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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易恒腦子飛快的轉(zhuǎn)動,心中也暗暗思量。
這青州桑氏和天啟城的葉將軍好像是有些姻親關(guān)系。
可是,自打順安公主逝世,葉將軍續(xù)弦后,世人皆知,南林王一系與葉家便也沒什么聯(lián)系了,唯一的羈絆,怕也只剩下那宮里的長樂郡主了。
雖說是青州桑家的人,可桑氏到底是王公貴族,就算南林王現(xiàn)在待在青州養(yǎng)老,可到底是世襲了幾百年的王爺,輕易對這江湖中事插不得手去。
再說,桑氏嫡系血脈里頭可從沒聽過這么一號人物,了不得是個上不得臺面的旁系子弟,借著南林王老爺子的光得了酒仙的青眼,收入了門下,怎么著也犯不著為了一個旁系子弟和他們江南段家起了沖突。
想了想他們段家的地位,他敲了敲手中扇子。
“桑姑娘可是管的太多了些?”
“再說,你雖是雪月城百里東君的弟子,卻也管不到我江南段家和雪月城的聯(lián)姻吧!”
“我大師姐管不管的到,你說的可不算!”
眾人只聽見一少年怒呵之聲,抬眼望去,只見紅衣少年持聽雨劍而來。
雷無桀好不容易趁著李寒衣沒注意,偷偷下山來,一來就看見那臭不要臉的要調(diào)戲葉姑娘,還頂撞他大師姐!
“看我不給你點教訓(xùn)看看!”
雷無桀飛身落入場中,手中聽雨劍隨心而出鞘,劍勢引得場中花朵花瓣紛紛離蕊,在空中盤旋飄蕩。
這一招月夕花晨,總算有些模樣了。
閣樓上的司空長風(fēng)撂了手中的棋子,和謝宣的棋都下不下去了。
“真不愧是師徒!一來就都把我的百花會給毀了!”
真是敗家子!一群敗家子!
桑舒、蕭瑟和唐蓮還沒來得及感嘆一句,就見雷無桀那小子不對勁了起來。
雷無桀本想替葉若依和桑舒出個頭,可沒想到剛剛揮劍而出,這劍勢便不受他所控了。
“不好,雷無桀還未能完全和聽雨劍心意相同,此刻怕是控制不住這劍氣了!”
桑舒眼中閃過一抹憂慮和焦急。
蕭瑟也站直了身子,面上多了些嚴肅。
唐蓮也是面色凝重的盯著雷無桀。
只見場中的雷無桀大喝一聲:
“糟糕!我控制不住這道劍氣了!”
樓上的謝宣瞧著這場面,搖搖頭道:
“看來功夫?qū)W的還是不到家啊。”
司空長風(fēng)放下茶盞。
“不管怎么樣,這人總不能死在雪月城里吧?!?/p>
他抬頭看了一眼謝宣,做準備飛身下去制止這場面時,卻見一個青色人影已經(jīng)先他一步了。
葉若依兩指化劍,飛身入了雷無桀的劍氣之中,輕輕撫摸著聽雨劍的劍身。
“你有一柄好劍?!?/p>
她淡笑著看向雷無桀。
“接下來,跟著我一起?!?/p>
雷無桀此刻雙耳仿若失聰一般,什么聲音都聽不入耳。只看得見面前淺淺微笑的女子,感受到胸前中怦怦直跳的心臟。四肢不受控制的跟著葉若依舞了起來。
謝宣在閣樓上看著這場面,也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了起來。
今日這百花大會,沒有白來。
見識了風(fēng)花雪月,美酒美人,還看到了將軍葉家的劍舞。
風(fēng)雅,著實風(fēng)雅!
桑舒凝眸看著起舞的小妹和剛剛得了沒多久的便宜師弟,又斜眼瞧了身旁的蕭瑟和唐蓮。
瞧見他二人看著雷無桀一副“孺子可教”和“吾家有兒初長成”的欣慰模樣,她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雷無桀,是不是對若依有什么想法?”
冷不丁聽到身旁桑舒的聲音,蕭瑟身子一僵。
頓時,也不敢說是自己摻和的了。
抿了抿嘴,斟酌著說到。
“這小夯貨,雖然憨了些,但心腸不壞,有顆玲瓏心,我瞧他對若依也好似情竇初開?!?/p>
桑舒面無表情的扭頭盯著他,蕭瑟只覺得渾身不自在,咽了咽口水,還在絞盡腦汁的思索說些什么找補找補時,儒劍仙給他遞了梯子來。
只見謝宣從閣樓上飛身而起,落于場中高柱之上。
他一揮手,那段易恒腰間插著的長笛便飛入了他的手中,他朗聲道:
“有舞無樂,也是缺憾!”
“借笛一用!”
蕭瑟見縫插針,扭頭看著桑舒。弱弱道:
“我們也給儒劍仙助助興吧?!?/p>
不等桑舒拒絕,蕭瑟扭頭就不知從哪拖來了凳子和琴桌。他拿琴的同時,還不忘給桑舒撈了一柄蕭回來。
一笛一琴一蕭,三人合奏,二人起舞。
唐蓮心中涌起激動,也飛身落在高柱之上,朗聲吟誦起了無心曾吟過的詩句。
“我欲乘風(fēng)向北行,雪落軒轅大如席。”
“我欲借船向東游,綽約仙子迎風(fēng)立?!?/p>
“我欲踏云千萬里,廟堂龍吟奈我何?!?/p>
“昆侖之巔沐日光,滄海絕境見青山?!?/p>
“長風(fēng)萬里燕歸來,不見天涯人不回?!?/p>
眾人皆醉于面前這幅場景。
司空長風(fēng)此刻才算明白,謝宣這家伙為什么天天把風(fēng)雅二字掛在嘴邊。
原來不是他不愛風(fēng)雅,而是從沒見過如此風(fēng)雅的場面。
今日,算是托了他們這群小輩的福,也讓他這么個雪月城三城主見識了一把。
什么才是真正的風(fēng)花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