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概是自她飛升以來,第一次靠近這一片林地。
桃夭朵朵正當韶華,片片灼灼仿若云霞織錦,恰似仙街景。陽光透過花瓣更添明媚,謝沁凝微微晃了眼,一手搭上眉骨,帶著微微厭倦的高傲慵懶轉(zhuǎn)身仰首遠望,裙擺在遍地粉嫩上漾出一個完美的圓,無需做作,便自是風情萬種,身后被調(diào)來的陪護大夫乃至正火急火燎的病患們都不由自主地屏息凝神,生怕擾了那天姝如畫的形象。
她本便是天人。
一個剛剛主動應召的小看護站在一棵桃花樹后,露出一只烏亮的眼來,無限專注的目光透著純澈真摯的虔誠與難以掩抑愛慕,眼里盛著世上最美的人。她是信仰,她是神明。
謝沁凝漫不經(jīng)心的目光落向花團錦簇中掩映著的高大建筑,正在太陽的方向,但陰影恰到好處地保護了她的眼睛。上翹的檐角自花枝上端伸出來,帶著難以忽視的璨璨光芒,幾乎與陽光融在一起。墻壁給周圍的花林鍍上了一層澄澄的金色。
那是她的神殿。
寸墻寸金,皆是純金鋪就,照得整座花林都亮堂起來,這還只是神殿一角。
而,這正是讓她頭疼的。
這花林坐落于外城,風景優(yōu)美,更有芳華公主神廟鎮(zhèn)守,可謂是個風水寶地,于是定居此地之人尤其多。
偏偏就是在這個地方,出現(xiàn)了首例人面疫。
如此,理所當然的,此處會被當成隔離帶,而到時候疫情失控,瘋狂的病患們第一時間會怨什么恨什么砸什么燒什么,想都不用想了。
真的是……因果嗎?
當真是想想就頭疼,索性不想了。揉揉太陽穴,轉(zhuǎn)向身后面色凝重的三名侍從。
慕情公主殿下,這里是……
謝沁凝長嘆一聲,點頭道:
謝沁凝找吧。
她大概想到詛咒之源是什么了。只是到了這個時候,知道也沒什么用了。
疫毒已經(jīng)擴散了。還是在她謝沁凝的神殿之前。
幾人眼看要在林中漫無目的地游走,謝沁凝仗著神廟主場,鋪神識搜陰煞,瞬息間便找到了咒源。
只是……她路癡。
無奈地按著大概方向向前走,還好不多時便在桃花濃郁的芬芳間聞到了一股難以言喻的惡臭氣息。
謝沁凝多金貴的鼻子,頓時以袖掩面,秀眉輕蹙。清蘿立刻運起法力給她家嬌貴的殿下扇扇子,這才繼續(xù)向前走去。
她廣袖掩了大半張臉,露出的眉眼鮮少的不見笑意,淡然間隱隱有肅冷之氣。
寒潭出鞘,薄刃一刺一挑,郎英那小兒的身影便現(xiàn)于光下人前。
它似蟲而非人,那色澤仿若凝聚了人類從古至今所有見不得人的罪惡,浮腫,膨脹,蠕動間發(fā)出一種令人作嘔的“嘰嘰咯咯”之音。
謝沁凝一對巧巧燕眉凌厲地蹙起,上揚的眼尾也曳出了幾分狠戾,將手中劍刃幾般大幅度地翻轉(zhuǎn),那東西瞬間碎裂為千萬碎屑,縫隙間劍氣凜然,一道熾熱自指尖順劍心直達劍尖,烈焰自劍尖噴涌而出,尸身碎屑瞬間燃起星火,點點皆是炙燒一切的絢爛,而那火光并未就此消弭,而是聚攏一處,匯為一個光團,少頃光團渙散,重新落于劍上,而光團中心跌出了一個瘦弱的小小身影。
郎英之子。
謝沁凝嘖。
謝沁凝每一寸肌骨都將那種高高在上的漠然曝露,她側(cè)身垂首,斜眼望著手中劍刃,神情厭惡,仿佛這已然在真火洗濯下煥然如新的寒潭靈劍沾上了去不掉的污穢,轉(zhuǎn)身交給清蘿:
謝沁凝一會兒把它交給國師,讓他給我拿圣水香薰折騰個七七四十九天。
清蘿……是。
謝沁凝我看看喲——
她轉(zhuǎn)身瞇眼望向來時的出林路,隨即胸有成竹地露出一個笑:
謝沁凝永安是不是打過來了?
催命號角在她語落之時響起,乘風而來,撕裂了桃花源地祥和美好的假象。
謝沁凝好得很。走吧,你們把那小東西提過來,吊到城樓上去。我倒要他郎英看看,自己咒了個什么東西!
她仰天而笑,腳步輕盈未改,身后幾名為向她匯報治安而來的軍士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拿推車載了那具猶在時不時地冒出一點黑氣的小小尸體,隨她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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翩翩各位好呀~
翩翩轉(zhuǎn)眼就到第一百章了呢,我這個進度??本來想著要不要出個百小番外,不過想著正文進度都成這樣了,就不要整那些有的沒的了……話說五一清明我都沒出番外誒,上一個節(jié)日番外應該就是除夕的小甜餅了吧……實在沒時間啊……這次期中考主科無一例外地淪陷……于是乎我媽又新劃了一下手機使用時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