待；二是......改嫁。"

這個發(fā)展完全出乎蘇筱檸的預料。

她原以為會被要求守寡一輩子，沒想到這對老人竟然主動提出讓她改嫁。

"我......"她張了張嘴，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