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靖守了趙禎一整夜,已是極疲累,卻見內(nèi)侍慌慌張張地跑進(jìn)來小聲稟報
龍?zhí)?/a>“娘子,張娘子抱著公主堵在門外,說是有人要害她們母子,要娘子懲治小人?!?/p>
懲治小人?張妼晗這樣的人,會信任別人的審理嗎?
楊靖心中不耐,卻也不能放著張妼晗不管。便讓一起侍疾的楊婉繼續(xù)照看趙禎,自己去受理張妼晗的事情。
偏殿里,張妼晗抱著公主,面容憔悴,臉上一片怒意,流蘇隨著她的動作在空中飛舞,綴在末尾的寶石珠子碰撞在一起,叮鐺作聲。
張妼晗“官家既讓貴儀管理宮務(wù),如今有陰邪小人暗害公主,貴儀難道不該立刻懲治小人嗎?怎么反倒要我們母女靜候時日,難不成是要故意偏袒某人?”
楊靖“張娘子,公主的病,御醫(yī)已經(jīng)瞧過了,是公主喘疾發(fā)作,已經(jīng)用藥了,公主的情況也好上許多?!?/p>
楊靖“至于張娘子說的有陰邪小人詛咒公主,茲事體大,必得查清了再做處置?!?/p>
張妼晗將一個白色人偶擲下,人偶身上扎著好幾根細(xì)針,上面還有字跡,是她女兒的生辰八字。
張妼晗“還有什么好查的!”
張妼晗“事實(shí)還不清楚么?玥兒不過是一個公主,有誰要花心思害她呢?我閣中的許內(nèi)人親眼看到那日徽柔漏夜出門,偏就這么巧,在她待過的后苑湖畔的石下發(fā)現(xiàn)了此物。若只是尋常祈禱,為什么要那么晚離開自己殿閣跑到后院湖畔?為什么偷偷摸摸的不帶一個下人,又為何聽到動靜后要逃跑?”
說著,張妼晗冷哼一聲,得出了最終結(jié)論
張妼晗“她定是因?yàn)榧珊瞢h兒分去官家寵愛,才會狠心詛咒!又怕殿閣中人多口雜,這才趁夜獨(dú)自跑到后苑湖畔去!只可惜,天網(wǎng)恢恢,被人看到,露出了馬腳!”
楊靖“張娘子,巫蠱之事干系重大,既然宮中出了這樣的事,必要仔細(xì)查探一番,張娘子也不想叫背后小人逃脫了去罷。既如此,張娘子何不耐心等上幾日,等事情水落石出之后再做打算?!?/p>
張妼晗“貴儀還不知道罷,我適才親自問過徽柔,她可是對去過后苑之事供認(rèn)不諱呢!如今,人證、物證俱全,貴儀卻還想要拖延時間,難不成是要包庇真兇,歪曲真相?官家讓貴儀管理后宮,難道貴儀就是這樣管的嗎?貴儀若不立刻處置徽柔那黑心的丫頭,只怕是難以服眾!”
張妼晗一再糾纏,楊靖也怒了,詰問道
楊靖“府衙定罪,也不可能只聽信一面之詞。張娘子說,這人偶是徽柔用來詛咒之物,那我便要問問張娘子,”
楊靖撿起地上的人偶,上前幾步,送到張妼晗眼前
楊靖“不說徽柔是否接觸過詛咒這類事,就說這人偶縫合處做工精細(xì),還有上面的筆跡,張娘子以為徽柔多大?她能做出這樣的人偶嗎?”
楊靖“再者,張娘子口口聲聲說徽柔對去過后苑之事供認(rèn)不諱?那徽柔可有承認(rèn)是去詛咒玥兒的?”
楊靖“張娘子,莫要迷了心智!”
張妼晗“貴儀說得對,她小,我亦覺得她自己一個人做不出這所有事。若不是有人指示也是有人幫忙!”
張妼晗“還請貴儀懲治小人,以肅宮禁!”
楊靖素知張妼晗難纏,但真遇上了才知道這種與人說不清道理的憋悶,倒真應(yīng)了那句,“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
僵持之時,有一個十三四歲,長相清秀的內(nèi)侍出列,披露自己那晚看到的實(shí)情。
楊靖忙問道
楊靖“那你可聽清,她禱告時說了什么?她可曾行巫,詛咒他人?”
梁懷吉“絕對沒有!”
面對梁懷吉的證詞,張妼晗并不信他,滿臉的不屑。
梁懷吉借著紙筆畫出徽柔對月禱告的模樣,雖是寥寥幾筆,但還是可以清晰看出徽柔的樣子。
鐵證如山,張妼晗還是不肯罷休,以食指指向梁懷吉,步步逼近
張妼晗“你受什么人指使?罔顧天威,敢做假證!我倒不知,這宮里的閹奴竟這么出息了,隨隨便便就能畫出個這樣的畫來。若說不是有人專門調(diào)教的,誰會相信!?”
張妼晗“說!指使你的人是誰?徽柔?苗昭儀?還是另有他人?”
說到最后幾個字,張妼晗側(cè)目剜了一眼楊靖。
梁懷吉被其氣勢所逼,退后了兩步,但仍堅(jiān)持道
梁懷吉“臣不敢妄言,句句屬實(shí)。”
“啪”的一聲,須臾間,張妼晗已賞了梁懷吉一記耳光,睥睨道
張妼晗“現(xiàn)在呢?還是句句屬實(shí)?你當(dāng)真以為有人庇護(hù)便可以無法無天!就不怕我稟告官家,治你個欺君之罪!”
楊靖也沒料到張妼晗會直接動手。趙禎仁厚,除了當(dāng)年的郭后,宮中還不曾出過肆意凌辱下人之事,更別提嬪御親手扇人耳光了。
楊靖“夠了!跟內(nèi)臣動手,有失身份?!?/p>
楊靖“既然張娘子無論如何都不肯相信,那便請苗娘子和??倒饕约皬埬镒娱w中的許內(nèi)人一道過來,當(dāng)眾辯一辯,也好解了娘子疑慮。”
注小懷吉張妼晗穿這樣簡單的服飾也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