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之謠和許思尋很快趕到了中心醫(yī)院。
手術(shù)室的紅燈暗了,梁秋被推了出來。
頭被白布蓋著。
林之謠爆發(fā)了。
她咬牙切齒地說林越,你等著,我要你好看!”
林越張了張口,但是沒有說什么。只能無奈地走開了。
林之謠望著梁秋,一步一步走到移床的旁邊,跪下,嚎啕大哭。
林之謠這輩子沒有這么悲傷,甚至說,她活了十九年了,也沒怎么哭過。
許思尋去問醫(yī)生病因,醫(yī)生無奈地搖了搖頭,過度勞累,猝死的。
他們的聲音并不小,林之謠也聽到了,自嘲似地搖了搖頭,嘴巴無聲地張開,眼淚也無聲地流。
是被累死的,是被累死的啊…
母親的遺體被親戚們拿走火化了。
林之謠好幾個晚上都沒有睡好。
窗外的煙花綻放,她仿佛能夠看到母親的臉。
她永遠對著林之謠微笑,笑得是那么的和藹。
梁秋這輩子只有無盡地蒼老。
她不停地掙錢,不停地消耗自己。
她供林之謠上最好的學校,給林之謠足夠的零花錢。
給了林之謠無窮無盡的物質(zhì),但是在精神上卻很少參與。
林之謠很感謝她,雖然梁秋僅僅陪伴了林之謠19年。
梁秋去世后不久,高考成績出來了。
林之謠沒有像以前期末查成績一樣,緊張地一晚睡不好,一大早就在蹲成績。
那時候大多數(shù)人都不用電腦,在和宏鎮(zhèn)這個小鎮(zhèn)上,第一個知道成績的是高中老師,早上一大早,許思尋就破門而入,卻看見了林之謠還睡著,枕頭一片濕潤。
林之謠迷迷瞪瞪地醒來,問她怎么了。
“謠謠啊啊啊啊,高考成績出來了,你可以上好多好多學校啊!”
林之謠迷茫地問她,“能上中醫(yī)大嗎……”
“我看看啊,能的呀能的呀!你怎么想去學醫(yī)了?你以前不是喜歡金融嗎?”
林之謠回答:“我不想看到其他的人也因為過度勞累而猝死了?!?/p>
許思尋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耙彩?,也挺好的學醫(yī)。”
下午,林之謠正準備著志愿的事,聽到有人敲門,打開門竟然是消失已久的魏邢。
“林之謠,你考的怎么樣啊,打算報考什么大學了啊,想好了嗎?”魏邢笑著問林之謠。
林之謠趕緊把他請進來。
自己還沒有回答,魏邢又問了:“這幾天你都在干嘛啊,我來過兩次了你都不在,我敲門你都不應的?!?/p>
林之謠尷尬地笑笑,這幾天林之謠絕大多數(shù)時間都在睡覺。并沒有聽見魏邢的敲門聲。
“我啊,我在操勞我媽的葬禮?!?/p>
魏邢聽到這話后驚訝地看著她,想安慰她,林之謠卻仿佛知道他要干什么一樣先說了:“你不用安慰我了,我既然你能夠和你說這件事,證明我已經(jīng)釋懷了?!?/p>
他沒有再說什么。
林之謠接著說:“你想不到吧,我媽媽是因為過度勞累而猝死的,她錯過了最好的搶救的機會,她剛剛辦好離婚,終于可以擺脫我爸這個臭東西了,結(jié)果沒想到晚上洗衣服的時候突然猝死了,沒有人發(fā)現(xiàn)她,最可笑的是我爸發(fā)現(xiàn)的,第二天他又想問我媽要錢卻發(fā)現(xiàn)電話打不通,他氣急敗壞地踹開我媽的房門才發(fā)現(xiàn)我媽已經(jīng)死了。”
“我還沒有跟你講過我家的情況吧……我媽媽呢,她特別勤奮,很會賺錢,但是也特別笨,我爸在外面養(yǎng)女女人她很晚很晚才知道,我爸特別會花她的錢,但是他自己卻沒工作,他是個混蛋,我媽應該早就和他離婚了,但是她沒有,我上學的學費生活費都不便宜,她只能拼命…特別拼命地賺錢才能同時讓我爸花錢讓我讀書以及維持這個家庭表面的和睦?!?/p>
說著說著林之謠小聲地啜泣了起來。
“我媽…我媽她太難了……”
魏邢拿著紙巾,輕輕地幫林之謠的眼淚擦干凈,輕輕地拍著她的背,安慰說
“我能不能借你的背啊魏邢…”林之謠朦朧著眼睛對他說
“謠謠,謠謠乖啊,我也沒有父母了,我爸爸媽媽也沒有了,我們也是同一類人,你看我多堅強,好我們不哭了啊不哭了?!?/p>
林之謠的眼淚卻止不住地一樣往下流,最后又嚎啕大哭了起來,邊哭邊打嗝,還說:“魏邢我以前很堅強的,我以前我媽媽被打我都沒哭……嗝我真的很堅強的嗚嗚嗚……”
“好了好了知道了啊林之謠超級堅強的?!?/p>
林之謠趴在魏邢的肩膀上慢慢地止住了淚水。
林之謠不知道為什么,看到魏邢都覺得特別的心安。
魏邢我能不能借你肩膀一下啊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