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美國這么多年,一直沒有放棄追查這件事情!
少頃,黎少煌臉色一沉,叼起一根煙,給自己點上,抽了幾口,才說道:“我可以想辦法改變宅子里的風(fēng)水格局,改善一下這里的環(huán)境,也許能起到幫助。還有……”
黎少煌從口袋里掏出一面楊小凡放在臥室里的化妝鏡,放在茶幾上,口氣讓人聽不出來他此刻的情緒。
“在這所宅子里,鏡子不要隨便亂放,否則肯能會遇到更多詭異的事情?!?/p>
看了一眼茶幾上的化妝鏡,楊小凡忽然就想起閣樓上鏡子里的那個青皮女人,臉色蒼白了一下,迅速拿起鏡子放進(jìn)包里。
她沒問黎少煌為什么會動了她的化妝鏡,因為黎少煌并不知道她住在哪一間臥室,肯能是上二樓的時候看了見了,覺得不合適就收起來了。
看來黎少煌真的會一些風(fēng)水學(xué)原理,只是不知道到底掌握到什么程度。
“好的,我會注意的?!睏钚》仓宦爧寢屨f過鏡子的擺放有講究,卻從來沒有學(xué)過具體要怎么擺,所以她覺得自己還是應(yīng)該聽黎少煌的,不要在房間里亂擺鏡子。
兩人相繼看了一眼外面漆黑一片的天空,才發(fā)現(xiàn)時間過得飛快,已經(jīng)是晚上九點多鐘了。
黎少煌友好的邀請楊小凡進(jìn)飯廳吃飯,飯廳內(nèi)的餐桌上擺著兩盤牛排,雖然看著秀色可餐,不過已經(jīng)是冷了。
“只能委屈楊小姐當(dāng)成西冷牛排,應(yīng)付一餐了?!崩枭倩惋@然是一個很懂生活的人,他從酒柜中拿出一支紅酒,給楊小凡到了一杯。
紅酒的質(zhì)量和年份簡直沒的說,就連楊小凡這種不喝紅酒的人都覺得好喝。吃過正餐,又喝了幫助睡眠的紅酒,楊小凡和黎少煌打了一聲招呼,上樓去睡覺了。
午夜十二點,鐘聲緩緩響起,楊小凡從噩夢中清醒過來。
漆黑一片中,是一片死一樣的寂靜,一樓門口的那東西,今晚上沒來!
是因為黎少煌在這里,它才不敢出現(xiàn)嗎?
楊小凡睜開眼睛,想下床看看,卻在睜開眼睛的一剎那,拿到天頂上探出兩抹紅光,楊小凡立刻用手機的電筒照亮了上方。
只見天花板上,一個唐朝胖女人四肢貼著天頂,仿佛蜥蜴一樣匍匐在天花板上。
她的眼睛是紅色的,冒著可怕的紅光,肥胖的臉在白色的手機燈光下顯得慘白異常。
那女人長長的頭發(fā)已經(jīng)垂到了床上,口角流著涎水,它盯著楊小凡,一下就從天花板上落了下來,朝楊小凡撲去?!鞍 ?/p>
楊小凡尖叫了一聲,從床上彈跳起來,開門奔出去。
冷氣從頭到腳對的灌滿了楊小凡整個身體,她覺得自己的頭發(fā)都要一根一根豎起來了,這個莫名其妙出現(xiàn)的唐朝胖女人到底是從哪里冒出來的?
黑暗中光著腳的楊小凡一下就撞上了一股肉墻,她以為是遇到鬼打墻了,腳下發(fā)軟想回頭逃走,又想到身后還最這個唐朝的女人。
身子抖成了篩糠,楊小凡腳上灌了鉛一樣,動也不能動。
黑暗中一只長長的手臂將她摟進(jìn)懷中,那個懷很暖,胸膛也很寬闊。
被陰冷浸泡侵蝕的楊小凡就像是掉到海里的人,突然就遇到一根浮木,也是拼了命的抱緊黎少煌。楊小凡慢慢的感覺到四肢的冰冷瓦解,周身恢復(fù)了暖意。
“不要怕,有我呢,我一直在門外。對不起……”黎少煌緊緊的摟著楊小凡,他最后一句對不起說的有些嘶啞。
楊小凡有些納悶,他為什么突然說對不起?
他說他一直守在門外,他是怕她晚上又遇到什么麻煩嗎?
“黎先生,怎么……怎么會是你……你為什么要守在門外?”楊小凡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說出口的話變成了結(jié)巴,這才想起來自己一頭闖進(jìn)了黎少煌的懷里。
壓根就不是遇到什么鬼打墻??!
黑暗中,周圍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平靜如常,可怕的唐朝胖女人沒有追上來,走廊上的黑皮鞋也不曾出現(xiàn)。
他就像有一種神奇的力量一樣,將邪惡的力量通通趕走。
狐疑了一陣子,楊小凡忽然就明白黎少煌為什么會抱歉,他是在為他沒有感覺到宅子的古怪,而輕易租給被人感到抱歉。
“我沒有遇到那些東西,無法感同身受,但我至少可以保護(hù)你。如果不是因為我把房子租給你,你的恩師也不會死?!?/p>
黎少煌緩緩放開懷里的楊小凡,黑暗中楊小凡感覺自己的臉燒的滾燙,連忙退后一步,和黎少煌保持著距離。
偏偏這個時候,那個唐朝的胖女人穿著一身唐代的服飾,從天花板上爬過來,走廊的天花板上那些老吊們又重新出現(xiàn)。
這下,就連黎少煌也親眼看到宅子里離奇恐怖的一幕。
楊小凡渾身寒意一起,生死攸關(guān)之下,條件反射的尋找依靠,她直接將頭埋進(jìn)了黎少煌的胸膛,早就把害羞忘到了九霄云外。那唐朝女人一點點接近他們,黎少煌順勢摟住楊小凡,黑暗中他就像巍峨高聳的山峰一樣屹立不動。
穩(wěn)穩(wěn)的站立著,沒有絲毫退卻的意思。
耳邊是黎少煌冷冽的聲音:“滾!”
楊小凡不禁好奇睜開眼睛,就見天花板上的胖女人愣了一下,嘴角鮮紅的唾液落在地上。黎少煌就像一尊處變不亂的佛一般,冷冷的逼視著那唐朝女人。
她在天頂上,愣是不敢靠近一步。
緩緩的,她的身子竟然開始倒退,居然就給退回去了。
這一幕,楊小凡覺得比見了鬼還離奇詭異。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難道黎少煌是傳說中的茅山道士,能夠降妖伏魔?楊小凡剛有這個念頭,就覺得自己都快三十的人了,怎么還能冒出這么幼稚可笑的想法!
“黎……少煌……”楊小凡驚訝之余,已經(jīng)放下了之前的生疏,不再喊黎少煌黎先生,“我感覺……你就是傳說中的純陽命,我媽媽說過,純陽體質(zhì)的人,能夠驅(qū)散一切邪祟,我想那些東西不敢靠近你,是因為你身上火氣極旺?!?/p>
楊小凡知道的并不多,因為她本身是純陰命,和純陽命恰好相對,純陽命這一說法,也是純屬湊巧記住的。黎少煌自然而然拉著楊小凡下樓,打開客廳的燈,兩個人在沙發(fā)長椅上坐下。
“你說的沒錯,我……的確是純陽命?!崩枭倩驮诳蛷d的沙發(fā)上坐了一會兒,給自己點了一根煙,緩緩說道,“我家世代都是風(fēng)水世家,我祖父在世的時候希望面對眾多的子孫,唯獨讓我繼承他的衣缽。從我還未出生,爺爺就是算出我是黎家唯一具有純陽命的男丁。也許正是因此,鬼怪才不敢輕易進(jìn)犯我?!?/p>
果然,黎少煌就是世上極為罕見的純陽命,體內(nèi)有火氣極旺,最適合做斬妖除魔的陰陽先生。
而她,天生的純陰命,適合和鬼怪打交道,正好可以繼承她父親的衣缽,成為另一種可以擔(dān)任撿骨師的陰陽先生。
所以,陰陽先生在民間,其實是分陰陽兩派。正因為黎少煌天生的命格,彌補了楊小凡身上的缺憾,被黎少煌炙熱的掌心握著手,楊小凡整顆心都很安定,身體里也像是有熱流涌動,不那么容易就感覺到冷。
楊小凡將自己的手從黎少煌溫?zé)岬恼菩闹谐槌?,她走到放黑膠碟片的柜子前,將那兩只造型古樸的陶罐拿出來。
兩只陶罐立刻將寒意通過皮膚,導(dǎo)入楊小凡的全身。楊小凡對這股陰寒無比熟悉,她把陶罐放在茶幾上,蹲在茶幾邊上,看著黎少煌。
如果黎少煌對這兩只陶罐有所了解,她就有可能掌握破解黎氏祖宅變成如今這副兇宅模樣的關(guān)鍵!
這對陶罐,夜市的算命瞎子忽悠楊小凡的時曾經(jīng)說過,有一些盜墓賊挖墳掘墓時,為了隱藏身體上活人的氣息會隨身攜帶這種陶罐在身邊,未必是荒誕之說。
陶罐自身帶著極重的陰氣,活人帶著身體就會慢慢的被陶罐身上的陰氣影響。體溫慢慢下降,呼吸的節(jié)奏也會緩慢下來,行走在墓室中,很容易就能隱藏住生人的氣息。
只是一旦使用它,就要忍受它所帶來的噩夢。
可是黎氏祖宅這樣一個陽宅,為什么要收藏來歷用途如此詭異的陶罐呢?
“這兩只陶罐,一只是我整理的時候,在這個柜子里找到的。一只是我在附近公路上行走的時候撿到的。你對這個罐子有印象嗎?”
楊小凡小聲問道,她想黎少煌自小就被送出國外,對宅子里的東西,并不一定每個都知道,或者了解,
拿起罐子,黎少煌的臉色立時就變了,將煙頭摁進(jìn)煙灰缸,仔仔細(xì)細(xì)的看了一遍,才沉聲道:“這兩件東西,是我曾祖早年的收藏,不過后來我出國了,就一直沒有見到。我聽過曾祖講過它的來歷,它是商朝刑具,只要將蝎子蜈蚣這類毒蟲放進(jìn)去養(yǎng),等到最后,產(chǎn)生毒物之王的時候。再把活人的血一點一點放進(jìn)去,直到那個人死亡,蠱成之后,被祭祀血液的人的靈魂就會被禁錮在其中。不過,這種說法太玄了。”
“這陶罐是刑具?”楊小凡反問道,她想了一會兒說道,“我老師來的時候,判斷它是商周時期的祭祀所用……不過,我感覺,這東西這么邪門,看著就不像是祭祀天神用的禮器,也許老師也有看走眼的時候吧。”
其實傅雨芳說這兩只陶罐是商周禮器,她早有懷疑,商周禮器大多為青銅,青銅的貴重在當(dāng)時是可想而知。
一個青銅的印鑒在周朝的時候,出現(xiàn)過只有玉米粒大小的,當(dāng)時青銅在周朝應(yīng)當(dāng)屬于貴金屬。
雖然造出了許多的大鼎,但是古人對這種金屬還是格外的珍惜。
漢代隨葬品中,也有大量的陶器,不過那都是隨葬坑中的陪葬品,并不值錢。就算是一般的盜墓賊,在墓葬中發(fā)現(xiàn)了陶制品,也未必會有心思帶走。
這陶罐若說是刑具,也才勉強說得通。
黎少煌似乎對文物很有研究,他從口袋里掏出一支鉛筆,將陶罐內(nèi)部的文字拓在白紙上,然后仔細(xì)閱讀、辨認(rèn)上面的文字,慢慢說道:“如果說它是一件祭祀所用的禮器,也并不完全錯誤。古時,有天子祭祀的天神,也有民間崇拜的牛鬼蛇神。這個陶罐,應(yīng)該是祭祀古代某種邪神時,所用的刑具!”
如果是刑具,那么就真的極有可能害死了許多的冤魂,那么它到底是不是一個能夠束縛冤魂的器皿呢?
楊小凡覺得,只有把自己的經(jīng)歷告訴黎少煌,黎少煌才能設(shè)身處地的幫她去設(shè)想這個陶罐的來歷,和接觸它之后就產(chǎn)生噩夢的根由。
“我從接觸到這個陶罐,我就開始做同樣的夢,夢見一片墳地里,里面的孤魂野鬼,無法超生,他們說他們被困在那個地方……”楊小凡說話的語氣不是很肯定,她其實還不能完全確定自己這個想法,“我懷疑,它們就是被困在這個陶罐里。”
黎少煌聽完楊小凡的話,整個人都呆在了沙發(fā)上,過了好半晌,黎少煌才咽了一口口水,劃亮了一只火柴,給自己點上一根煙。
他不是驚訝這只陶罐的詭譎神秘,更不是質(zhì)疑楊小凡的判斷,楊小凡說的幾乎和他猜測的一模一樣。
他驚艷的是楊小凡這種仿佛與生俱來的判斷力,她真的很有天賦,雖然看上去普普通通,對玄學(xué)風(fēng)水知之甚少,卻偏偏能夠擁有一種特殊的判斷力、感知能力。
那兩只不起眼的陶罐,和有可能和黎氏祖宅發(fā)生的鬼叫門有著不可分割的聯(lián)系!如果它可以關(guān)押靈魂,那么千百年來,又有多少靈魂被關(guān)押其中,身陷囹圄?
“我體質(zhì)特殊,即便接觸了陶罐,沒法做這樣的夢,你剛剛說你曾經(jīng)在夢里遇到一個軍裝男子,他是遇到鬼叫門死的,而非被放血而亡。說明這個罐子……可能真的和鬼叫門有關(guān)……小凡,如果你繼續(xù)再做那個夢,也有可能可以遇到你的恩師傅雨芳!”
黎少煌將自己的推測告訴楊小凡,楊小凡聽到傅雨芳三個字的時候,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潸然淚下。
傅雨芳一家的案子查了將近有兩個月,尸體一直放在警局,沒有送去火化。
前些日子,她已經(jīng)決定建議祥子將恩師一家的案子結(jié)案,讓她曾經(jīng)的老師能夠一路走好。
而黎少煌居然說……居然說……
她可以在夢中見到恩師已經(jīng)死去的亡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