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一條馬路,張雷把這邊發(fā)生的一切都看得明明白白,等溫時走過去,連忙討好的把從那孫子身上扒下來的長褲遞給溫時,一張老臉臊得不知該往哪兒看
他是為數(shù)不多的幾個知道溫時過去的人,也永遠忘不了第一次和溫時見面的時候,溫時穿著一件白襯衣,溫文儒雅的模樣
那時溫時說不上過得多精致,但絕不是現(xiàn)在這樣在腰上拴個外套就能光明正大遛鳥的流氓!
想到溫時前后的變化,張雷不由有些唏噓,等溫時換好褲子試探著問了一句
張雷時哥,當年那個人就是他嗎?
溫時嗯!
溫時大方承認,挨著張雷蹲下,喉嚨痛得發(fā)癢,撞了撞他的胳膊
溫時有煙嗎?
張雷有!
張雷連忙摸了一根煙塞進溫時嘴里又殷勤的幫他點燃,余光偷摸著去看馬路對面,卻見顧寒已經(jīng)坐上豪車走了
溫時咳咳
劇烈的咳嗽聲拉回張雷的目光,溫時咳得眼眶發(fā)紅,眼底泛起水光,張雷不好意思的搓搓手
張雷最近手頭沒錢,我就買的兩塊一包的哄哄嘴巴,等這孫子把錢吐出來,我一定給時哥你買條中華!
他說得信誓旦旦,語氣也盡是對未來的期望,溫時吐出一口煙霧,附和的勾了勾唇
溫時還是留著錢攢老婆本吧,我不愛 抽煙
那怎么今天…話說到一半,張雷的豬腦子也終于轉(zhuǎn)過彎來,但他并不擅長安慰人,嘴巴張張合合半天,最終只憋出一句
張雷時哥,你這手是不是該去復檢了?
吸了一截的煙灰滾落,來不及吐出的尼古丁嗆入肺腑,密密麻麻的發(fā)疼,溫時偏頭看著自己的右手,上面布滿了厚重的老繭,再也找不出半點當初的模樣
攤開掌心,一道猙獰的疤痕橫在中間,看得久了,似乎還能聽見三年前那個夜晚那些人恐怖至極的獰笑:“平日裝得人模狗樣,實際就是欠收拾!顧少是什么人,也是你能覬凱覦的嗎?還他媽為人師表,廢了你這只手看你還怎么上課
回憶太過悠長根煙燃到盡頭,溫時才被燙得回過神來,將煙蒂杵滅,收起情緒
溫時都是些老毛病,等溫暖手術(shù)以后再說吧
他總是這樣推脫,張雷不大放心,猶豫了片刻才開口
張雷聽說趙誠表現(xiàn)良好減刑兩年,馬上就要出獄了,你還是先把手治好吧,最近我右眼皮總是在跳…
溫時右眼跳財,今兒不是把這孫子抓住了嗎
溫時截斷張雷后面的話,故作輕松并不想把他卷入這些陳年舊怨中來
只是溫時沒想到,張雷會這么烏鴉嘴,說完沒多久,他和趙誠就冤家路窄的逆面了
負責人逮住一周后,拖欠了幾個月的工程款終于要到手了,溫時和張雷選了個黃道吉日把拖欠的工資都發(fā)了,還請手下的兄弟吃了頓飯,給大家賠不是
從飯店出來,溫時和張雷都喝的有點高
溫時醉了有些孩子氣,和張雷拉扯著往回走,一輛黑色豪車悄無聲息的在路邊停下,車門打開,顧寒的大長腿先邁了出來
黑亮的鱷魚皮鞋輕輕敲著地磚,像某種危險的警示鈴聲,然而兩個醉醺醺的人并沒有聽見
顧寒沉著臉一言不發(fā),等手下的人把張雷拖走以后,才把溫時塞進車后座
車里的冷氣開得很足,溫時舒服的瞇了瞇眼,酒勁開始上頭昏昏欲睡,顧寒抿著唇坐在旁邊,渾身散發(fā)出來的冷氣比車里的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