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回到吳山居時,院子里靜悄悄的。
我和胖子、張起靈走進(jìn)了吳邪的房間,見他正躺在床上睡著。
瞧著睡夢中的吳邪,王胖子輕輕嘆了一口氣。
王胖子“你說天真這個小弱缺身體,還聽雷呢,淋個雨就感冒了,這身體素質(zhì)還不及胖爺我呢,真是的,說他歲數(shù)大了還不承認(rèn)?!?/p>
王胖子走近吳邪身旁,一邊給吳邪蓋好被子一邊說。
王胖子的話音剛落,吳邪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吳邪“你個死胖子,你歲數(shù)才大呢,我可比你年輕?!?/p>
吳邪突然睜開眼睛。
王胖子“喲,天真,你沒睡著???”
胖子笑著問。
吳邪“你嗓門那么大,睡的再深都被你吵醒了?!?/p>
王胖子“怎么著,說你歲數(shù)大你還不承認(rèn),現(xiàn)在還來怪胖爺我是吧?”
王胖子回懟。
吳邪“行了別貧了,說正經(jīng)的,怎么樣,那筒里的東西專家怎么說?”
他慢慢從床上坐起身來。
胖子聽罷笑了笑,他和吳邪說了那個少女老板的事,吳邪聽完之后,立馬起身從床上下來,又拿著那些簡筒里的石塊自己研究起來。
胖子還在一旁嘮嘮叨叨,張起靈靠在門邊和我一樣靜靜地看著吳邪,都沒有說話。
對著地圖和在楊大廣身上找到的那張當(dāng)年考古隊的照片,吳邪一番查找后,終于知道了南海王地宮的大概位置。
那應(yīng)該是在平霞附近的灘涂。
王胖子“既然如此,我們走一趟?”
胖子笑著問吳邪。
吳邪“那必須要走一趟?!?/p>
吳邪笑著回應(yīng)王胖子。
他的眼里是一如既往的認(rèn)真和堅定。
我“可是你的身體......”
我不禁開始為他擔(dān)心起來。
尋找吳三省的這條路上前路漫漫,還不知道又會遇上怎樣的危險,照吳邪現(xiàn)在這樣的身體狀況,是經(jīng)不起折騰的。
吳邪“我沒事,不管怎么說,我一定要找到我三叔?!?/p>
他笑著看著我說。
我瞧著吳邪這股執(zhí)著的勁頭,覺得他真是像極了當(dāng)年的汪藏海。
都是為了某件事而固執(zhí),一個為了長生,一個為了尋人。
張起靈“你一定要去嗎?”
張起靈突然開口問吳邪。
吳邪堅定的點了點頭。
吳邪“是,我一定要去?!?/p>
張起靈“好,我陪你?!?/p>
張起靈又說。
吳邪笑著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他和張起靈眼里所流露的那種感情,實非常人所能懂。
那大概是一種超越了友情和愛情界限的另一種感情吧。
看著吳邪和張起靈倆人之間的小互動,王胖子忍不住打趣道:
王胖子“哎我說你們倆個能不能不要在我跟小天煞面前這么秀?酸溜溜的,聽的胖爺我就跟喝了一壇醋似的,我跟你們說,胖爺我等這歷史性的一刻等的太久了,想起以前咱哥仨兒一起經(jīng)歷過的種種冒險,我這心里...嘖,你知道嗎,那是一種既興奮又復(fù)雜的心情,咱仨真的就是鐵三角,我們鐵三角合體,所向披靡!”
吳邪“你話怎么這么多啊胖子,我跟你說,我們已經(jīng)金盆洗手從良了,這次下南海王地宮要是發(fā)現(xiàn)什么大寶貝,你敢私吞我就修理你?!?/p>
王胖子“修理我?天真,你是不是膨脹了,就你現(xiàn)在這個小弱缺身子你還有力氣修理我?”
吳邪“我修理不了,我可以讓小哥和小天煞一起修理你?!?/p>
王胖子“行啊你小天真,都學(xué)會欺負(fù)人了,我跟你說不帶這么玩的啊,他倆要是一起修理我,我這就該直接報廢了,不過...”
王胖子頓了一會兒,又問吳邪:
王胖子“你說要是讓小天煞和小哥打一架,他倆誰會贏?”
吳邪聽罷笑了笑。
吳邪“我也想知道?!?/p>
王胖子“要不你倆打一架?”
王胖子又一臉壞笑著問我和張起靈。
我和張起靈聽罷,相互對視一眼,又一同看向王胖子,異口同聲道:
我“無聊?!?/p>
張起靈“無聊?!?/p>
是夜。
我正站在吳山居的院子里看月亮,忽然身后傳來了吳邪的咳嗽聲。
我知道是他來了,但我沒有回頭去看,還是望著夜空。
吳邪“今晚的月亮真的很美?!?/p>
他走到我身邊笑著說。
我聽罷,暗暗嘆了口氣。
我“你...真的非去不可么?”
我將目光移到吳邪身上,皺著眉頭問他。
他瞧見我此時的神情,頓時又笑了。
吳邪“你這個表情是想來攔著我的?”
我“我只是擔(dān)心你的身體?!?/p>
他聽罷,突然沉默了一會兒。
吳邪“如果你是我的話,你會怎么做?”
他突然又問我。
我“不知道,也沒想過?!?/p>
我搖了搖頭說。
吳邪“我之前也沒想過,但是這次發(fā)現(xiàn)自己病了以后,我沒有辦法不去想,以前不管遇到什么問題,都是別人在照顧我,現(xiàn)在回頭想想以前的事,我突然覺得一頭霧水,以前的我日子過的稀里糊涂,我總以為我一直是在被命運(yùn)推著走,很多事情我也總是推脫說我是身不由己,但其實并不是這樣,三叔...他對我來說是我的一個遺憾,我不想帶著這樣的遺憾離開這個世界,所以我一定要找到他?!?/p>
他一臉堅定的對我說。
我聽罷,慢慢低垂了目光。
他總說我固執(zhí)的像潘子和阿寧,但其實...他自己也很固執(zhí),甚至比我還要固執(zhí)。
我“你和他真像?!?/p>
我輕聲呢喃了一句。
但他卻聽到了。
吳邪“他?誰?。俊?/p>
他好奇的問我。
我“汪藏海?!?/p>
我嘆了一口氣回答道。
他聽罷,輕輕一笑,道:
吳邪“可我不是汪藏海。”
我聽完這話,心里其實是有些苦澀。
我“是啊,你不是他,你是吳邪?!?/p>
我又將目光移向了夜空里明亮的月亮。
我“別忘了帶上醫(yī)生開給你的藥?!?/p>
我又說。
物是人非,天上的月亮還是當(dāng)時的月亮,可人...卻早已經(jīng)不是當(dāng)時的人了。
我突然記起了很久很久以前。
那是我作為人第一次醒來的時候。
那時我也不知我具體是幾歲,估算的話,大概是十一二歲左右吧。
可我卻不記得我的名字,甚至是在醒來之前的事情都沒有印象,包括我的父母是誰我都不知道。
我只記得那一天的黃昏,我從一個很大的樹洞里醒來,樹洞里只有我一個人。
我走出樹洞,洞外的坡下還有個村子,村子里有一些村民,可那些村民見了我就像是見了瘟神似的,個個躲的老遠(yuǎn),沒有人愿意和我說話。
他們也不許我去往那個村子,我一旦越過了村子的邊界,他們便會拿著武器來驅(qū)趕我。
我不敢靠近那個村子,也沒有勇氣離開那個樹洞,所幸樹洞外有些樹上長有很多奇怪的野果之類的東西,雖然奇怪,但也能吃,而后來我也慢慢長了些年歲,便自己自力更生了。
我在那個樹洞里住了好多年,說起來真的是很久了。
久到...那個村子漸漸衰落,再無人煙。
后來我離開了樹洞,開始一個人流浪。
再后來又經(jīng)歷了很多事。
譬如說,我曾見證了一個朝代的更替。
遇見汪藏海那時,我已經(jīng)有好幾百歲了。
汪藏海是第一個主動親近我的人,我初見他時,他還是個十七八歲的小公子,長的豐神俊朗,雖然比我小了很多,但意外的,個子卻高我一個頭。
那年我與他在街市相遇,我走在路上,他踏馬而來。
我記得他那時很喜歡笑的,也總喜歡稱呼我為白衣姑娘。
我現(xiàn)在所掌握的一些武術(shù)底子也都是他教的,那時的我們一起縱馬舞劍,月下賦詩。
可惜...相見一面,匆匆一別。
我再見他時,他已經(jīng)是而立之年了,沒有了昔日的笑容,也沒有了少年時的樣子。
這一次的再相逢就是導(dǎo)致我后來在海底墓沉睡百年的開始:他發(fā)現(xiàn)了我長生的事情。
那之后,他便瘋魔了。
他像是變了一個人,變成了一個為了長生而瘋狂癡迷的人。
終于為了研究長生的秘密,他把我關(guān)起來了。
三十歲、四十歲、五十歲......
他越來越老,可我還是一如往昔,如同不會老似的。
他一生未娶妻生子,卻也把我關(guān)了大半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