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里,阿禾每次出去玩回來臉上的笑都要飛出去了,只今日有些不一樣。
紅荷瞧見了,張了張嘴,也沒說出個什么,想著等晚上回去了再問。
大家都又長大了一歲,再不好像以前那樣鬧了。
屋里,羅漢床邊,二公子一把摟過去阿禾,低著頭先是親吻,后又低聲問她:“今日可是瞧了一出好戲?讓你把爺都給忘了?”
阿禾呆愣。
“怎么了?嗯?”二公子皺眉。
阿禾先是抬頭看他一眼,又低下頭,她總覺得,和主子講這些,都是虛妄,搖了搖頭,又恍惚過去了。
二公子瞧她這個樣子可愛,又揉了幾下,待阿禾哼哼唧唧出聲,這才停手。
“二公子,你別這樣,我不好受。”
二公子笑了,“就是要你不好受,你才知道爺?shù)牟缓檬堋!?/p>
阿禾聞言就瞪他,小脾氣也上來了,“怎么,你一個人不好受就罷了,還不要我開心了?也不見我不開心的時候,你也不好受?!?/p>
眼尾微紅,帶著一滴淚,水水潤潤的,瞧著好不可憐。
直惹的二公子一陣激動,但無奈,這小丫頭根本不知道他在不好受些什么。
只得道:“哎呀我的小祖宗喲,是爺錯了好不好?乖乖的?!?/p>
抱著阿禾好一陣哄。
要放在以前,冷清的二公子對她說一句好話,她都能高興半天,也不知是不是如今接觸的多了,二公子再怎么樣,她心底也就只有無盡的疲倦和難過了。
像是兩人之間隔著一層什么東西,一個不愿意說,一個不當(dāng)回事兒。
愛情這東西,虛無縹緲,抓不住,摸不著,唯有眼前的人可以看到。
二公子為商,為人精明能干,一顆心,七竅玲瓏,水晶剔透,做人的心思摸得透,只是不知道如何就什么都沒說,也什么都做了。
晚間阿禾回去睡覺的時候,銀安幾個正講的盡興。
阿禾躺在被窩里,也不知聽見沒聽見,閉著眼睛,紅荷還繞過來看一下,看她睡的安穩(wěn),到底也沒把人喊醒。
齊安從外面回來時,已經(jīng)快宵禁了,匆匆忙到了公子屋里。
“二公子,果然是有人搞亂,三當(dāng)家來了信,也派人回來了,那人現(xiàn)下在外院,夜里不好進后院,您瞧著……”
二公子點點頭,身上披了件外衣,“不急,你先去歇著……”
憐他連夜回來勞累,二公子把事情放到了明日。
齊安卻沒立時就走,囁嚅著說道:“二公子,還有件事兒,不知要不要說,是關(guān)于您的親事?!?/p>
“說吧?!倍哟蠹s心里也有譜,靠著燈看信,眉頭皺著,一臉嚴(yán)肅。
“……路上咱們遇到了老家來的人,是老太太外家的,帶著表小姐,說是上京來定親,拿著,老太太給的手書,話里話外的意思,那人好像是……”齊安瞧了他一眼,又道:“是您?!?/p>
二公子揉了揉太陽穴,問道:“早年間我也聽說過,是有這么回事兒,路上你可瞧見了那表小姐,如何?”
言語之下,竟是真的要定親了,齊安微愣,心里下意識想到,那阿禾怎么辦,復(fù)又想著,也是阿禾是個下人罷了,怎好……
“因是公子的事兒,雖咱們不與他們同路,也費了心去查看,表小姐容貌不突出,性格頗為精練……”齊安想著,默默又添了一句,“與人交通最為伶俐,是個持家的能人?!?/p>
二公子一頓,捻了捻手指頭,抬頭問他:“伶俐持家?”
齊安點頭,“對,咱們派去的人說,表小姐出身商戶,一家子是她母親和她在管的,家里妻妾相處和睦,沒有以下犯上,欺瞞主子的?!?/p>
“他們家有庶子嗎?”
“這倒沒有,家里妻妾雖多,但外老爺子嗣不豐,只一兒兩女,都是太太所生?!?/p>
“……”
往后,二公子又問他許多,直問的齊安覺得這次私下里打探,沒白跑。
等他出去,只二公子自家在屋里,手里的信看不下去了,放在床頭一邊,揉著太陽穴,慢慢思索著。
要是他不喜阿禾也就算了,這他已經(jīng)心有所屬,再不好去要另一個人,只是阿禾身份忒低,見識也短,做不得正房太太。
要是做姨娘……
“阿禾姨娘……”二公子在嘴里來回咂摸,想了想又覺得不好聽,總覺得不好這樣喊阿禾,心底怪難受的。
想了會兒,二公子搖搖頭,暗嘆自己,怎么好這樣兒女情長。
看完了信,臨睡前,二公子腦子里想了,嘴里就輕快喊了一句,“阿禾太太?!?/p>
說完自己先是心底一跳,又笑了,嘴角上揚怎么都掩不住,好像就該喊阿禾這樣,既然這樣想了,二公子就沒再刻意壓下去的念頭。
這一夜,二公子都沒怎么睡,就在想這件事的可能性,到了天明,還真就讓他想出來了,一臉興奮的喊水。
只是,阿禾卻不是阿禾了。
阿禾進來,一臉的木訥,也不見歡喜,端著水,低著頭。
二公子眼睛就沒離開過阿禾,洗漱完,找個由頭,屋里就剩兩人。
早上的時辰,二公子過于激動,拉過阿禾的小手,心底就是一跳。
“阿禾,我對你說……”
還未說完,阿禾就把手扯了回來,剛剛出不去,這會兒是再也不讓他碰了。
“怎么?”
“二公子,奴婢自知身份低下,不好與二公子這樣接觸的?!?/p>
二公子聽了倒是笑得好歡喜,這是與他鬧脾氣了。
轉(zhuǎn)了轉(zhuǎn)心思,想著莫不是哪里對不住她了。
“怎么這樣說,阿禾,你可是爺?shù)男母巍!?/p>
也不管她愿意不愿意,一把拉過來,放進自己的懷里,這下心底才有些踏實。
阿禾掙扎著,心底話自然也說了出來。
“二公子不好這樣欺負(fù)人的,把人當(dāng)玩意兒,也看人愿不愿意,我是不愿意,也不稀罕。”
二公子動作一頓,看懷里的人,臉上也沒了笑,道:“我把你當(dāng)玩意兒?你說我把你當(dāng)玩意兒?爺稀罕你還來不及,怎么會?”
阿禾自知把心底話說出來傷了人,只她最近些日子想的太多,也過的不快樂,今日二公子這輕浮的舉動再一出,她是真的心思全都沒了。
見阿禾低著頭,因掙亂,頭上小髻都有些歪了,胸脯起起伏伏,瞧著樣子就不好受。
“我沒把你當(dāng)玩意兒,我怎么對你,你不知道嗎?我稀罕你稀罕的不得了,你怎好這樣?”
二公子軟了語氣,聽著像是和軟的不行,有些可憐。
“……二公子,近些日子,我想了,咱們不好這樣不明不白的,我也得謹(jǐn)記做人侍女的本分,等將來有了太太,我也好在近旁伺候……”
言下之意,本不好在一塊兒的,那就不要開始了,她要抽身了。
二公子瞪大眼睛,他小心保護好二十年的心,就這樣被人,給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