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顧月白一襲赤色紅衣,頭發(fā)散落于腰間,不曾妝戴任何發(fā)飾,那瞳眸里閃爍的凌厲寒光如致命的利箭,僅僅對視的一瞬便叫人脊椎發(fā)涼。
腳下踏著酒樓的頂部的片片瓦礫,踩過的地方紋絲未動,如同踏雪無痕,在一躍而起的瞬間,星月從腰間的劍鞘飛出,直射臺中,準確的架在屠刀之上。
屠夫顯然是被這突然出現(xiàn)的羲和公主嚇傻了,這么多年來從未有人敢在這里動手,當然他自知身份低微也不敢動公主分毫。
顧月白抓住機會,一把挑起大刀,它在空中旋轉(zhuǎn)畫出個半圓形的弧線,最后插在了王簡的腳下。
王簡魂都嚇沒了,面如白粉,呆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大膽!就算你是公主也不能壞了規(guī)矩!”蔣銘氣急敗壞的狠拍了下桌子,他深知羲和公主同汪植的情分不一般,可自己打死也未曾想到,堂堂大明公主竟會為了區(qū)區(qū)一個宦官做出如此無禮的舉動。
現(xiàn)在的場面一度失控,臺下百姓議論紛紛,而大多數(shù)人都深得公主恩惠又怎會不信她,蔣銘轉(zhuǎn)頭妄想求助劉栩,誰知這劉栩遇到難題跑的比誰都快,早已不見了蹤影。
屠夫接連后退,顯然他并不想攪和進來,而顧月白順勢砍斷汪植身上的繩子,汪植的衣服上到處是紅色的血跡,有的是舊傷結(jié)疤,有的前不久撕裂浸染了衣服,在白色囚服的映襯下格外落魄。
顧月白右手甩了甩袖子,左手則握住汪植的手拉他起來,揚起嘴角說:“我顧月白做事什么時候講過規(guī)矩?”
汪植的目光停留在顧月白的手上,心里頓時涌出一股暖流。
她的聲音不大卻很有威懾力,整個刑場都足以聽見。
這時蘇應(yīng)寒也帶著林涵趕到了,終究是沒能阻止,可就當蘇應(yīng)寒的目光也停留在顧月白的手上——她松開汪植后手上便沾染了汪植手上的血。
眾所周知顧月白最厭煩臟,無論何時何地她絕不能容忍自己的染上血跡,更何況還是她最在意的纖纖玉手,怎么都會拿出個手帕擦個五六七八個回的。
可是她沒有,那不是遺忘,而且冥冥中她的心里已經(jīng)有了他的位置。
“更何況我的人,誰敢動!”
“他謀害了韃靼的太師,罪不可赦?!笔Y銘也來勁了,非要和顧月白爭論不休。
顧月白的眼中閃過一片寒冷,整個人瞬間迸發(fā)出令人感到強烈殺意與深淵般絕望的恐怖氣場。她雖然在笑,可那眼中幽深的黑眸卻是無比的寒冷,只需一瞥,蔣銘整個人就會動彈不得,像是墮入無盡黑谷里般。
“我說他對,誰敢說他錯?”
然而這一切的舉動,顧月白都是背對著百姓的,只有蔣銘和汪植兩個人看到了她如此失態(tài)的樣子。
汪植在顧月白的耳邊低語:“你沒必要。”那本該有的清新茉莉香不再撲鼻而來。取而代之的是多種酒味混雜。
“你又喝酒?”汪植的眼神中透露的是滿滿的關(guān)心和寵溺,甚至將死亡拋之于后。
顧月白沒有回答而且將汪植的火銃偷偷塞到他的手中,物歸原主。
“汪植不是兇手!我有證據(jù)!”一句突如其來的話語打破了僵硬的局面,所有人紛紛將目光投向路口,只見唐泛馱著丁容高高舉起一卷信紙駕馬而來。
百姓不自主的給他二人讓出路來。
見到唐泛的到來,蘇應(yīng)寒離開了,藏在樹后的劉栩也返回皇宮,顧月白內(nèi)心竊喜,自己擾亂法場拖延的一炷香幸而沒有白白浪費。
唐泛不負眾望飛快跳下馬站到臺上卷開信紙高舉大喊:“.大家快看,這信上的清清楚楚的寫著是要將太師的死嫁禍給我好引起韃靼與大明的紛爭,而這就是王簡的親筆書信!”
“這不可能!”王簡心慌了。他確實只寫過一封信。可那封寄出來后按理說會被立刻銷毀又怎回落到唐泛手中,他忐忑的走上臺想要奪過信,卻被汪植攔下。
唐泛將信晾在他眼前,為了證明汪植的清白,唐泛又填了把火:“這是物證,你還派人抓走丁容,這是人證,現(xiàn)在人證物證了俱在你還有什么好狡辯的?”
其實按照唐泛以往的習慣本應(yīng)將事件的推理敘說一遍,可這里面又夾雜了顧月白的小計謀,搞不好還會烙個欺君之罪,便省去了這個環(huán)節(jié)。
王簡的侍衛(wèi)大部分都分散去用來迷惑眾人,身邊沒有高手,見勢不妙就將要逃跑。
汪植舉起火銃,顧月白拔出星月,二人似乎心有靈犀般同時動手,子\彈和劍同時刺入王簡的后背,王簡滿嘴的鮮血最終倒在地上,他死前什么都沒說,
因為他明白自己這個無名小卒終究是成為了整個案件的替罪羊,為了息事寧人,為了短暫的和平,就算是羲和公主和西廠提督也不惜掩蓋真相。
二人不禁對視。這冥冥中的默契不是第一次了。看來彼此想到了一起。
可是王簡傷口的血還是濺到了顧月白的臉上。汪植皺起眉頭,拿出干凈的手帕,輕輕的擦掉那一道痕跡。
這親昵的舉動又讓汪植意識到什么,他連忙收回手帕,卑躬屈膝道歉:“是微臣唐突了。”
顧月白本以為汪植明白自己的心意??上ё鸨坝袆e,這公主和宦官總是隔著一道遙不可及的銀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