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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年后——
蘭陵金氏.金光瑤“阿卿,我們該回去了?!?/p>
我坐在涼亭內(nèi),只字不語,直勾勾的盯著面前這個(gè)談吐儒雅的男子。
金光瑤長著一張很占便宜的臉。膚色白皙,眉心一點(diǎn)丹砂。眼珠黑白分明,靈活而不輕浮,面相很是干凈伶俐,七分俊秀,三分機(jī)敏,嘴角眉梢總是著帶微微的笑意,一看就是個(gè)靈巧乖覺的人物。
這樣一張臉,討女人歡心絕對足夠,卻又不會讓男人產(chǎn)生反感和警惕;年長者覺得他可愛,年幼者又會覺得他可親——就算不喜歡,也不會討厭,所以說“很占便宜”。雖說個(gè)子是小了點(diǎn),但勝在氣度從容,頭戴軟紗羅烏帽,身穿蘭陵金氏禮服,圓領(lǐng)袍衫的胸口上是一朵怒放的金星雪浪家徽,佩九環(huán)帶,著六合靴,右手往腰間的佩劍上那么沉沉的一壓,竟壓出了一股不容侵犯的威勢。
我拿起茶盞,輕輕抿了一口茶,放下茶盞,有些嘲諷的開口。
蘭陵金氏.金念卿“回去?去哪?”
蘭陵金氏.金光瑤“阿卿,十六年了,你還不愿回蘭陵嗎?”
我冷眼看著他,語氣生疏道
蘭陵金氏.金念卿“金光善早已把我逐出家族了,你覺得我還能回去嗎?”
金光瑤乃是我一母同胞的哥哥,他待我極好,可我們命運(yùn)卻不同,金光善風(fēng)流成性,經(jīng)常會去逛窯子,而我們的娘親就是在那一次被他臨幸,并且有了身孕。
先繼生下金光瑤與我就撒手人寰了,我與他一生下來就被萬人唾罵娼妓之子,那些不堪的詞都是從那些自翊名門正道的正義人士嘴里說出來的。
我五歲那年,就被青樓的老鴇被迫訓(xùn)練接客,甚至差點(diǎn)被賣給那些一只腳都要踏進(jìn)棺材里的老頭。
后來金光善大病一場,急需要找個(gè)孩子沖喜,也不知道是誰想起了我,向他提議,將我?guī)Щ亓颂m陵金氏,而我的哥哥金光瑤還在忍受著被萬人凌辱的生活。
回到蘭陵,我渾身不自在,有時(shí)候我都能聽見那些下人竊竊私語,在私底下議論我的出身,金子勛更是對我打打罵罵,總是會搶走我的東西,他們對于我這個(gè)憑空出現(xiàn)的妹妹很是不喜,除了金子軒從來不會用異樣的眼神看著我。
自我回來后,十歲那年,金光善給我起了一個(gè)名字,并將我的名字寫進(jìn)了族譜,算是承認(rèn)了蘭陵有這么個(gè)小姐,他對我也是十分疼愛,他總是說,我很像我的娘。
姓金,名念卿,字思汝。念卿,想念你,思汝,思你。
金光善膝下子嗣眾多,全是男孩,唯有我是個(gè)女孩。
后來蘭陵流傳一段奇談。
金家有女,名喚念卿,其花容月貌,冰肌玉骨.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求之不得,寤寐思服。
那年我十六,正是我及笄禮那天,金光瑤來認(rèn)父,卻被金光善一腳踹下金麟臺。
那一年的金麟臺很高,我就那樣看著金光瑤從最高一層滾到最后一層,他渾身是血。
金光善不讓任何人扶他,包括我,可我最終還是去扶了他,畢竟血濃于水,他乃是我一母同胞的哥哥,我如何狠下心視而不見。
金光善雖然疼愛我,但是比起面子,固然是面子重要,那天他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將我逐出家族,斷絕了父女關(guān)系。
那些人看著我的目光,大多數(shù)都是幸災(zāi)樂禍,我跪在金麟臺下磕了三個(gè)響頭,就帶著金光瑤離開了。
于是,蘭陵金氏的金小姐自此不見蹤跡,江湖上的傳聞都變成了一團(tuán)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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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念卿篇/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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