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言念放棄掙扎,繳畫投降。
從書包里拿出隨記本,翻到那幅背影寫生后遞給了溫如玉。
然后,就是等待溫如玉的詢問:
為什么要畫他的背影?又為什么要一直留在本子里?
但想象中的問題并沒有聽到,取而代之的是一陣沉默。
言念抬頭看向溫如玉,發(fā)現(xiàn)他正認(rèn)真地看著手中那幅寫生,并沒有要開口的意思。
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于是言念主動說:
“畫得不是很好,如果覺得不行的話我可以再去修改?!?/p>
溫如玉終于將畫收起,搖了搖頭:
“不用修改,畫得很好看?!?/p>
溫如玉頓了一下,繼續(xù)道:
“謝謝你,幫我實現(xiàn)了這兩個生日愿望。”
“???”
言念有些驚訝,生日愿望不都應(yīng)該在點燃蠟燭的時候許下嗎?
況且這愿望未免也有點太容易實現(xiàn)了。
言念想了想,還是開口問道:
“這樣就可以了嗎?”
“嗯?!?/p>
溫如玉笑著點頭。
這樣就已經(jīng)很滿足了。
午后陽光正好,微風(fēng)不燥,枝丫搖晃出窸窣聲響,好似闊別青春無恙。
在回學(xué)校的路上,大家都有些疲憊,沒有了去時的情緒高漲,但每個人的背包里都多了些親手采摘的葡萄。
有收獲,這一趟就不算徒勞。
“不是,剛剛你到底去哪兒了?給你打電話也不接,一會兒準(zhǔn)備去哪兒慶祝?”
程頌簡直納了悶了,怎么這人只是和喬宇寧聊了個天人就跑沒影了,還一個下午都聯(lián)系不上。
“去找了個人,手機開了免打擾,所以沒聽到?!?/p>
忽然想起什么,溫如玉繼續(xù)道:
“對了,剛剛裴女士給我打電話了,說今晚她和我爸有事都不在家,讓咱倆自己解決晚飯?!?/p>
程頌點了點頭說:
“那不然回鎮(zhèn)上吧,正好程悅也休息,一起吃飯慶祝一下?”
溫如玉原本的打算是先回家放了東西,然后和程頌一起在外面找個地方吃頓飯,最后再回家打打游戲,接下來就可以好好休息三天。
剛想說不用麻煩了,可話到嘴邊就突然改了口:
“嗯,也行。”
回到學(xué)校,各班級整隊清點完人數(shù)后,就可以收拾東西自行離校了。
溫如玉和程頌先是一起回教室收拾了作業(yè),然后計劃出校門打車。
剛走出樓梯間的轉(zhuǎn)角,在程頌蹲下身系鞋帶的間隙,溫如玉看見了站在護欄邊背著書包,手中還拿著筆記本和手機的言念。
原以為起碼今天是不會再遇到言念的溫如玉眸光一亮,走上前:
“在等班主任? ”
言念抬頭,正對上溫如玉的視線。
“嗯?!?/p>
“是需要給手機充電嗎?”
言念低頭看了看手中的手機,無奈地點頭。
溫如玉看了看緊閉的辦公室門,轉(zhuǎn)頭問道:
“要自己回鎮(zhèn)上?”
言念繼續(xù)點頭:
“你呢?怎么還沒回家?”
溫如玉剛要開口,就聽身后傳來程頌絮絮叨叨的抱怨。
“溫如玉我是真的服氣,就系個鞋帶的功夫你都能跑沒影,這次又是看見誰……言念??”
溫如玉:“……”
言念:“……”
溫如玉在心里默默復(fù)習(xí)了一遍后旋踢,剛要開口解釋的時候再次被打斷。
“言念你還沒回家?”
言念無奈將緣由對程頌解釋了一遍,程頌聽后一臉“好巧”的表情:
“我們也要去鎮(zhèn)上,那干脆一起吧?”
看言念有些驚訝的神情,程頌轉(zhuǎn)頭看向溫如玉:
“你沒跟人家說?”
溫如玉:“……”
的確是要說的,但也不知是被哪個沒眼力見的人給打斷的。
溫如玉懶得搭理程頌,就繼續(xù)對言念說:
“現(xiàn)在班主任們估計都離校了,這么等下去也不是辦法,先和我們一起回去吧。”
程頌也搭腔道:
“是呀,總歸都是回同一個地方,這不是剛剛好嗎?”
言念沒有過多猶豫,想了想也沒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于是點頭答應(yīng)。
叫的車到時,言念本想坐到前面的副駕駛來降低存在感,怕因為自己在場而導(dǎo)致原本兩個人沒辦法自在地聊天。
但剛走到車們前,程頌就先一把拉開了前車門,非常自覺地坐到了副駕駛座。
言念:“……”
而身旁的溫如玉則是打開了這一側(cè)的后車門,示意言念上車。
言念只好放棄了原來的想法,轉(zhuǎn)身道謝,坐進(jìn)了后面的駕駛位。
而坐進(jìn)去后剛要挪到座位的另一邊來方便溫如玉上車,就見他接下來關(guān)上了自己這一側(cè)的車門,然后邁步繞到了另一邊。
言念:“……”
貼心是貼心,但……怎么感覺怪怪的?
倒不是說言念覺得和溫如玉一起坐在后排奇怪,相反,她覺得和溫如玉相處的每一刻都很自然,很舒適。
關(guān)鍵是前面還坐著一個程頌,萬一自己的存在讓人家兩個現(xiàn)在不方便聊天了呢?
但很快,言念就知道是自己想多了。
程頌人是坐在前面了沒錯,但奈何心思全然飄在后面。
不方便聊天?壓根兒不存在的。
而且程頌發(fā)現(xiàn),有些平時說了后溫如玉根本懶得回應(yīng)的話,今天他居然奇跡般地都一一回應(yīng)了!
還不是一聽就能聽出是敷衍的那種。
言念漸漸在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中放松下來。
車窗外是道路旁飛速掠過的樹木縮影,橘紅色的夕陽將平展的道路染成一片閃著光的金黃。
漸漸的,手上的筆記本仿佛變得越來越重,直到眼睛合上的那一瞬間,本子也從手上順勢脫離。
只不過這次并沒有掉落,而是被人眼疾手快地接住了。
溫如玉將拿著本子的手輕輕收回,抬眼看了身旁的人一眼,然后拿出手機給還在前排自顧自說著話的程頌發(fā)了句微信。
前面的消息提示音響起,程頌解鎖點開,三秒后,整個車廂里只剩下了車流飛速行駛的聲音。
溫如玉將本子放在了兩人間空隙。
言念倚著車門,頭就側(cè)靠在車窗上,雖然這路本就很平緩,但溫如玉還是擔(dān)心言念會因為車身的顛簸而磕到,于是對著司機輕聲開口:
“麻煩師傅開穩(wěn)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