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佩云再次踏足江北時,撲面而來的是無盡的硝煙。
風起云涌,吶喊與慘叫聲交織著。血紅的晚霞在漸漸消退,天空只屬于橫飛的子彈和雙方不停交換的情報。素凈的土地上,血跡如綢緞般慢慢綻放——這是一片屬于殺戮的凈土。
雙方就這樣死死對峙著,既沒有任何一方撤退,也沒有任何一方?jīng)_殺。張佩云緊握槍桿。就如握住了救命稻草般。炮火的余波帶著激烈的槍聲和慘叫仿佛要榨干他體內(nèi)僅剩的精力。
這時,張佩云似乎聽見有人在叫他。
“爺?您怎么來了?”
“嘶——我與軍爺素不相識,不知您找我何事?”
“我倒是很中意軍爺您?!?/p>
“張佩云,你不許走……”
小花旦?
……
張佩云一瞬間清醒起來,空氣中充斥的血腥味刺激著他的鼻腔。擦了擦額頭的細汗,騰的站起來,一邊壓上子彈,一邊咒罵著自己的懦弱。
這只是一腔孤勇而已。不管是軍隊還是武器裝備,雙方實力懸殊,殺敵一千,自損八百都不止。尖利的呼嘯聲音過后,是一片鋪天蓋地的爆炸。天空只屬于戰(zhàn)火和硝煙。
這場反抗一直持續(xù)到深夜。
直到周圍的槍聲逐漸淡了下去,身旁最后一人倒下,如此看來,已只剩張佩云一人。身旁的累累尸體已分不清是何人。周圍滿是敵軍的包圍,破不出去,也逃不掉。
張佩云踩在堆積如山的尸首上,緩慢的腳步聲伴著輕微的喘息聲回蕩在敵軍的軍營內(nèi)。這些人是不會殺他的,可能會把他帶回去逼迫他說出軍隊的所有戰(zhàn)況和情報——這不可能。就算一個人死在這里,也不可能。
張佩云瞇起一雙鳳眼,眼角泛著危險的光。子彈已經(jīng)上膛,槍口緩緩指向自己,隨即扣動扳機。
“啪嗒?!滨r血順著臉頰緩緩淌下,落在這片充滿殺戮的土地上。鮮血無法凝固,上空的陰霾也無法散開。
生命戛然而止的最后一刻,張佩云的大腦中充斥著林晚城的身影。他仿佛看見林晚城正在臺上戲腔婉轉(zhuǎn)得唱著牡丹亭。水袖起落,眉眼帶笑著,低聲喊他:“軍爺?!毙』ǖ?,我對不住你。若有來世,錦繡山河,人間溫火,我陪你看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