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議聽見肖恩媽媽的哭聲,在大半夜聽到哭聲,無疑是一件不好的事,他打開房間里的窗戶,把小腦袋怯怯地抬出去,他聽見了肖恩媽媽的哭聲,但是他沒有看到肖恩媽媽的身影,胡同里幾戶人家也悄悄的把頭湊到窗戶邊,想看看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肖恩媽媽肖恩啊,你睜開眼睛看看媽媽好不好?媽媽求求你了,肖恩啊,你看看媽媽……
安議的小腦袋往外伸了好遠,脖子都酸了,但他還是沒有找到肖恩媽媽的身影,他把頭再往外抬出一點,小小的身子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危險,他差一點就掉下去了,突然,安議看到了肖恩媽媽,肖恩媽媽從大門出來,借著肖恩家的門燈和月光,他看到了肖恩媽媽臉上的笑,她在校,她沒有哭,但是她有有哭腔,他眨著眼睛,看到肖恩媽媽身后走出來幾個男人,那幾個男人抬著一架擔架,肖恩正躺在擔架上,幾個男人正抬著他往小巷深處走去。
安議是肖恩最好的朋友,肖恩也是安議最好的朋友。
安議還小,不知道肖恩怎么了,他小心翼翼地下了樓,然后悄悄地打開大門,出了門,跟上肖恩他們的隊伍,整個過程中都是小心翼翼的,途中他還看了一眼媽媽的房間,燈關了,媽媽睡了,他才敢出門。
安議跟了一路,還好今晚的月亮夠亮,他很順利地接上了那幾個男人的足跡。轉(zhuǎn)眼拐了一個彎,進入到一個無人居住的小巷,他有一點害怕,因為媽媽說過這個小巷里面有吃小朋友的妖怪,他閉著眼睛走了幾步,然后飛快地跑向前面去。
安議悄悄的跟在隊伍后面,他聽見肖恩媽媽說:
肖恩媽媽等會兒把他丟在樹林里就可以了,我可沒那么多閑錢給他來買墓地。
可是安議明明看到肖恩媽媽手上的戒指閃閃發(fā)光,他跟著那幾個男人進了小樹林,看見幾個男人把擔架放在地上,安議屏住呼吸,躲到了離他們不遠處的大樹后面,他看到那幾個男人把擔架放在地上,他們接過肖恩媽媽手里的錢,肖恩媽媽兩手交叉著,
肖恩媽媽擔架也拿回去,把他弄到這兒來我也是很負責了,沒必要為了一個死人浪費一只擔架,小東西命還真大,總算死了。
男人甲不太好吧,他沒有自己的墓地,就這么扔在荒山野嶺,現(xiàn)在連一個能躺的東西都不留給他……而且……他會死不瞑目的……
男人乙收了誰的錢就奉誰的命!你只負責拿錢走人就好,管著么寬干什么!
他們收了擔架,離開了小樹林,誰也沒有發(fā)現(xiàn)躲在大樹后面的安議,月光很亮,撒在地上。
安議輕輕地走過去,看到肖恩躺在枯葉堆上,他以為肖恩睡著了,他輕輕地叫了肖恩一聲,
安議肖恩,你怎么啦?
肖恩的頭時側(cè)向另一邊的,他看不到肖恩的臉,
安議肖恩,你別不理我好不好,我把我的玩具都給你玩,我請你吃冰淇淋好不好?
他還是沒有收到肖恩的回復,他走近一些,扭過肖恩的腦袋,他嚇了一跳,肖恩的臉慘白慘白的,臉上多了幾道傷疤,幾條淤青,嘴唇慘白,他明明記得肖恩最后一次和他玩的時候,臉上的淤青和傷疤明明沒有這么多。
肖恩和他說媽媽很兇,惹到媽媽不高興了,媽媽就會打他,每次肖恩都是偷偷的溜出來和安議玩。
安議雖然小,卻深有體會,因為他媽媽也很兇,可是卻從來沒有打過他,可是他還是很怕媽媽。
一想到媽媽,安議顧不得肖恩為什么不理他了,一股腦轉(zhuǎn)身就跑回家,還好肖恩媽媽他們沒有走遠,安議還能跟上他們的步伐,順著原路返回。
安議悄悄的打開門,屋里一片寂靜,他嘆了口氣,媽媽沒有發(fā)現(xiàn)他出了門,正當安議準備上樓的時候,屋里傳來了媽媽的聲音,
安應玲你去哪兒了?
安議嚇了一跳,他十分緊張,要知道,媽媽不準他晚上出門。
他不說話,面對媽媽安應玲的質(zhì)問,他一向都是緊張害怕的。
安應玲走到床邊,看到肖恩媽媽正在清理肖恩的衣服,她是個精明的女人,這么多年來,獨自帶著安議生活,觀察力和思考力已經(jīng)練得爐火清純了。
安應玲剛才去找肖恩了?
安議點點頭,小手不知道往哪兒放,心里緊張地要命。
安議媽媽,肖恩怎么了?阿姨說肖恩死了……
對于一個剛上一年級的小孩子來說,實在難以理解死是什么意思。
安應玲一臉嚴肅,
安應玲小孩子管這么多干什么?!說了不準去找肖恩玩你偏去!我說的話你當耳邊風是嘛?!以后不準再提肖恩!
安議顫顫地點點頭,轉(zhuǎn)身往樓上跑去。
安應玲看向窗外,肖恩媽媽正在輕哼一首歌,胡同里一片死寂,偶爾傳來幾聲不清晰的動物叫聲。安應玲喃喃道:
安應玲蠢女人,殺死丈夫的私生子又怎樣,以為這樣他就會回心轉(zhuǎn)意和你好好過日子嗎?!他的心還是不會回來。
房間里安議正在委屈媽媽兇他,他不明白媽媽為什么要阻止他們在一起玩,想著想著,突然他看到樓下一只猴子,手里拿著一只手,正在跑,他揉揉眼,想看的更清楚一點,可等他揉揉眼之后,猴子不見了,他很害怕,趕緊爬上床,扯過被子蓋住頭,然后在被窩里害怕夾雜著委屈昏昏欲睡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