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方柳是這條街唯一一個不需要戴面具的人，只是為他才僅有五歲。他的世界還只是雪白，再加之其并不會出這片林子，又與外人不相識，就算看見也不打緊，他想與人講也無人聽，一個孩子的話又有多少的說服力，壓根不能服眾。外人聽去，也只當(dāng)個孩子的瘋言瘋語。

蔣嘉月也戴好面具，扶正。三個人大搖大擺走進(jìn)去，他們可以看見許許多多世俗之外的事情，同身之人可以成親，也可以十八新娘八十郎，更有人娶回家已經(jīng)帶著孩子的女人，有人媒妁之言嫁給自己從未謀面的男人，偷偷摸摸來這兒與心愛之人成親，還有跟辰月一樣不能生育的女兒身被人拋棄，來到這兒，遇見與自己靈魂相通的人成親。走到哪兒都能看見穿著新娘服的女人與新郎服的男人，手里拿著定情信物，或香包，或玉鐲，或首飾，花兒。

蔣辰月看著行人，一切在她眼里都恍如一場夢，她抬頭問蔣嘉月：“你是打算與我成親嗎？”

蔣嘉月點(diǎn)頭說道：“對啊，夫人怎么這么聰明，居然能猜到我要與你成親?！?/p>

“你仿佛在說反話，都這么明顯，哪里還需要猜?！彼f，“那接著我們應(yīng)該去哪兒換衣裳？”

“你跟著柳兒走就是。”蔣嘉月說道，又對前面沒影的方柳說，“方柳你慢點(diǎn)，我們跟不上你?！?/p>

方柳折回來，嘆口氣，兩手一攤開，語重心長道：“你們就是老了，看看我，健步如飛，你們要是慢了可沒有嫁衣給你們，這個每日出售有限。等過了時間，你們就得明日再來，對了，今日成親有福利，我白日打聽了一下，今日成親，可以得到廟宇月老的同心結(jié)?！狈搅Σ[瞇說，“可惜我還太小，否則我也想成親，看著他們出對成雙，我好羨慕。”方柳敲敲腦袋，一靈光，又開口，“月老是位小姑娘，比我大五歲，等我晚幾年，大一些，我就娶她過門?！?/p>

“小小年紀(jì)，腦袋瓜里裝什么？還想娶人家小月老？你嘴巴要比她還能講?！笔Y嘉月說他。不過確實也聽過許多人說小月老模樣清秀，說話也是幽默風(fēng)趣，一張嘴一開就能讓人笑嘻嘻。不過來往的幾乎都是有心儀姑娘，自然是不會對她有非分之想，這也就讓方柳這個小屁孩起了歪心思。

“哪里嘛。嘉月哥哥可會取笑我，那畢竟阿煙生的清秀，我心系她又如何。”方柳口中的阿煙正是小月老，小月老本名江煙，家住長江邊上，她母親喜歡看江岸的炊煙裊裊，取名江煙。

“是是是，在你眼里，江煙最美，無人能及?！笔Y嘉月說，“小小年紀(jì)不學(xué)好。”

“那就準(zhǔn)許你心系辰月姐姐，不準(zhǔn)我喜歡阿煙姐姐，你太過分了?！彼咭宦?，又跑開了，“我不理你了，你太過分了，我要去找阿煙姐姐?！?/p>

蔣辰月與蔣嘉月緊跟在方柳的身后，一刻不放松，他們倒是不擔(dān)心方柳被人販子抓走，是怕他把人家騙走。他曾經(jīng)調(diào)皮拉過一個姑娘的手叫阿娘，好在另一位也是姑娘，否則真是百口莫辯。二人估量也只是打趣他幾句，隨后不了了之。

三個人來到廟宇，里面的嗩吶聲震天響，爆竹也是跟不要錢一樣，熱鬧非凡。蔣辰月長這么大，從未見過如此熱鬧的場景，她捂住耳朵，跟在蔣嘉月身后，不論她說什么，嘉月都只是“??？”辰月干脆不跟他說。

“夫人，我們也去換衣服，也成親，好不好？”蔣嘉月俯在她的耳邊說，還故意聲音碩很大，就怕她聽不見。

“好啊好啊?！笔Y辰月毫不猶豫就答應(yīng)下來。相比與方絮成親的喜悅，此時的喜悅更勝一籌，這兒都大家真心實意的祝福，那兒什么也沒有。

因為是妾，她連回門都沒有回，方絮是說陪她一起回去，她自己倒是覺得臉上掛不住，死活不肯回去。方絮拗不過她，也就只能順著她，沒有回蔣府。不回去，更多是不希望方絮與蔣嘉月打照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