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跟祖母說的要出宮歷練,不過是借口罷了。
她醉翁之意不在酒。
蘇離早早就到了錢記魚莊,靠水邊的一家食館,由小橋向河中延伸出七八座水上小閣,四面通風,環(huán)境格外雅致。
她走進“風”字小閣,叫了一桌魚膾,悠悠然坐著看風景。
透過窗欞,蘇離看到主橋上匆匆行過一抹白色身影,百里弘毅負手在后,徑直走進“雅”字小閣,申非也著一身灰黃布衣跟在他后面。
蘇離衣裳換的倒是挺勤快啊。
她統(tǒng)共見過他三次,每次都是不同的衣裳,低頭看了看自己,一襲嶄新的素雅白袍。
其實她也挺喜歡換新衣裳的。
“雅”字閣內(nèi),百里弘毅徑直走進,無視柳然巧笑嫣然的表情,坐下直接了當?shù)亻_口問。
百里弘毅.在哪里?
柳然愣了愣,才想到他問的是《百工要述》,她回頭看了看身后的丫鬟,丫鬟拿了一個綠色的錦盒出來。
柳然.這是我花重金托人在揚州費了好大功夫尋來的。
柳然把錦盒遞給百里弘毅,他欣喜地接過,甚至都不看她一眼。
柳然.二郎想看嗎?
百里弘毅已經(jīng)將書卷取出,嘴角微微上揚,態(tài)度也溫和不少。
百里弘毅.《百工要述》匯集了墨家百代以來最驚艷的技藝精華,可惜失傳已久,如今既然重新現(xiàn)世,自然要一睹為快。
柳然成功投其所好,欣喜非常地看著他。
柳然.那婚禮之日我與你看,如何?
書卷上的細繩解到一半,百里弘毅的手指頓住,轉過頭來冷漠地看了她一眼。
柳然被他的眼神看的心虛不已,低著頭,看到他又把書卷放回了錦盒里。
申非嗤笑一聲。
申非。柳七娘,原來你就是想用這東西逼我們家二郎娶你呀。
自家小姐被人嘲笑,柳然的侍女也不甘示弱。
群演角色.我們七娘出身河東柳家正房嫡女,便是嫁個郡王也不為過,哪里配不上你家二郎了。
眼看身后這兩人就要吵起來,百里弘毅輕聲呵斥,止息了他們之間的怒火。
他淡淡地望向門外,目光飄忽。
百里弘毅.你我二人的婚約乃是柳家與百里家的聯(lián)姻,并非我所愿。
柳然委委屈屈地望向他。
柳然.若只是聯(lián)姻,我為何偏偏挑中了你?
后者臉色淡淡的沒有任何回應。
柳然.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竟不知道你如此厭惡我。
百里弘毅依舊面無表情,也沒有轉頭看她,聲音平淡地解釋了一句。
百里弘毅.我并不厭惡你,婚姻于我毫無意義,我不愿意成婚,告辭。
她起身離開,柳然也緊跟著站起來,看他要走,著急地喊了一句。
柳然.明日我們便要成婚了!這《百工要述》千載難逢,你要是想看,便只能在你我洞房之時!
百里弘毅頭也不回,大步走了出去。
柳然委委屈屈地又跌坐在凳子上,身后的丫鬟安慰她。
群演角色.七娘,你別傷心,二郎說了他并不厭惡你。
柳然吸了吸鼻子,愁眉苦臉。
柳然.可他也沒說歡喜我啊。
感情這回事并不是非黑即白,就算不是黑的,中間還有紅橙黃綠青藍紫那么多顏色。
百里弘毅從“雅”字閣走出,緩步行在小橋上,行至“風”字閣,鮮美的魚香浮在鼻尖,他抬頭,看到那小閣敞著木門,里面有道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