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覆一聽旁人夸自家表妹,便樂的不行,趕忙跑到霍今識跟前說“所以啊,我就更得回去了,不過我很快就回來,到時我會安排人來照顧你的,你放心好了?!?/p>
“蔣覆,蔣老爺子的生日宴,我也會去。我的身體我自個兒曉得,無需你掛心?!被艚褡R說罷,便將書放下,只身走開了。
“哎!不是你去哪兒啊?干什么去?你不能做激烈運動曉得不?”
“收拾行李”
蔣覆聞言眼睛瞪的老大,氣的不行,方才“苦口婆心”勸了半天,結(jié)果屁用都沒有。
“不行!你得繼續(xù)在y國靜養(yǎng)才行!你不準收拾行李,你給我放下那衣服!”
霍今識扭頭,上下打量了蔣覆一番,見他那副弱不禁風的小身板,不由的輕蔑一笑。
“我不收拾行李收拾你嗎?我要走,你覺得你攔的住嗎?”
說罷門彭的一聲關起來,霍今識嫌蔣覆煩,去另一個房間了。
蔣覆自己倒是覺得很迷惑,伸出自己的胳膊,肌肉棱線可見。
“不是……我怎么就弱不經(jīng)風了?不應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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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五六點的樣子,蔣家的長輩可算是將蔣幸放走了,家里長輩就是這樣,親時厭,別時念,雖是凡俗了些,但到底也是愛之切。
蔣幸的房間與以前一樣,沒有什么差別,少女粉,洋娃娃,公主裙,以及一系列的粉色家具,雖是幼稚了些,但奈何蔣幸就喜歡這樣似的。
蔣幸將裙擺往上提了一些,露出包扎好的傷口,該換藥了。
蔣幸小時不似旁人女子那般乖靜,有些過分活潑了,整日與一些男孩子瘋在一起,蔣母雖性格溫婉,但到底開明,也沒有多加反對。蔣父倒是不喜自家閨女與那群臭小子廝混在一起,但奈何蔣母沒反對,他也不好多加阻攔。
因而蔣幸小時那里擦破流血都是常事,父母雖心疼,但也沒說什么,只在家里和她的房間里備好了紗布同止血藥。
醫(yī)藥箱常放在床頭柜右側(cè)的第二個抽屜里,蔣幸將抽屜打開一看,果真未錯。
蔣幸將醫(yī)藥箱放在床上,自己先脫了高跟鞋,這玩意兒穿著雖好看雅致,但穿久了到底不適,從早上穿到下午五六點,腳實在疼得受不了。
蔣幸為自己涂著藥,不禁想起上午為她包扎傷口的霍今識。他實在生的好看,與自家哥哥的好看不同,蔣致秋的長相同他的名字一般,略有些女性化了,鼻子眉毛眼兒,個個秀氣的不行,若是化上裝,在穿上旗袍裙子什么的,旁人見了怕是會換上一生“小姐”,而蔣致秋自己也對這副樣子嫌棄的不行。
但霍今識則與蔣致秋完全不同,劍眉星眸,氣質(zhì)冷清,一眼驚神,五官輪廓略為生硬,給人一種不怒自威的感覺,但是笑起來又令人覺得陽光溫和……
蔣幸使勁想出霍今識的神態(tài),在腦海里慢慢勾畫出他的輪廓,氣韻……
他背對著陽光,微風輕輕拂過,他不經(jīng)意間咧開嘴笑了起來,笑容與陽光同時映入蔣幸的眼簾,那一刻,蔣幸覺得自己的世界測底淪陷了,連帶她自己,沒有反抗的陷入了他的陷進里……
這個世界上怎么會有他這樣的男人呢?簡直要把蔣幸的魂都牽走了……
蔣幸就這樣想著,想著……
待蔣幸醒來,已經(jīng)是第二天了,她是被餓醒的……蔣幸想著是在家里,隨便收拾了幾下便出了房門。
想著蔣父和蔣母還在睡,蔣幸便也沒好打擾問安,只好去尋蔣致秋,他一向起的很早,這個點兒,定然是在庭院里看金魚了。
到了庭院一看,蔣致秋果然在那兒。
“哥”
蔣致秋扭頭,一看,是自家妹妹。
“難得啊,起的那么早?!是被餓醒的吧?”蔣致秋見人三分笑,對誰都是如此。
“嗯……我昨晚沒吃飯……你和爸媽怎么沒喊我啊,哈~”蔣幸點點頭,又伸手捂住嘴打了個哈欠,淚花都泛來了。
蔣致秋將手里的魚食放下,又直徑走去院里的流動竹筒接水洗手“你睡的那么死,我和媽喊了你好幾次都不醒,怪誰?”
蔣幸癟癟嘴,現(xiàn)在還是困的不行,但她更餓,連站著的力氣似乎都沒有了,直接晃到她哥那廂順著石頭癱著“怪我……怪我……哥,我餓……”餓得話都說的不利索了……
蔣致秋見她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不禁笑了起來,蔣幸一向注重禮節(jié)何時這般失態(tài)過?
“餓去找廚師啊,找我做甚?想讓哥哥做給你吃?。俊?/p>
蔣幸一聽便來了精神,自家哥哥十三四歲時也不怎的沉迷于廚藝,和家里大廚學藝,硬是硬著性子學了一兩年,廚藝也算是相當好了,拿手藝,真的是把蔣幸迷的不行?,F(xiàn)今雖是很少做了,但那手藝可是半點不減當年啊。
“想!哥哥~你做給我吃吧……我真……啊……餓得話都說不了了……哥哥~你就做給我吃嘛,隨便什么都可以,家里的大廚叔叔現(xiàn)在肯定未起,而且他也一把年歲了,我要是為了自己一人的口腹去打擾人家睡覺,多不好啊……”蔣幸嘟著小嘴,一邊說一遍晃著蔣致秋的胳膊,硬是把他的都晃的沒了脾氣。
“要不這樣?我?guī)闳リ愑浤抢锍詵|西行嗎?聽說那里還出了芒果干,可甜了。我待會要去趕火車,實在抽不出時間給你做飯。”
“趕火車?你要去哪啊?我這才剛回來你就走?你什么意思啊?再說過幾天就是爸的生辰了,你不給爸過壽嗎?”蔣幸松開蔣致秋的手,像個管家婆一樣對蔣致秋進行一系列的拷問。
“去石國,生意上的事,今天去明天一早就回來了,會趕上爸生辰的,別擔心。”
陳記的果然是老字號了,東西好吃又實在,尤其是新出的芒果干,甜而不膩,水果味兒十足,完全不亞于當時蔣幸在y國吃的,甚至風味更佳,走之前蔣幸還買了好幾袋。
來陳記買東西的人不多,因為陳記賣的大都是糕點蜜餞或花生瓜子這些填嘴的食品,不能填飽肚子,再者這里賣的東西貴的出奇,來這兒吃點兒東西,有些人大半個月的工資都沒了。
所以這種店鋪一般就是為蔣幸這種人開的,就算一天就那么兩三個客人,收入也是普通人的三四倍。
蔣幸早上在這里吃了二十九塊三毛錢的東西,差不多是工場工人一個月的工資,但若是蔣幸去旁處吃饅頭面條什么的,頂多也就花個七八毛。
這個年代就是這樣的,有錢的的富的要死,沒錢的的窮的要死。有蔣家這種富的流油,揮金如土的有錢人,也有那種活活餓死,易子換食的窮人,這就是那個年代,誰都沒有那個能力改變,包括蔣家。
蔣致秋陪蔣幸吃完東西便趕去火車站,臨走前塞給蔣幸了五百塊錢,蔣幸本不想要的,當時她在y國是賣畫也掙了不少,再加上蔣父寄來的生活費余下的,蔣幸手里差不多有個一兩千,她平日里不怎么用錢,錢多了也沒什么用。但是蔣致秋執(zhí)意要給,蔣幸也不好推辭。
吃完飯后蔣幸想在這附近逛一逛,雖然方才蔣致秋多次勸告吃完飯后就趕緊回家,別在外面亂逛,但是蔣幸未聽。
別看蔣幸平時柔柔弱弱,十分聽話,但有些事情一但在蔣幸心里確定下來,任旁人如何勸說,蔣幸也不會聽。
不單是蔣幸,她哥哥,父母,乃至她二爹一家,幾乎都是這副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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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幸足夠幸運,一路上沒遇到什么壞人,但蔣幸的心情卻不怎么好,看著那些人一副灰頭土臉,饑腸轆轆像是早已活夠,巴不得去死的樣子,蔣幸心里有些說不出的難過。
蔣幸路上還遇到一位小男孩兒,臟臟的臉蛋,瘦瘦的身材,手捂著獨自,顯然餓了好多天,頭發(fā)也亂糟糟的。應該是有些膽小,見蔣幸走來忙躲到一位老婦人身后,眼睛卻直勾勾的盯著蔣幸手中裝著芒果干的牛皮袋。
蔣幸見他這般模樣,不由得停了下來,她不是什么特別善良的女孩子,一般遇到這種情況,她都是直接走開的,但是這次也不知怎么的,她就是停了下來。
小男孩見她停下來,眼睛忽然一亮,輕輕扯了扯身前老婦人的衣袖極小聲的問“阿奶,那是姐姐手里拿的是啥個子?”
原本低著頭發(fā)愣的老婦人聞言抬頭像蔣幸看去,眼睛瞥見牛皮袋上印的兩個“陳記”,忙就笑著向蔣幸走來。
老婦人不識字,但是識得“陳記”這兩個字,因為在她眼里,那兩個字就意味著有錢。
老婦人蓬頭垢面,渾身都臟兮兮的,散發(fā)著惡臭,蔣幸有些潔癖,不由得退后幾步。
但老婦人卻未怪,有錢人不都是這樣嗎?她都已經(jīng)習慣了。
“這位小姐啊,求您發(fā)發(fā)善心吧,給我點兒錢吧,吃的也行,我都已經(jīng)好幾天每次東西了,還有我那可憐的孫兒,他媽昨天剛死,餓死的,他也快餓得不行了,我們真的很餓啊,求求您了……”老婦人雙手合十,拜神一樣的拜著蔣幸,差點兒沒給她跪下。
蔣幸沒理那位老婦人,而是扭頭看向那個小男孩兒,見自己阿奶這般不要臉面的去求別人,不由得癟癟嘴,哭了起來,小孩兒哭最招人疼了,反正蔣幸是受不了小孩子這般可憐巴巴的哭。
“這些行嗎?”蔣幸將手中的三袋芒果干遞給老婦人,老婦人忙接過來,打開口袋一看是芒果干,它貴是貴,好吃也是好吃,可是填不飽肚子啊……
“小姐,我……我不要這么貴重的東西,您給我一些零錢便好。”老婦人把袋子還給蔣幸,一臉討好的笑著。
蔣幸愣了半響,從荷包里拿出方才蔣致秋給的五百塊,抽出其中一張給了老婦人。
老婦人忙接了過來,看清數(shù)額后,微張著嘴,直接愣在了那里。
蔣幸沒管老婦人,直徑走向小男孩兒,將手里的芒果干又重新遞給他。
“這個,很好吃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