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年的一月真的很冷,起碼身在韓國的李恩初是這么感覺的。
因為喜歡音樂,她踏上了這片以造星出名的土地,不顧家人的反對和身邊朋友的勸阻。
細(xì)軟的頭發(fā)被她用橡皮筋扎成了一個低馬尾,李恩初騎著自行車獨自行駛在夜晚的首爾,那些燈紅酒綠與她格格不入。
李恩初其實是一個骨子里的膽小鬼,背井離鄉(xiāng)來到韓國可能是她這輩子做過最叛逆的事。
17歲的她在偌大的首爾之中微小的和塵埃一樣,她愛的音樂也不被人重視。
“一個17歲的丫頭片子能做出什么好音樂呢?”
那些人一次又一次的否定著她的音樂,其實李恩初很清楚,否定的是她所制作的音樂嗎?不是的。
他們其中有些人甚至都沒聽過那些她引以為傲的旋律便開始搖頭。
所以,他們否定的只不過是她李恩初這個人罷了。
為了她的音樂夢和基本的生活條件,李恩初開始打工,便利店,服務(wù)員,外賣員她幾乎都干過。
而現(xiàn)在她就要去便利店值夜班,晚上八點到凌晨兩點,很累但是工資會高一些。
李恩初在員工室換好了工作服,就和在值班的前輩問好換班,前輩沒有正眼看過李恩初,揉了揉肩膀提著包離開了。
對此李恩初也并不在意,韓國排外一向如此。
夜班其實沒有什么人,就是守店和將一些新商品放置在空缺的貨架上,無聊重復(fù),讓人困倦。
一直到兩點李恩初換下衣服,拿著一盒三明治關(guān)店準(zhǔn)備離開。
她來到了便利店不遠(yuǎn)處的小公園里面,打算坐在公園里那處長椅上解決自己的晚餐。
李恩初所租住房子的房東太太不喜歡他們將食物帶到她的房子里去食用。
坐下剛從包中拿出三明治,就有一個人坐在了自己的身邊,似乎因為天色太黑而她又穿了一身黑坐在了角落的陰影處,那孩子并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的存在。
那人遲遲沒有說話,那么李恩初也不說話,只是拿出三明治塞進(jìn)嘴里輕輕地咀嚼。
寂靜的夜里只剩下寒風(fēng)刮過樹葉的聲音,漸漸的李恩初身邊發(fā)出微弱到不可察覺的啜泣聲。
可對聲音敏感的李恩初還是第一時間發(fā)現(xiàn)了,她用余光看向身邊的人,并沒有第一時間上前安慰。
啊,或許,這是一個長得很漂亮的孩子呢。
少年變聲期的聲音讓他的哭聲也變得沙啞,他低著頭,可淚珠還是清晰地滴在了他的膝蓋上。
他捏住自己羽絨服的衣角,哭聲變得清晰起來。
李恩初從紙袋里拿三明治的動作頓了頓,嘆了口氣將三明治放了回去。
“為什么要哭呢?”
李恩初扭頭看向身邊哭泣的男孩,一張稍顯稚嫩的臉龐也逐漸遠(yuǎn)離了陰影。
金泰亨想,這大概是最糟糕的一天了,早上因為舞蹈步驟出錯被孫老師批評,又面臨著變聲期,嗓音狀態(tài)極其不穩(wěn)定,就連自己一個人凌晨偷偷跑出來哭都會被人發(fā)現(xiàn)。
他抬起頭看著眼神有些疲憊的李恩初,本來壓抑著的情緒一瞬間全部爆發(fā)了。
淚珠不停地從眼眶里掉下來,哭聲也再難壓抑。
李恩初看著有些惶恐,她說什么傷害到這個孩子了嗎?怎么看了一眼自己就哭成這個樣子了。
她將手里的三明治遞了過去,“或許,吃一些東西就沒那么難過了”
金泰亨搖頭拒絕了,他抬手抹了一把眼淚但是無濟于事,眼淚照樣往下掉。
“您知道看不到方向的痛苦嗎?我太迷茫了,不知道以后應(yīng)該怎么辦,好像……無法堅持下去了。”
李恩初端坐在一旁,拿起三明治沉默地咬了一口。
坐在另一邊的金泰亨像是在和她說話又像是在自言自語一般地喃喃道:“哥哥們都很厲害,就連柾國這個比我小兩歲的弟弟也很厲害,而我卻一直在出錯?!?/p>
“或許…我不該出道,是沒有那個能力成為一個被觀眾粉絲喜歡的偶像的吧”
金泰亨眼眶通紅,他又一次否認(rèn)了自己,是那么的無力。
“不是這樣的哦?!?/p>
李恩初的聲音有些低沉,和她年紀(jì)相仿聲音嬌滴滴的女生有些不大一樣。
不知道是心里因素還是因為什么,金泰亨那只對著李恩初的右耳有些發(fā)癢。
抬起頭看向李恩初那雙墨一樣黑的瞳孔,她周身的氣息在那一刻都是溫柔沉靜的。
“要相信美好的事情都會在路上啊?!?/p>
李恩初仰頭望著黑夜中那為數(shù)不多的星星,揚起了一個淺淺的笑容。
“你已經(jīng)做得很好了,我會把這句話存在這。
在沒有信心需要勇氣的時候,請悄悄說給自己聽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