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嘉月見她滿腔怒火,著實不好多言多語。他眼神四處瞟,最終落定在她白如死灰的臉頰上。他伸出手,似乎要去撫摸她的臉頰,卻在她的眼前停下,細(xì)聲細(xì)語道:“就算是事實又如何?方絮哪里能吃虧?而且以我對他的了解,假使說,他所言句句屬實,以他的性格,你早就死了。他可不能容忍讓他受委屈的人還存活于世,既然他可以對這般難以啟齒的事情大肆宣揚(yáng),說明此事是極有可能無中生有,當(dāng)然也可能此事確實存在,卻是被他添油加醋些?!?/p>
蔣辰月唏噓道:“真假自有天公定奪。虛虛實實,實實虛虛,真也好,假也好,不過全憑一張嘴罷了?!彼鏌o表情看著他那雙憂慮的眼睛,“擔(dān)心我?大可不必,我這人命大,死不了。別看我這張臉蒼白,可我這頭腦可精神著?!?/p>
“辰月,不若我?guī)闳タ纯茨菢情w建設(shè)如何了。待在這兒你我都心煩意亂?!笔Y嘉月只好轉(zhuǎn)移她的注意力,省的二人都為方絮的神操鬼演而惱怒,爭執(zhí)。
“去看看?!弊呗芬膊幻忾e談,蔣辰月問他,“可想好了樓閣的名字?”
“三月閣,如何?”蔣嘉月不假思索道,“我們相識在三月,不若就用這個名字?!?/p>
“你當(dāng)真覺得這個名字好?”蔣辰月左右不愛這個名字,總覺得過于隨意。這可是她以后要居住的地方,哪里能取這么隨意的名字。她左手環(huán)柳腰,右手托下顎,深思熟慮后道:“不如叫辰月閣吧,以我的名字命名。而且辰月本就是三月的意思?!?/p>
“當(dāng)真好嗎?還不如叫嘉月閣,你的名字哪里有我的名字氣派?我蔣嘉月的名字在潯陽可是響當(dāng)當(dāng)?shù)拿??!?/p>
“哥,你的名字在潯陽響當(dāng)當(dāng),可你不知道,我的名字在江南西道都頗有名氣?!?/p>
“美名還是臭名?”
“臭名也是名,也算名揚(yáng)萬里?!笔Y辰月笑說,“我的名聲,你去打聽打聽,說不知道潯陽有個野丫頭,小乞丐,偷雞摸狗,樣樣精通?!笔Y辰月輕松看著他,可是他的臉上卻是一層陰郁。那層陰郁本該是蔣辰月的,可是她不愿意擺出這模樣,讓人瞧見了不好,容易給人察覺出她拼盡全力隱藏的痛苦。
“是啊,小乞丐,偷雞摸狗,樣樣精通,不過,可不止會偷雞,還能偷心?!笔Y嘉月寵溺的眼睛里滿是這個人。
“你從哪里曉得,我能偷心?我曾經(jīng)就偷過豬心,帶到城郊外烤,莫說,還挺香的,就是沒佐料,吃著一股腥味?!?/p>
“我說的是人心?!?/p>
“一派胡言,天地良心,我是做小偷小摸的勾當(dāng),可你說的人心,我哪里敢偷啊。我怕人家陰魂不散來找我?!笔Y辰月說話時,黑白無常的模樣歷歷在目,她打了個寒顫,往蔣嘉月身旁縮了縮,“哥,天地良心,我真沒有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情。給我吃熊心豹子膽,我也不敢偷人心。我沒有,白爺,我真沒有,白爺,別帶我去閻羅殿?!彼p手抱頭,仿佛又見黑白無常向她走來,她瞪大眼睛,尖叫一聲,“白爺,我沒有!”
就這蔣辰月吸引眾人目光的時候,她感覺到有一個人把她緊緊抱著,她能聽見那人急促的心跳聲與呼吸聲。
“辰月,不怕,不怕,辰月無錯,白爺不收,黑白無常不要你。塵寰有我,有蔣家,任誰也帶不走你。”蔣嘉月安慰她,聲音顯然在顫抖,自己也風(fēng)聲鶴唳,仍舊細(xì)心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