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呆住了?”
沈婉兒輕輕的抿嘴笑他,像是從未離開過一般,她仍舊美麗年輕,像這個夢境一樣鮮活動人。
言冰云幾乎是貪婪的看著她,這樣活生生的,或說會笑的妻子,每一瞬他都想牢牢記住,哪怕他知道這只是個夢,可是他也好久沒有夢見她了。
沈婉兒得不到夫君的回答,她有些疑問的用杏眼打量著言冰云:
“言大哥,是怎么了?是我去探望哥哥太久,生我氣了么?”
“怎么會?我永遠不會生你的氣,婉婉。”
言冰云有些沙啞的回答著妻子的問題,這世上唯有沈婉兒總能叫他一退再退,毫無辦法,便是明知夢中,他也不忍她有半點難過,怎會生她的氣呢?
聽完回答的沈婉兒莞爾一笑,眼波流轉間風姿動人,她輕盈的投入言冰云的懷中,如燕投林。
言冰云小心而鄭重的抱著她,像抱著失而復得的珍寶,不敢用力恐怕?lián)p傷,又不敢放手害怕消失。
今日的沈婉兒像極了最初北齊相遇的那個小姑娘,既坦然誠摯又天真純粹。好像她沒有受過那么多傷,也未曾經(jīng)歷過苦痛。
她會和他撒嬌,吵鬧,他們像最普通的戀人一般相處,而不是小心而謹慎的表達著自己的愛意,卻又擔心拖累對方。
這一日里,言冰云便與沈婉兒耳鬢廝磨,訴說情話,言大人那繾綣溫柔的目光總是跟隨著妻子。
他聽著她說話,看著她飲茶,拉著的她的手互相對弈,無論沈婉兒做什么事他都覺得開心,只想要這時間再久一點兒。
日頭西下的時候,沈婉兒看了眼窗外,白皙如雪的面容上帶了微不可見的惆悵,她轉過頭對著癡癡看她的夫君說道:
“言大哥,為我畫眉可好?晚上我們再去看一場燈會吧?!?/p>
言冰云嗯了一聲,兩人坐到鏡臺前,男子小心而認真的拿著螺子黛為妻子畫眉,銅鏡前映照出一對璧人模樣,女子姿色殊麗,男子俊雅出塵。
描眉完畢,言冰云自背后擁抱著妻子,他心里越發(fā)確認這是一個夢了。
自沈婉兒去后,他便鬢發(fā)有白,之后十年歲月,他又如何有鏡中那年少容貌呢?
只是,他不肯說,也不肯讓夢中的沈婉兒覺察。這世上萬般艱難,他只想在夢境中與思念入骨的妻子過一段快樂時光。
描眉完畢,言冰云為她綰發(fā)完畢后帶上了那支梅花簪,就像曾經(jīng)新婚那些日子,他們少有的享受閨房之樂而不受仇恨影響。
最后二人相攜踏出內(nèi)院,經(jīng)過花園向外而行,一路上再沒看到其他人,只是池內(nèi)的蓮花隨風而動,肆意綻放。
待二人出府,夜色已深,一片的黑暗中月色卻溫柔的撒下光輝,不遠處的燈籠也一片片亮了起來,街上仿佛熱鬧了起來。
月色燈山下,男子身姿挺拔小心的護著柔弱妻子,一對璧人向前而去。
許多年,言冰云都再沒參加過燈會了。自沈婉兒去后,雖有千般風情,言冰云又能與何人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