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帽子把我們帶回啞巴村時,吳邪已經(jīng)帶人來救吳二白了。
吳邪他們絕地反擊,切斷了焦老板的退路。
為了保住焦老板,黑帽子把我們綁了當(dāng)作人質(zhì)。
吳邪他們見了,自然也不敢輕舉妄動,只得眼睜睜看著焦老板被黑帽子帶走。
焦老板他們離開后,張起靈本想再去追,卻被吳二白攔了下來。
吳邪走過來解開了我們身上被綁著的繩索。
他剛做完這些,就突然間劇烈咳嗽起來。
我“吳邪?!?/p>
我皺了皺眉,立馬攙扶著他。
我知道是他的病情又加重了。
他的咳嗽聲越來越急促,甚至都已經(jīng)開始咯血了。
吳二白“小邪,你怎么了?”
吳二白見狀,立馬上前去問。
劉喪“二叔,吳邪就要死了?!?/p>
劉喪沒有隱瞞吳二白,直接說出了一切。
眾人聽罷,一臉震驚,尤其是吳二白。
吳二白“什么?”
劉喪“其實他的肺已經(jīng)爛了。”
劉喪又說。
王胖子聽罷,氣的直接拽住了劉喪的衣領(lǐng)。
王胖子“你胡說什么呢喪背兒!”
我“他沒胡說,是真的?!?/p>
我也沒有再幫著吳邪瞞下去,而是如實回應(yīng)了王胖子。
這件事他們遲早都會知道的,與其到時候再來后悔,不如現(xiàn)在就告訴他們。
看著吳邪如今這副模樣,我心里也不好受。
王胖子“你早就知道?”
王胖子松開了劉喪,一臉不敢置信般的樣子問我。
還沒等我回答,張起靈便搶先回應(yīng)道:
張起靈“我也知道?!?/p>
王胖子聽完這話,心里好一陣難受。
王胖子“她知道,小哥知道,喪背也知道,就瞞著胖爺我是嗎?天真,你到底拿不拿我王胖子當(dāng)朋友?”
王胖子忍著眼淚問吳邪。
吳邪沒有說話。
他知道自己不該瞞著王胖子,可是現(xiàn)在要他說些什么呢,對不起么?
這句對不起已經(jīng)太遲了。
王胖子“我問你話呢,你說話呀!你不是答應(yīng)過我不會再瞞著我任何事了么?”
王胖子再也忍不住眼里的淚水了,他帶著一臉怒氣的跑到吳邪身邊質(zhì)問他。
王胖子緊緊抓住吳邪的胳膊,怎么也不肯放手。
就在這時,吳邪又咯了血。
看著鮮血從吳邪的嘴角溢出,吳二白也愣住了。
他也不愿相信這是真的。
吳二白“還有多長時間?”
吳二白問我。
我“三個月?!?/p>
說罷,我轉(zhuǎn)過身去,不忍再看吳邪的臉。
在轉(zhuǎn)身之際,我看到身后的張起靈眼眶濕潤了。
張起靈在我的印象里一直是個很冷靜的人,他今日這副模樣是我不曾見過的。
我把吳邪交給了吳二白,自己慢慢往張起靈的方向去,天上突然下起了雨,所有人都震驚在這樣的消息里。
我的眼淚和著雨水一起往下落,張起靈看到我落淚的樣子了。
吳邪撐不住了,漸漸倒了下去。
眾人見狀都去往了吳邪身側(cè),只有我站在原地,沒有過去。
我不敢過去,甚至不忍看到吳邪的臉,因為這一刻我突然開始害怕,害怕吳邪會很快就不在了。
我聽到他們每個人都在喚著吳邪的名字,天知道我此時的心有多疼。
我緊緊攥住拳頭,提醒自己不要回頭去看。
我仰起頭來,任憑雨水滴落在臉上。
雨停了。
吳邪已經(jīng)被送往了醫(yī)務(wù)室,只是現(xiàn)在還沒醒,王胖子和吳二白一直守在他的病床前。
我和張起靈安靜的坐在醫(yī)務(wù)室外的屋頂上,我們皆抬頭望著天空,誰也沒有說話。
下過雨之后空氣明顯比之前要好多了,連天空的顏色都變得更藍(lán)了。
最終還是我先開了口。
我“他對你而言,是什么人?”
我問張起靈。
他知道我說的這人是吳邪。
張起靈“比命更重要?!?/p>
他一臉堅定的回答我。
我聽罷,嘴角微微上揚(yáng)了一抹弧度。
他把吳邪看得比命還重要,我也一樣。
我“那時...你哭了?!?/p>
我又說。
張起靈“你也是?!?/p>
我知道他那時是看到我流淚的樣子了,但我卻還想要逞強(qiáng)。
我“我沒有?!?/p>
我說。
話音剛落,王胖子就從醫(yī)務(wù)室里出來。
王胖子“你們兩個老家伙就別在屋頂上待著了,天真醒了?!?/p>
他對著我們說道。
張起靈聽罷,從屋頂上站起身來。
張起靈“去看吳邪。”
他對我說。
張起靈說著,忽然伸出手來,我知道他是想要拉我起來和他一起去看吳邪,但我沒有和他一塊下去。
我“你去吧。”
我還是坐在屋頂上。
我看著張起靈和王胖子走進(jìn)醫(yī)務(wù)室,心里多少有些苦澀。我很羨慕他們?nèi)齻€人之間的感情,也知道我無論如何也取代不了張起靈和王胖子在吳邪心中的地位。
畢竟他們?nèi)齻€才是鐵三角,而我...只是個半路而來的外人。
我苦澀的笑了笑,又將目光移向了天際。
我又想起了吳邪曾和我說過的那句話:
吳邪“幫我好好經(jīng)營著吳山居,如果哪天...我不在的話。”
不由自主的,我突然淚流滿面。
這一刻,真的...好想抱著他放聲大哭。
吳邪,如果沒有你,這世界就算再怎么新奇,我怕是也不會再笑了。
這天晚上,吳邪早早就睡下了。
天色已晚,但王胖子心里郁悶,非拉著我和坎肩喝酒訴苦。
坎肩也跟王胖子一樣,在知道吳邪生病的這件事之后心里也不好受,他和王胖子說著說著,倆人竟都哭了起來。
唯獨(dú)我平靜的像什么都沒有發(fā)生似的。
王胖子“是不是我才應(yīng)該叫天真呢?”
王胖子拿著酒瓶微醺的看著我。
我沒有回話。
王胖子“他、我、小哥,我們仨不是鐵三角么,你說他真要就這么去了,讓我們怎么活?我跟誰說理去?。俊?/p>
他又對坎肩說。
王胖子很快就醉了過去。
我和坎肩給他安頓好了之后,便各自回去休息了。
半夜。
夜深人靜,所有人都休息了。
突然一聲尖叫聲驚醒了大家,那聲音是坎肩的。
坎肩“媽呀媽呀,鬧鬼了!”
我們聞聲趕來,齊聚在吳邪的房間。
一番詢問后才知,原來竟是坎肩發(fā)現(xiàn)之前被藏在自己屋里的那個女皮俑竟然出現(xiàn)在了吳邪的屋子里,還和吳邪躺在了一張床上。
據(jù)他所說,這女皮俑很可能是自己走到這里來的。
坎肩這番話一出,大家都不太相信,吳二白和黑瞎子甚至認(rèn)為是吳邪喜歡那個女皮俑,所以偷摸著把她搬了過來。
但我堅信吳邪不是這樣的人。
在我和吳邪的一番查看下,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在這個女皮俑的身體里竟然還藏著一只人手貝!
真沒想到這東西竟然還從地宮里跟出來了。
第二日,這里又下起了雨。
鑒于女皮俑這東西的特殊性,吳二白便讓貳京聯(lián)系了物流公司,說要將女皮俑給運(yùn)回去然后做封存保護(hù)。
一大早,物流公司就派人來收貨了。
不過說起這次這個物流公司來,還真是有夠神秘的。
他們雖然來的人不多,但是裝備齊全,那些負(fù)責(zé)搬運(yùn)貨物箱子的人身手也都不錯,比一般的物流公司不知要強(qiáng)了多少倍,這和我之前在吳洲見到的那些物流公司都不一樣。
我不禁覺得好奇,就站在屋檐下隔著大雨遠(yuǎn)遠(yuǎn)的望著那輛運(yùn)送貨物的車,正瞧的入了神。
吳邪“你看什么呢?”
吳邪也不知什么時候來的,他立在我身側(cè)突然出了聲。
我被他的聲音拉回了神。
我“那個車。”
我回應(yīng)他道。
吳邪隨著我的話也看向了不遠(yuǎn)處的那輛車。
吳邪“那是十一倉的車。”
他笑了笑說。
我“十一倉?”
我將目光移向吳邪,不解的問。
吳邪“對,據(jù)說那是個已經(jīng)有上百年歷史的地方,但沒有人知道它具體位置在哪兒,十一倉里那些倉管的身份也鮮有人知,最神奇的地方就在于,無論什么東西都可以被存在十一倉里,只要保存好完整單據(jù),不管過多少年你都可以將東西取出,總而言之,十一倉就是個很神秘的地方?!?/p>
吳邪說完這話,隨手從身上掏出煙盒來。
我見狀,知道他是煙癮又犯了。
為了他的身體狀況考慮,我一把奪過了他的煙盒。
我“醫(yī)生說了,不許抽煙。”
我頓時沒了好臉色。
吳邪“沒抽,我就聞聞?!?/p>
我“那也不行。”
吳邪“你說我都要死了,你就不能讓我走的舒坦點(diǎn)?”
他又笑了笑。
聽完這話,我不禁低頭皺了皺眉。
我“你之后有什么打算嗎?”
我問。
吳邪“其實我也想過了,如果在我死前還是不能找到三叔,那我就放棄,安安心心的走。我不在了之后,胖子呢,回他的潘家園,小哥嘛,肯定又要去深山隱居養(yǎng)老了,你呢,就幫我守著吳山居,然后...找個合適的又不介意你身份的人嫁了,過平凡的日子。”
他說。
我聽罷,只覺得內(nèi)心苦澀。
哼,你這小子...想的倒是挺美的,我憑什么幫你看店?
你讓王胖子回潘家園,斷定張起靈會去隱居,他們都走了,我呢?讓我?guī)湍闶刂鴧巧骄?,然后日日夜夜在這里思念成疾,觸景傷情么?
他終是不知道,他對我來說到底有多重要。
若是失去了他,我活著還有什么意義?
我“別想了,到時...我會回海底墓,你自己的家業(yè)自己想辦法繼承去,我不管?!?/p>
我說罷,頭也不回的走開了。
我從吳邪那兒離開,半路上正好碰上了黑瞎子和啞女。
他正在和啞女告別。
為了不打擾他們,我只好躲在角落沒有現(xiàn)身。
從他們的對話中,我知道了黑瞎子給啞女介紹了一位能治好她嗓子的醫(yī)生,等雨停了,啞女和她哥哥就要離開這里了。
但我看得出來,啞女根本不想離開黑瞎子。
為了讓她離開,黑瞎子說了很多讓啞女傷心難過的話。
都說男人的絕情是女人為之落淚的理由,這話果真沒錯。
啞女哭著跑走后,黑瞎子沒有去追。
他立在原地稍稍沉默了一會兒,又裝著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
黑瞎子“你出來吧,早發(fā)現(xiàn)你了?!?/p>
他轉(zhuǎn)身對角落的我說。
我聽罷,也知他是發(fā)現(xiàn)了我,便緩緩從角落走了出來。
黑瞎子“小小年紀(jì),偷聽長輩說話的這個習(xí)慣可不好啊?!?/p>
他嬉笑的對我說。
我“按理說,我才是長輩?!?/p>
我一臉認(rèn)真的回應(yīng)了他。
黑瞎子“偷聽晚輩說話這種行為就更不好了,吳邪怎么調(diào)教你的?”
他又笑著說。
他似乎總是這么不正經(jīng)。
不過,要說偷聽別人說話這種習(xí)慣不好,那劉喪呢?
再說,我可不是有意要偷聽的,真的只是路過,然后不小心聽到的。
我“你不該讓她傷心,你明明也喜歡她?!?/p>
我瞧著啞女走掉的方向,輕嘆了一口氣。
其實連我這個局外人都看得出來,黑瞎子說的那些話都是故意氣她的。
黑瞎子“喜歡不一定就要在一起,像我這樣的人,她若跟著我,只會給她帶來更多的危險?!?/p>
他聽罷,也輕嘆了一口氣。
這是他第一次用這么認(rèn)真的神情和我說話。
我“你有沒有為一個人哭過?”
我又問。
黑瞎子“我黑瞎子走南闖北這么多年,從來不為任何人哭?!?/p>
和我說完這句后,他便轉(zhuǎn)身走了。
屋檐下,又剩我一人。
以前我不明白,人為什么要傷心流淚,可現(xiàn)在我知道了,原來流淚是因為心痛。
我從來不為別人流淚,唯獨(dú)吳邪。
我“沒有了心愛之人的世界,我們活的再久又有什么用呢?”
我看向空中不停歇的大雨,輕聲呢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