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告訴我這些有什么目的嗎?是要我親手把你送進法堂……還是要我成為你的共犯幫助你逃跑啊?”尋甄在抬起頭的那一瞬，看到了一個比真相更令他崩潰的場面。

“不必麻煩了?！鼻啬闷鹗诌叿褐涔獾牡?，輕輕在白皙的手腕上劃過。

鮮血從傷口噴涌出來。

“你知道為什么找不到尸骨嗎?”秦墨嘴角勾起一抹絕唱般的微笑，“因為他們的骨肉，被我做成了青石板，高壓擠壓成塊，福爾馬林和藏青染料把他們隱藏的很好；他們的皮囊，被我做成了包裹院里人力車車輪的鐵皮，只需要漆上能與皮膚緊密結(jié)合的金屬漆料，就沒有人可以發(fā)現(xiàn)；他們的血液，被我用來澆灌玫瑰；他們的骨頭，被我磨成粉末，加入陶泥里燒制。我在外國深造學習，就是為了這一場蓄謀已久的陰謀。你是不是很失望?是不是覺得我就是一個心狠手辣的巫婆?”血越漫越多，像水蛭一點點抽干秦墨說話的力氣。

尋甄慌張地上前用手掩住傷口，溫熱的鮮血從他的指縫間涌出。他更加焦急地轉(zhuǎn)身，跌跌撞撞地移動到門口，妄圖在這附近找到一個人求助，卻發(fā)現(xiàn)大門不知道什么時候被鎖上了。他幾近絕望地轉(zhuǎn)身，看見秦墨早已癱倚在椅子上，手微微垂落，眼中映射的星光明滅不定。他把秦墨攏在懷里，眼中的淚與血混合在一起。

“我怎么會不知道。地西泮是長期安眠藥，怎么可能只是解決倒時差的問題的；梔子花香薰殺菌，洋甘菊香薰減輕壓力和焦慮，百合香薰放松心情，這三種香薰都在你家出現(xiàn)了，其意義不言而喻；出現(xiàn)位置奇怪的人力車、質(zhì)地比其他青石板要軟的奇怪石板以及開得比其他玫瑰都妖艷的花，我早就猜透了你。可是我從來沒舍得懷疑你，也從來沒有對你失望過?！彼螒{淚水洗劫他的臉龐，“就算是現(xiàn)在，我也沒有對你失望過。”

秦墨無力地仰頭，給尋甄拉開一個慘白的微笑。

“我這……這算是……贖罪吧。”她的眼中同樣盈滿淚水。

時間就這么一秒一秒地數(shù)過去，畫面一幀一幀在秦墨眼里流失。最后，她輕輕地，把頭倚在了尋甄肩上。尋甄什么都不能做，他能做的只有攏住她清瘦的身軀。

是夜，夜重歸寧靜。

只有哭到無聲的尋甄和再也沒有辦法發(fā)出聲音的秦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