椒房驕影：崔妃的千金脾性

晨光剛爬上云母窗，我便將繡著并蒂蓮的錦被狠狠甩在地上，金縷鞋踩著滿地鮫綃帕子："這新制的鵝黃襦裙太素凈！立刻叫尚宮局送來石榴紅的，再綴上波斯進貢的珍珠！"李豫披著月白寢衣從屏風后轉(zhuǎn)出，眼底還帶著未消的睡意，卻已笑著將我裹進狐裘："娘子消消氣，本王這就去挑最艷麗的料子。"

盛夏午后，我將冒著寒氣的冰湃荔枝狠狠摔在青玉案上，鮮紅的果肉濺在李豫剛批閱完的奏章上："這荔枝半點不甜，定是內(nèi)務府偷工減料！"他擱下狼毫，親手剝了顆荔枝喂進我嘴里，指尖擦過我唇瓣時帶著蠱惑："娘子再嘗嘗？若是還不滿意，明日便讓嶺南快馬加鞭，摘最甜的送來。"我含著荔枝含糊哼唧，余光瞥見他悄悄將沾了汁水的奏章往袖中藏。

上元節(jié)的宮宴上，我嫌舞姬跳的《霓裳羽衣》不夠靈動，當著滿座貴胄的面，將琉璃盞重重砸在青磚上："這般庸脂俗粉也配獻舞？"李豫卻笑著拍掌叫好，轉(zhuǎn)身便命人召來教坊最拔尖的樂師："快給王妃重新編排，若不能博美人一笑，統(tǒng)統(tǒng)杖責二十！"他回頭看我時，眼底溺人的溫柔比殿上的燭火更灼人。

書房里，我故意將李豫剛寫好的詩稿撕成碎片，檀木案上的墨汁也被我潑得四處飛濺："這詩里竟沒半個字寫我，定是心里有了旁人！"他非但不惱，反而將我攔腰抱坐在膝頭，下巴蹭著我的發(fā)頂："娘子消消氣，本王這便重寫，把你比作九天明月、瑤池仙子。"說著執(zhí)起狼毫，在新宣紙上落下"崔氏有女，絕世無雙"。

雪夜我突然想吃江南的糖藕，將暖爐狠狠一踢："這破炭火燒得人煩躁！"李豫立刻披衣起身，冒著風雪找來御廚，守在灶臺前盯著她們熬煮。當冒著熱氣的糖藕端來時，他先嘗了一口試溫，才小心翼翼喂進我嘴里："燙不燙？"我含著軟糯的糖藕，故意板著臉："勉強能入口。"他卻笑著用沾了湯汁的指尖輕點我的鼻尖："我的小祖宗，何時才能不這般折騰人？

(二)

上元夜的長安，火樹銀花照徹云霄。我跺著繡鞋，扯著李豫的衣袖撒嬌："府里的花燈哪有西市的熱鬧？你若不帶我去，今晚便抱著奏章睡！"他無奈又寵溺地嘆了口氣，親手為我披上織錦斗篷，將我的手牢牢裹進他的大袖里："好好好，都依娘子。"

剛出王府，凜冽的夜風卷起我的裙擺，我故意打了個哆嗦。李豫立刻將我摟進懷里，溫熱的呼吸掃過耳畔："冷著了？早知道該讓你多穿些。"我仰頭沖他眨眨眼："抱緊些就不冷了。"他笑著收緊手臂，引得隨行的侍衛(wèi)們紛紛低頭，不敢直視。

西市果然熱鬧非凡，各色花燈爭奇斗艷。我像只歡快的雀兒，拉著李豫穿梭在人群中。途經(jīng)一個兔子燈籠攤，毛茸茸的長耳朵在風中輕輕晃動，可愛極了。我眼睛發(fā)亮，拽著他的袖子不肯走："我要那個！"他立刻掏出銀子，還特意挑了個最大最漂亮的，掛在我手腕上："我的崔娘子，可比這燈籠還要可愛三分。"

前方突然傳來一陣喝彩聲，我踮起腳尖張望，卻被人潮擋住視線。李豫二話不說，將我打橫抱起。我驚呼一聲，下意識摟住他的脖子。居高臨下望去，只見幾個雜耍藝人正在表演噴火，絢麗的火焰在夜色中綻放，映得他的臉龐忽明忽暗。他低頭看我，眼里盛著比花燈更璀璨的笑意："娘子可還滿意？"

猜燈謎的攤子前，我非要和李豫比試。抽到謎面"身自端方，體自堅硬。雖不能言，有言必應"，我眼珠一轉(zhuǎn)，搶先喊出："是硯臺！"李豫笑著刮了刮我的鼻子："又讓娘子贏了。"彩頭是一對小巧的同心結(jié)，他親手將其中一個系在我發(fā)間，另一個鄭重地收進懷中："往后，我們便如這同心結(jié)，歲歲年年不分離。"

歸途的馬車上，我靠在李豫肩頭，困意漸濃。他輕輕撫著我的長發(fā)，哼著江南小調(diào)。我迷迷糊糊間，聽到他在耳邊低語："只要娘子歡喜，往后每年上元，本王都陪你看遍長安燈火。"窗外的月光灑進來，與燈籠的光暈交織，將這一刻的溫柔，永遠鐫刻在我的心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