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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距離我死亡還有二十九天?!?/p>
又是新的一天,我已經(jīng)麻木了這樣的生活。醒來是昏暗的天花板,窗外是喧囂的世間,而我深處在一片泥濘的沼澤之中,無法自拔,沒人來救我。
今天是周五,熬過這一天,就可以去醫(yī)院看你了。
我起床后從衣柜里翻出了新的一身校服,然后坐在床邊拿出前天那個大姐姐送我的藥品。身上的傷口不見好轉(zhuǎn),反而有些地方像額頭的傷口一樣,開始化膿了。
我咬了咬牙,忍著劇痛開始上藥。
昨晚的事情歷歷在目,眼前浮現(xiàn)出夜晚的霓虹燈,李白的話還一直回想在我耳邊,我想自己已經(jīng)沒辦法去忘掉那個夜晚了。
手機在凌晨的時候收到過一條編輯好的信息,是我昨晚被他們所折磨的視頻。
燈紅酒綠的包廂里面,被一群人圍在中間的我跪在地上,濕漉漉的頭發(fā)垂在地面上,卑賤的樣子像芥草一樣。
只是看了前面一小段,我的內(nèi)心就已經(jīng)承受不住了,熄掉屏幕后我平復(fù)自己激動的心情。
腦海里全是自己絕望的眼神,無助的哀嚎。我竟對自己產(chǎn)生憐憫之心了,真可笑。
照著鏡子再次在額頭上綁上了繃帶,從柜子里面翻出來幾個創(chuàng)可貼,貼在了其他一些較嚴(yán)重傷口上。
看著自己身上的傷痕,覺得自己好像一個小丑,也是任人發(fā)泄情緒的一個木偶而已。
在家里耽誤了一點時間,回到學(xué)校后我發(fā)現(xiàn)班里的人看我的眼神有些怪怪的。對上李白的雙眸,一瞬間就感覺自己就像跌進(jìn)大海里了,尋覓深邃幽藍(lán)里的一抹光亮,卻迷先在了冰冷的海水中。
聯(lián)合昨晚發(fā)生的事情,看著眼前的同學(xué)們欲言又止地齊齊刷刷地望著我,我一下子就明白了。
他說出去了。
我沉默著回到了座位上,對他們流露出的關(guān)切目光視而不見,李白含笑地看著我一舉一動,“小廢物,怎么樣?你現(xiàn)在的家庭情況,全班人都知道了?!?/p>
說著,還用手按了按我額頭上的繃帶。一股疼痛感直竄我的神經(jīng),下意識我躲身閃避,“……你隨意?!?/p>
“還真是個……廢物啊?!崩畎讕缀跻а狼旋X地說出這句話,他前后的情緒發(fā)生變化太大了,讓我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怎么他了,但是心中的預(yù)感讓我清楚李白生氣了。
“你……怎么了?”我膽怯地看著他。
“沒什么。”
我也猜不準(zhǔn)李白怎么了,很想問他怎么回事,但是回想起他昨晚的樣子,害怕自己問多余的惹他生氣把我又打一頓。
挨到吃飯點李白也沒有再和我說話,我自己也悄悄地在心里松了一口氣。老師在講臺上宣布下課后就離開了,班里的其他人也陸陸續(xù)續(xù)地都走了,只有李白還在我旁邊沒有動。我打算去上個廁所,然后回來做值日再回家。
但是李白在這里,我害怕他再對我進(jìn)行暴力。
他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莞爾一笑道,“走吧?!?/p>
上午生氣的樣子絲毫沒有了,若不是他曾對我做出過那些舉動,我可能也會像其他女生一樣在心里偷偷地感慨一下李白的陽光與溫柔,像鄰家大哥哥般平易近人。
我也不打算在這里繼續(xù)停留著,去了一趟廁所回來的時候聽到不少路人在說悄悄話,我也側(cè)耳聽到了幾句碎話“難怪一直被欺負(fù)?!薄八龐寢屖亲瞿欠N工作的?!?/p>
“……”明明知道她們對我沒有壞意,可我還是抵不過現(xiàn)實的沖擊,受不了這些流言蜚語。
回到班里李白還在位置上,和我值日的其他三個女生早已不見,這明擺著是讓我自己來完成衛(wèi)生,我早已習(xí)慣。
走上講臺去拿板擦開始擦黑板,空氣中飄灑下來的粉筆沫落滿了講臺邊緣,就連我的頭發(fā)和肩上都還停留著這些粉沫。擦完一面后,我把上面的黑板像左推去,蓋上了多媒體的大屏幕,扭頭映入眼簾的卻是黑板上的幾個刺眼的大字。
“賤人?!?/p>
“惡心?!?/p>
“母狗?!?/p>
鋒利飄灑的字體向來不是李白的,他的字體我見過,剛勁有力,與這種完全不否。
如果不是李白,那就是她們?nèi)齻€女生了。
我知道我在班里不受待見,但是沒想到這么不受待見了。
我抿了抿嘴唇,眨了眨眼睛把眼淚憋回去,然后抬起手一點一點地把黑板上的字擦去了。
我不是……
我不是……
李白在臺下一臉好笑地看著我把字擦去,“你除了哭,其他的什么都不會啊。”
“那你,除了欺負(fù)我,還能干什么?”我回懟了他一句,但是下一秒,我才深刻地領(lǐng)悟到千萬不能惹怒李白這個道理。
他的眸色深沉,臉上像打了一層霜一樣冰冷無比,周圍的空氣似乎也隨著降低了,陰沉的聲音在安靜的教室俞顯可怕:“是么?”
李白拽著我的頭發(fā)把我按到桌子旁邊,我被迫著跟他走,當(dāng)我后腰抵在桌角上時,才睜開緊閉的眸子。
猶如無盡的漩渦要把我吞噬進(jìn)去。
我全身布滿了一層密密的冷汗,心臟砰砰的亂跳,在這個安靜的地方,除了能聽到李白粗重的呼吸以外,就是我的心跳聲了。我驚恐地望著李白,害怕他會直接把我按在地上打一頓。
下一刻,突如其來的劇痛讓我懵了一下,反應(yīng)過來時才發(fā)現(xiàn)李白已經(jīng)按著我的頭撞在桌子上了。
“啊,疼……李白放手……”
“傷口還沒好……”
我不斷求饒著,自從上一次墨伊把我額頭撞破了,這個傷口就再也沒有好轉(zhuǎn)過。因為一直被毆打,被冷水沖刷,額頭上的傷口似乎有了感染的跡象,現(xiàn)在已經(jīng)化膿了。但是李白像沒聽到一樣,重復(fù)著動作一次比一次大,凸顯的聲音回蕩在整個教室,就連外面的喧囂聲似乎也減少了。
好痛。
“李白……停下……”我哽咽著抓住他的手腕,用盡全力讓他停下動作,大腦一片混亂,我早已淚流滿面地看著眼前模糊的世界。
“停下……停下……”
“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