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shí)隔有二十年了吧,那些畫面依舊如此清晰的沖進(jìn)他的腦海,可眼前有的是灰暗,他似乎又什么都看不清。
他不是一個(gè)開朗的孩子,總是悶在一個(gè)角落里和自己玩,可偏偏是老師家長最喜歡的對象。漂亮,乖巧,聰明……似乎一切美好的詞匯都和他有關(guān)系,但這些只從大人們口中所出,被拿來和別的小朋友做比較。
不知道是從誰開始的,只記得那天有一個(gè)人開頭起哄,他沒有搭理,埋首在自己的圖畫書里。他的沉默漲了他們的士氣,那天他鐘愛的圖畫書在他們的搶奪中被撕碎了,可沒有一個(gè)人表露出哪怕是一點(diǎn)的歉意。
很傷心,可他沒有掉一滴眼淚,因?yàn)樗姥蹨I的價(jià)值在于有人在意,這里沒有人會為他站出來,包括他的父母。爸爸媽媽很忙,忙到顧不上看他一眼,保姆對他的生活起居照顧的并不好,有時(shí)甚至拳腳相向,可他們?nèi)徊恢?/p>
自那天起他成了班級里最不被待見的人,他真真正正的被所有人孤立了,后來態(tài)勢愈發(fā)不可收拾,一度蔓延到整個(gè)學(xué)校,似乎聽起來遙不可及的校園霸凌開始霸占他的校園生活。經(jīng)常無緣無故的丟了東西,莫名其妙的被攔住去路,在各種場合以各種稀奇的形式出糗……被使絆子成了他生活里的家常便飯。
這個(gè)狀態(tài)持續(xù)了很久,一直都不是多言多動的孩子,那時(shí)候他的世界還干凈的像一張白紙,他甚至不知道該如何還擊。
直到有一天,一個(gè)高年級的男孩子經(jīng)不住同伴的哄鬧,向他的眼角揮上了拳頭,他以同樣的方式回以一擊。
那天,他打架了,生平第一次,也是他人生中的第一場勝利。后來幾天來找他麻煩的人少了許多,他嘗到了其中的甜頭。
他終于學(xué)會了反擊,用拳頭制服“敵人”是他學(xué)到的第一課,后來他還涉足了許多許多,自此他成了大人們口中的壞孩子,可這些都真真切切保護(hù)了自己,其它的便不足以令他掛齒。
自此,他明白了一個(gè)道理,只有自己強(qiáng)大了才能不受欺負(fù),自己的東西一定要自己守護(hù)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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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言......阿言......”
“小伙子,你這大半夜的還讓不讓人睡啊。年輕人光看著不錯(cuò)有什么用啊,現(xiàn)在的小姑娘可是精明的很?!?/p>
并不是什么高檔小區(qū),再加上是老式的,隔音自然沒那么好,大半夜的敲門聲著實(shí)擾民。對門的阿姨和裴瑾言有些交情,此時(shí)也定是忍無可忍了,夾刺的話算不上多難聽,卻字字扎著邊伯賢的心。他,在裴瑾言心中是這樣的嗎?
“你什么意思?!”不行!阿言是喜歡他的!對,喜歡的......邊伯賢騰的沉下臉,冷聲質(zhì)問對方。
屋內(nèi),裴瑾言早就聽到了動靜,只是她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他們有幾天沒見面了,她躲著他,他也沒有特意來找她??刹辉脒叢t會鬧出這么大的動靜,見情勢不妙,只得趕緊先開門將邊伯賢拽進(jìn)屋。
“墻上的門鈴看不見嗎?你存心找罵是不是......”
沒有應(yīng)答,等來的是撲面的酒氣,以及......唇上瘋狂的索取。
沒給她一點(diǎn)喘息的機(jī)會,直到裴瑾言覺得自己將要缺氧休克,他才松開她,手從臉頰垂落到她的肩膀。
“阿言,為什么還要去找他?嗯?我的話一點(diǎn)也不管用是嗎?”
沒錯(cuò),邊伯賢今天喝的爛醉是因?yàn)榕徼?。金俊勉的事情哪有那么好解決,裴瑾言今天又去見了他。
“伯賢,你喝多了......”
“我很清醒。阿言,回答我!”
“就為了這事,你大半夜跑來擾民?邊伯賢,這樣很幼稚,你知道嗎?你回去吧,很晚了,我要休息了?!迸徼話唛_他的手,徑自轉(zhuǎn)身,朝著臥室的方向走。
“阿言,金俊勉他不是什么好人?!?/p>
“你憑什么這么說他!你就是了嗎?”
裴瑾言停下步子,聲色里清晰可辨過激的情緒,并沒有回身,撂下話便重新抬腳。
“裴瑾言,你別逼我!”邊伯賢并不罷休,試圖用厲聲喝住裴瑾言。
“是你別得寸進(jìn)尺!邊伯賢,那我也明白告訴你,你的話在我這里是沒什么分量,現(xiàn)在可以了嗎?”
邊伯賢三兩步上前擒住了她的手腕,一個(gè)用力將她拽向自己,直視她的眼睛冒著火,無形的 壓力迫使裴瑾言別開視線,并不管用,下一秒便被掰回,雙手順勢撫上她的兩鬢。
“阿言......”聲音已經(jīng)有些啞。
“邊伯賢,我們分手吧。”
盡量壓下翻涌的情緒,裴瑾言以自認(rèn)為最平靜正常的語調(diào)拋出這句傷人傷己的話。
也許,這才是他們最好的結(jié)局,是他們最正確的關(guān)系。他們,本該是陌路人。是她越了界,如今看清了,就干脆利落的結(jié)束,回到自己的位置。長痛不如短痛,快刀才能斬?cái)鄟y麻,這些道理,她懂。
泡沫再美,再絢爛,終究一戳就破。
眼神掃到她的唇,上面還泛著因剛才的舉動而留下的光澤,引人犯罪。
“分手”二字將所有的憤怒積聚,轉(zhuǎn)而演變成火山里沸騰熔巖的出口。
不管不顧的,他傾身湊上他的唇,對她的掙扎置若罔聞。
阿言,你是我的阿言啊,為什么還是讓我失望了?
身隨心動,手上擁著她的力度像是想要將她揉進(jìn)身體,著了魔般,唇已然來到暴露在外的白皙脖子,手也越發(fā)不安分。
“邊伯賢!”裴謹(jǐn)言看著身前已然越了界的男人,他像是變了一個(gè)人,周身散發(fā)的氣息駭人的緊。早已不是不諳世事的小女孩,裴謹(jǐn)言很清楚將會發(fā)生什么,可她自然是敵不過他的,只能試圖用低聲的嘶吼來喚醒他,夾雜了更多的蒼白無力。
邊伯賢聞聲頓了一下,可還是被腦子里完完全全擁有她的聲音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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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的世界里,好景似乎總是長久不了。
本是很開心的一天,他的生日,終于可以見到爸爸媽媽的日子,興致沖沖的一路狂奔回家,入眼卻是母親紅腫的眼睛里不斷涌出的淚水,屋里也不見父親的身影。
“媽媽……”
孩子是極具靈性的存在,情緒卻也是極容易被感染的,僅是這一幕,便被觸動,染上自己也道不明的傷感。
“小勛……”
哽咽著,母親張手將他攬入懷中,曾經(jīng)萬般想念的溫暖懷抱,如今泛著顫,不知是因?yàn)榭藓牧藲饬?,還是心中憂懼。
那天,父親入獄了,頂著貪污的名號。
時(shí)過不久,母親因受不了被追債的壓力自殺,彼時(shí)傳來父親郁死獄中的消息。
那年,他十歲,進(jìn)了福利院。
十歲的年齡,在福利院也是不受待見。他認(rèn)生,又是一處受欺負(fù)的地方。這里,更沒有人會為他撐腰。
好容易挨過兩年,他被一對夫婦領(lǐng)進(jìn)了一所宅子。
“媽媽,他是誰呀?”
一襲白紗公主裙,手里抱著一只玩具熊,樓梯口小女孩白瓷娃娃般的臉龐就這樣映入他的眼簾。
那時(shí)的他,和她一樣的,雙目不移的盯著她,只是心里盤算著,在這個(gè)新處所,他該怎么生存下來。
他對她,懷著同以往一樣的防備。
可她對他綻開了笑容。她正對窗戶,午后的陽光度在臉上,襯著白皙的臉龐,耀眼美好,印進(jìn)他的心里。他愣了神。
“瑤瑤,來,這以后就是你哥哥了,你們要好好相處,知道嗎?”
“哥哥,我叫吳洛瑤,你叫什么呀?”
小女孩滿是興奮的跑過來抱住他的手臂,因笑容而成了月牙形狀的眼睛里的光依舊絲毫未減的停留在他臉上。
手臂上傳來的扎扎實(shí)實(shí)的溫度,讓他僵在了原地,他有多久沒有感受過明媚溫暖了?他自己都快不記得了。
“我......”
“小勛啊,以后你就叫吳世勛?!眳菋寢屨f完又轉(zhuǎn)向吳洛瑤,“瑤瑤,世勛哥哥的房間在你對面,你帶他去看看,好嗎?“
吳洛瑤點(diǎn)點(diǎn)頭,便拉起吳世勛的手往樓上走,”哥哥,我們走吧?!?/p>
那天,他被吳洛瑤一路牽著,逛遍了整座別墅,聽著她嘴里的吳儂軟語,身心莫名的舒服。是他這幾年來度過的最暢快的一天。
因?yàn)閰锹瀣?,后來的日子越來越好,他的生活里填滿了歡聲笑語,每一天,他開始變得喜歡笑,話也漸漸多起來,當(dāng)然,這一切只對吳洛瑤,他也開始慢慢忘卻過去黑暗的十二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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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
裴瑾言按著生物鐘轉(zhuǎn)醒,身體的疲憊感,散亂滿室的衣物,以及浴室里不斷傳出的水聲,提醒著她關(guān)于昨晚的血雨腥風(fēng)。
“邊伯賢,你知不知道?這是強(qiáng)jian!”
彼時(shí),邊伯賢擦拭著還在淌水的頭發(fā)從浴室里出來。聞言,手上動作微頓,隨之抬眸,勾起唇角,帶了痞氣。
“我說過的,別逼我,后面還有兩個(gè)字,是......用強(qiáng)?!?/p>
“邊伯賢,我們玩完了!”
裴瑾言抱著被子坐起,滿是氣憤,邊伯賢這是徹底觸犯了她的底線。
“阿言,你是恨我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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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安豬的碎碎念】
忙完比賽和推文的小安豬終于回來了!
這是補(bǔ)上周的缺更,對不起了,上周鴿了wuli小可愛們
這周的也會在周末抽空發(fā)滴
大家,晚安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