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公子帶著齊安從三掌柜那里回來,路上都走了一半了,二公子皺著眉頭心里很是不得勁。
叫停了車,從馬車上下來,沿著街慢慢走著。
“齊安,你覺得京城如今有什么不一樣?”
齊安湊近,兩人前后腳走著,“小的不知,只是這街上的人,多了,生意難做了?!?/p>
二公子停了腳步,回頭看他一眼,勾唇一笑,接著又走。
是啊,這“百姓”太多了點,這生意也越來越難做了。
這日三掌柜和他商議,兩人都是聰明人,對于前朝事兒也都有所注意,商和官,始終是不離的。一個離不了權(quán),一個離不了錢。
最近的棉布還有糧食生意倒是越來越好做了,只其他的卻不行,二公子自知,他家是為官的,一些金銀生意不好做,做的都是些正經(jīng)平民百姓的生意,只是當平民百姓的生意不好做時,那就是上面要別苗頭了。
二公子帶了扇子,打開慢慢搖,心里有了思量,他和三掌柜不一樣,三掌柜家里只有他家太太一個,他家太太家里也就只一個,這倆人吃飽全家不餓的,他們是輕快。
可是二公子自家家里一大幫子人呢,更不用說,他大哥家里新添的小侄兒,身子羸弱呢……
頓了一下,“阿禾是不是沒給我來信?那邊怎么說?”
齊安也在想事情呢,猛一下這么一問,愣了一下才說:“阿正說,阿禾說自己不識字,也不懂信怎么寫,不愿意來信呢,只是每次接到公子的信,很是高興?!?/p>
齊安面上不顯,心里卻想道,可不是高興嗎?有這么一個人這樣想著自己,而且如今改換了戶籍,徹徹底底熬出來了,若二公子愿意為自己這么操心,他恐怕是要樂瘋了,還哪管什么識字兒不識字,天天讓人給二公子來信。
二公子又是一笑,搖搖頭往家走去。
卻說阿禾那里,小姑娘也不是沒有良心的,衣服鞋子一套一套的做,就是不給人送去罷了。
“姑娘,您怎么不給公子送過去呀,而且公子來了這么多信,您也不去一封?”
說話的是另一個小侍女,叫紫荷,說是前兩年從京城派到這里的小侍女,不過,她怎么說是一回事兒,阿禾信不信又是一回事兒了,帶著荷字兒的小侍女,那就是靜院里的小侍女了,只是往前沒見過,估計是太太給添的,沒有到院子里去,卻給到這里來了。
阿禾撅撅嘴,“你怎么知道這是給他做的呢?這是我做給別人的?!?/p>
紫荷沒當一回事兒,笑笑,道:“姑娘說什么就是什么好了,姑娘這里好生做著,奴婢去看看飯好了沒?!?/p>
這幾個小侍女服侍阿禾服侍的很好,只是老是把人當成小姑娘似的。
這么一想,就又想到了二公子送來的生辰禮,瞬間紅了臉,手上也不注意,扎破了一下,阿禾咬著手指頭,臉上紅似血,真真是惱了那個人了。
放下繡活,她是坐在靠窗的羅漢床上的,往窗外看去,整個院都大致可以看到。
阿禾嘆了一口氣,她這是在這個宅子里的主院里住著呢,再想想往前想的事兒,真是白費了心思,她那時怎么就認定了二公子不尊重自己呢?
不過,明白著要當人家姨娘的自己,也沒多少尊重要講了,怪不得李嬤嬤從來都是勸說為主,話說的也柔,從沒有堅持拒絕什么的,人家心里有譜,也怕著呢。
如今從京里出來,倒好似換了一番心境,什么都變了,卻好像又什么都沒變……
阿禾搖搖頭,再往外看去,心底暗想,管它什么呢,她往后決定了,是要和二公子并肩的,以前的種種心思,就當是少不知事了,況且,阿禾看了看小幾上沒繡完的披風,笑了,她自有人愛護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