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陽都。
雪陽國繁華昌盛的京都。
于半年前突然出城的北堂王府的府兵,正一隊一隊陸續(xù)歸來。
曾經(jīng)沸沸揚揚的百姓茶余飯后的談資,僅僅半年,也只有在街上看見威嚴的兵馬時才可能會有些許小浪花,好奇的人伸伸脖子,好說的人再講講半年前的流言,盛都還是熱鬧非常,平頭百姓的日子風平浪靜,很少有人能窺視到已經(jīng)發(fā)生的事情的暗流涌動。
上位者懂得俯瞰神州大陸,有人想要戰(zhàn)火硝煙,有人想要似水流年,誰管那底層的布衣百姓是不是首當其沖被迫害的犧牲者?
不過,安居樂業(yè)的人很少會有人居安思危。
王家老六,經(jīng)常被人喚作王六,此時正瞇著眼,看著剛來的小徒弟檢查來往行人,時不時叮囑幾句,尤其是顯耀的達官貴人。
雪陽都城門外不遠處,一輛晃晃悠悠的馬車,狀似在享受著難得的幾日春陽,不急不緩又穩(wěn)穩(wěn)當當?shù)爻╆柖汲亲邅怼?/p>
王六轉頭看了眼,車身普普通通,趕車的車夫普普通通,車夫身旁一個眉眼及其平淡的男子,由相貌推斷似乎人已到不惑之年,但是,王六下意識地皺了眉,憑借他這么多年來過人的眼力,王六站了起來,伸伸懶腰,活動活動筋骨,不管是什么人,他還是過過眼比較踏實。
眼見馬車走了過來,王六撥開正要上前的小徒弟,走到馬車前,擋住了車的去路。“哎,停車檢查!”這一嗓子亮出來,小徒弟眼睛里的星星都要蹦出來了,哇,師傅真厲害!
車夫趕緊勒住了韁繩,“哎,官爺,這是要查什么?”車夫跳下車,對著王六點頭哈腰,王六也是個眼皮活泛的,見那個樣貌平淡的男子端著不說話,心里對車里人的地位也有了估計,他裝模作樣地清了清嗓子,“是啊,最近城里出了個蟊賊,狡猾的很,”他作勢壓低了聲音,附在車夫耳邊繼續(xù)道:“據(jù)小道消息說這個蟊賊總是白天出城,晚上進城,總督都下命令讓我們仔細盤查每一個進城的人呢,你這,”他指了指車夫身后的馬車,“車里可是別藏了那個小蟊賊!”
那車夫是個膽小之人,聽到抓蟊賊就已經(jīng)覺得王六的眼睛在懷疑他了,這下子王六的猜測卻是將他的腿都嚇軟了,“哎呦呦,官爺啊,我們小老百姓怎敢,那車里的不過是個趕路的貴人,來都城的途中車壞了,正巧小人經(jīng)過,貴人給了車費,才坐小人的車來了這里?!?/p>
“哦?在哪壞的?”王六瞇著眼,余光瞄了眼馬車,車里悄無聲息,就在他收回目光的同時,一道冰冷的氣息掃過了他的脖子,他立馬后退了幾步,樣貌平淡的男子布置何時已經(jīng)來到了他的身側。
“啊,哈哈,”王六干笑了兩聲,“例行檢查,檢查。”王六干巴巴地張著嘴,冰冷的氣息還未散去,他腦子里一片混亂,人仿佛被定住了一樣。
這時,車簾被挑起了一角,露出了一個做工精致的扇頭,“給點銀子,進城吧?!蹦锹曇趄唑腰c水般,輕輕地從王六耳邊拂過。等王六反應過來,馬車已經(jīng)走遠了,小徒弟上前滿眼亮光地看著王六懷中的那一錠銀子,哇,好羨慕!
然而回過神的王六,一抹劫后余生的后怕在他臉上閃過,此時他的后背已經(jīng)是冷汗涔涔。
他把那銀子扔給徒弟,“晚上給弟兄們買酒喝,剩下的還拿回來給我。”
王六下意識地回頭看了看馬車消失的方向,又走回了打盹的地方,背后汗?jié)竦囊路鶝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