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柚木普想自己死都死了，最慘也就是個魂飛魄散的下場，也就啥都不怕地大方打量四周，還很好奇地湊到你身旁問你。

“唉，我問一下，這里是什么地方？天堂？還是地獄？亦或是傳說中的桃花源?”

你面帶微笑，將快懟到自己臉上的少年往旁推了推，面不改色道。

“在回答你的問題之前，你是不是該問一下我叫什么名字？紳士一點懂嗎，少年?！?/p>

“哦?！?/p>

他愣了愣，瞇了下眼，而又繼續(xù)笑盈盈道。

“我以為你死了就記不到了，鬼不都是這樣嗎。。。。那你叫什么?”

“我不是鬼。。。。。。罷了，你隨意，你開心就好。”

你聞之笑容一僵，剛想解釋，欲言又止了一會兒，最后還是轉(zhuǎn)過頭，無奈搖頭，嘆氣道。

“你不是鬼?那你是什么?”

柚木普眨了眨眼睛，看著周圍漂浮的星光，眼底有幾分幽暗。

“我不存在于三界中，我們這也沒有鬼這種說法?！?/p>

你沒有多說，決定不在這件事上糾結(jié)，你看著瓶里的蝴蝶，思索了一會，悠悠道。

“我們這每個人沒有特定的名字，都是按照自己的記法，你可以暫時稱我為引路人?！?/p>

身后是一陣冗長的沉默，而后，少年有些糾結(jié)的聲音傳來。

“引路人?這名字真是奇怪，你為何不給自己取個名?”

“你是十萬個為什么嗎？”

你挑眉看他，甚是困惑。

“啊？”

他有些茫然，想起剛剛自己一系列的問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抱歉，我比較好奇。。那指路人。”

“是引路人?！?/p>

你糾正他，額頭掛了幾根黑線。

“好好，那引路人，我們先回到最先的問題——這里是什么地方?”

“你有聽說過黃泉路么？”

你拋出一個牛頭不對馬嘴的回答給他。

“那我們這是準備下地獄？”

柚木普一愣，嘴角帶著笑容，眼底卻半點笑意都沒有，一片死寂，還無比平靜地點評了幾句。

“那黃泉路還挺好看的嘛，不過不像書中那樣有彼岸花相伴，那你又是屬于什么職位？鬼使嗎？”

“我都說了我不是鬼?！?/p>

你微微皺眉，語氣依然平靜。

“這不是黃泉路，路的盡頭不是地獄，我也不是鬼使?！?/p>

“。。。。。?！?/p>

柚木普沉默了，在考慮要不要把你一刀捅了，怎么套話都套不出，你是知道呢還是不知道呢，廢話那么多。

當然他還是沒這么干，看著你的背影，眼神有幾分詭異。你背后一涼，有些起雞皮疙瘩，回過頭疑惑看他，少年無辜地眨了眨眼，友好地笑著。

錯覺嗎?

你摸了摸鼻尖，半信半疑地回過頭，沒有多想，繼續(xù)解釋道。

“這條路是你的一生。”

身后的少年聞之皺眉，似是不解，低頭思索，沉默不語。如果不是還有腳步聲，你幾乎要以為身后已空無一人。

“路的盡頭便是審判，亦是選擇，每一個遺恨而死的人，他們的終點便是那。”

瓶內(nèi)的蝴蝶撲閃著，散發(fā)著淡淡金光，映的你的雙瞳越發(fā)淡漠。

“我是你的引路人，職責(zé)是引領(lǐng)你到達盡頭，接受審判，做出你的選擇?！?/p>

你頓了一下，垂眸繼續(xù)道。

“是留在原地贖罪，還是重生前往光的世界?！?/p>

“贖罪?重生？”

柚木普喃喃自語道，將這兩個詞語放在嘴里嚼了好幾遍，忽然笑了。你沒想到他居然還能笑出聲，有些驚異地回頭看他。

“重生？”

他笑著又重復(fù)了一遍，語氣中帶著嘲諷，像是在問自己，眼底一片死寂，沒有一絲光，連周圍的星光都無法照亮眼中那深不見底的黑暗。

你沒有吭聲，你很明白，他心中對生的渴求，對未來的期盼，在跳下的那一瞬間，亦或是親手殺死柚木司的那一刻，就煙消云散了。

“我是有罪之人，哪來的重生?！?/p>

柚木普低聲道。

“我不配?！?/p>

你沉默了很久，望向手中的瓶子，里面的光芒在那一瞬黯淡下去了不少，忽閃忽閃，仿佛風(fēng)中的燭火，又若希望的火苗，下一秒就要被吹熄。

什么是有罪之人？什么是重生?什么又是贖罪?

就連神也沒有準確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