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利·巴斯克維爾爵士和摩梯末醫(yī)生都準(zhǔn)備好了,我們就按照安排出發(fā)到德文郡去。歇洛克·福爾摩斯和我一道坐車到達(dá)車站。
“華生,”在臨行前,福爾摩斯囑咐我說,“希望你將各種事實盡量詳盡的報告給我,我來歸納整理?!?/p>
“我講盡力而為?!?/p>
“帶武器了嗎?”
“帶了,我想還是帶去了好?!?/p>
“再見,”當(dāng)火車沿著月臺徐徐開動的時候,他說,“亨利爵士,要記住摩梯末醫(yī)生給我們讀的那個怪醫(yī)而古老的傳說中的一句話-不要再黑夜降臨的時候走過沼地?!?/p>
火車在路旁的一小站停了下來,我們都下了車。馬車夫走向前來,他向亨利·巴斯維爾爵士行了個禮。幾分鐘之后,我們就沿著寬闊的灰白色的大道飛馳而去了。
突然,前面坡地上出現(xiàn)了一個騎在馬上的士兵,他把馬槍做預(yù)備開槍的姿勢搭在伸向前方的左臂上。他在監(jiān)視著我們所走的這條道路。
“那是干什么的啊,波金斯?摩梯末醫(yī)生問道。”
車夫在座位上轉(zhuǎn)身說道:“王子鎮(zhèn)逃走了一個犯人,先生,到現(xiàn)在為止,他已經(jīng)逃出來三天了。獄卒們正監(jiān)視著每一條道路和每個車站,可是至今還沒有找到他的蹤跡。附近的農(nóng)戶感到很不安?!焙芸欤退箍司S爾莊園到了
"亨利爵爺,歡迎!歡迎您到巴斯克維爾莊園來!"
一個高個子的男人從走廊的陰影中走了出來,打開了四輪馬車的車門。之后,又出現(xiàn)了一個女人的身影,她走出來幫助那人拿下了我們的行李袋。這就是總管白瑞摩和他的太太。
白瑞摩是個儀表非凡的人,高高的身材,相貌漂亮,剪得方方正正的黑胡須,有一副白皙而出色的面孔。
"爵爺,您愿意馬上吃晚飯嗎?"
“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嗎?”
“幾分鐘就能準(zhǔn)備好,爵爺。在您做出新的安排之前,我的妻子和我很愿意和您待在一起?!?/p>
“你是說,你和你的妻子想要辭職嗎?”
"爵爺,這當(dāng)然要您同意才行。"
“可是你們一家與我家已經(jīng)是好幾代的世交了,不是嗎?如果我一開始在這里生活便斷絕了這由來已久的家庭聯(lián)系,那我真要感到遺憾了。”
我好像在這管家白皙的面孔上看出了些激情激動的跡象。
“我也這樣覺得,爵爺,我的妻子也是一樣。說實話,爵爺,我們兩人都很敬愛查爾茲爵士的,他的死使我們大為震驚,這里周圍的環(huán)境,處處都是我們感到十分痛苦。我怕在巴斯克維爾莊園里我們的內(nèi)心再也不會得到安寧了?!?/p>
“那你今后怎么辦?”
“爵爺,我確信,如果我們做點生意,一定會成功的。查爾茲爵爺?shù)母锌蠓?,已使我們有點兒資本?!?/p>
飯廳晦暗陰郁,墻上掛著一排隱隱現(xiàn)出的祖先的畫像。他們穿著各式各樣的衣服。從伊利白紗女王時代的騎士起,直至喬治四世皇太子攝政時代的花花公子,他們都注視著我們,沉默這陪伴著我們,威懾著我們。我們很少說話,我很高興這頓飯總算是吃完了。
我隨感疲倦,可是有無法馬上入睡,輾轉(zhuǎn)反側(cè),愈想愈睡不著。古老的房屋被死一般的沉寂籠罩著,遠(yuǎn)處傳來了報時的鐘聲,一刻鐘一刻鐘的打著。可是后來,突然間,在死寂的深夜里,有一種聲音傳進(jìn)了我的耳朵,像是一個被按捺不住的悲痛折磨著的人所發(fā)出的強(qiáng)忍著的哽咽的喘息。
第二天早晨的清新美景,多少消除了我們初見巴斯克維爾莊園時所產(chǎn)生的恐懼與陰郁的印象。
“爵士,昨晚您聽到女人的哭聲了嗎?”
一早,我就和爵士提起了昨晚的哭聲。
“真是奇怪,我在半醒半睡的時候確實聽到過哭聲??晌乙詾槭亲鰤裟亍!?/p>
爵士把白瑞摩叫來,問他昨晚是哪個女人再哭。我注意到總管蒼白的面孔變得更加蒼白了。
“亨利爵士,在這房子里只有兩個女人,”他回答道,“一個是女仆,她睡在對面相房里;另一個就是我的妻子,可是我敢保證,哭聲不是由我的妻子發(fā)出的?!?/p>
后來證明總管竟是在撒謊,因為在早飯之后,我碰巧在長廊上遇到了白瑞摩太太。她的兩眼無可掩飾著紅著。我不禁對白瑞摩產(chǎn)生了懷疑,是他第一個發(fā)現(xiàn)了查爾茲爵士的尸體啊,難道我們在攝政街所看到的那輛馬車?yán)镒木褪前兹鹉幔?/p>
怎樣才能弄清這一點呢?顯然,首先該做的就是去找個臨盆的郵政局長,弄清那封試探性的電報是否當(dāng)面交給了白瑞摩。
我沿著沼地的邊緣走了4英里路,最后走到了一個荒涼單調(diào)的小村。村中有兩所較其余都高的大房子,事候知道是一所客棧,一所是摩梯末醫(yī)生的房子。那位郵政局長-又是本村的食品雜貨商,對那封電報記得很清楚。
“肯定的,先生,”他說道:“我是完全按照指示叫人將那封電報送交白瑞摩先生的,是我的小孩送去的。杰姆士,是這樣嗎?”
“是的,爸爸,是我送的?!?/p>
“是他親手收的嗎?”我問道。
“當(dāng)時他正在樓上呢,所以我沒有能親自交到他手里,可是,我把它交到了白瑞摩太太的手里了,她答應(yīng)說馬上就送上去?!?/p>
“你看到白瑞摩先生了嗎?”
“沒有,先生,我跟您說他是在樓上呢!”
“如果您并沒有看到他,你怎么能知道他是在樓上呢?”
要想繼續(xù)調(diào)查顯然已沒什么意義了??墒怯幸稽c是很清楚的,雖然福爾摩斯使用了巧計,我們?nèi)晕茨茏C明白瑞摩一直也沒有去過倫敦。假設(shè)事實就是如此-假設(shè)他就是最后看到查爾茲爵士還活著的人,就是跟蹤剛剛回到倫敦的新繼承人的人,那又怎么樣呢?他是受別人的指使呢,還是另有個人的陰謀呢?害巴斯克維爾家的人對他會有什么好處呢?我想起了用《泰晤士報》評論剪貼而成的警告信。這是否就是他干的呢,還是可能有誰因為決心要反對他的陰謀而的呢?
作者大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