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鳶閉上眼緩緩?fù)鲁鲆豢跐釟猓氖直墼诓皇芸刂频念澏丁?/p>
心臟的跳動愈發(fā)不規(guī)律,一團暴戾的能量在她的身體中橫沖直撞,好像有什么東西要沖破她的身體釋放出來,要將她的軀殼撕裂。
黎鳶的腦子一瞬間空白了,準(zhǔn)確的說,她的意識短暫的崩潰了。
在昏暗的世界里,黎鳶紅棕色的發(fā)絲像是被誰拉動了飽和度,逐漸由紅棕色轉(zhuǎn)變?yōu)闈庵氐募兒?,她的腳下亮起一個淡金色的光環(huán),再向外又亮起一個猩紅色的光環(huán),隨后是藍色的,最終是深紫色的,四色的光環(huán)緩慢的轉(zhuǎn)動起來,緩慢的融合成一片純潔的白。
歐思冥淵我認為我應(yīng)該算是一個很冷靜的人,但是我現(xiàn)在真的無法冷靜。
焰靈你現(xiàn)在看起來快要炸了呢~
歐思冥淵這個傻子總做些讓人擔(dān)心的事,我怎么能放心得下……
焰靈往后躲著點吧,一層封印已經(jīng)松動了,越在意你死的越快,想多陪他走一段路就冷靜點。
歐思冥淵我盡量……
她深呼吸了幾次,腦海中混亂的聲音緩緩?fù)嗜?,地面上的光環(huán)也逐漸散去。
歐趴不會知道他的“死亡”對于某個人的沖擊簡直如山呼海嘯一般壯烈,十年前的記憶與眼前的故事緩緩相融,灰白色的場景帶著一瞬的鮮活很快又暗淡。
屬于歐思冥淵的感情像是受力形變的彈簧一樣開始了猛烈的反彈,洶涌而來的情感讓黎鳶勉強維持的假面松動了幾分。
她愈發(fā)分不清自己究竟是誰了……
身體里好像響起了不同的聲音。
零慧明主的輝光照耀到的生靈總是擁有蓬勃的探索欲,偶爾也真是讓人煩躁呢!
一個男人的聲音突兀的響起使黎鳶快速的清醒了過來,聲音離她很近很近。
她看向聲音的來處,就在她的身旁,站著一個渾身被白色包裹的人。
正是當(dāng)初在與卡洛斯戰(zhàn)斗的戰(zhàn)場上黎鳶所看見的、操縱著絲線縫補起歐趴身上傷口的東西,那時候只能大約看出一個人形,而今真實了許多,像是開了高畫質(zhì)。
被白袍包裹住的男人正以一個雙手環(huán)胸的姿勢歪著頭看著趴在桌上了無生機的歐趴。
黎鳶你,你究竟是什么東西?
黎鳶歪著頭去看,想要努力看清白袍下這人的臉。
但是,這家伙根本就沒有臉!
白衣人腦袋的位置上是一團不斷旋轉(zhuǎn)著、變換著的璀璨星云。
零啊忘了你能看見我……
白衣人聲音中傳來一絲慌亂,但很快又平靜下來
零還好都是小問題,以你弟弟這個探索欲望而言,以后咱們不出意外應(yīng)該會常見的哈哈哈……
白衣人擺了擺手,帶著種熟悉的、不顧他人死活的開朗。
白衣人沒有任何的詢問與猶疑將此刻的黎鳶與歐趴的關(guān)系歸類為了姐弟,連黎鳶都沒有察覺到這其中的不同尋常。
零你可以叫我零,算是一個代號吧。
白衣人拍了拍手
零死亡的過程普遍性來說是靈魂從軀殼中抽離然后逐漸消散的過程,但是他的靈魂被永恒禁錮在軀殼之中,死亡對于他來說只是靈魂的短暫沉睡,而我呢,就是個兼具裁縫手藝的叫醒鬧鐘!
不會裁縫的藥師不是好法醫(yī)。
黎鳶兀自凌亂著,好像能聽懂,又好像聽不懂。
她緩緩轉(zhuǎn)過頭看向桌面上擺著的計時器,時間已運行五分三十八秒。
歐趴臉上的紅色花朵狀斑痕開始快速消退……
零其實我有一些好奇,你們?nèi)齻€靈魂擠在同一個軀殼里不會吵架或是打起來嗎?
零轉(zhuǎn)過頭一團星云直面著黎鳶誠懇的問道。
黎鳶的大腦再一次死機了……
黎鳶三、三個靈魂?
黎鳶作為當(dāng)事人也是今天第一次知道自己的身體里住著三個靈魂的。
零?。磕悴恢绬??
零的聲音中帶著比黎鳶還明顯的疑惑,臉上的星云圖景中緩緩亮起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零逍遙主創(chuàng)造你的時候什么都沒有告訴你嗎?就這么放任你自由生長?
一連串的問句讓黎鳶的處理器有些過載,一手扶額閉上眼緩了半天。
黎鳶逍遙主又是誰啊?這是什么跟什么啊!
零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如果此刻能夠看到零的表情,那一定是個局促不安還有些汗顏的樣子。
黎鳶我應(yīng)該知道嗎?
零這個可能要問逍遙主,我不太清楚。
零搖了搖頭
零修復(fù)完成,我要先下線了,如果這倒霉孩子也學(xué)著依蘭緹斯做重復(fù)試驗的話,大概用不了多久我們還會見面的~
眨眼之間,零從世間隱去,干干凈凈什么都沒有留下。
仿佛剛剛只是黎鳶的一場幻覺。
歐趴咳咳……咳……
歐趴從黑暗中醒來,但有一只手提早一步替他按下了計時器。
時間定格在八分十二秒。
黎鳶醒了?
歐趴抬起頭坐直身子看向桌面上擺著的計時器,好像他剛剛經(jīng)歷的不是死亡,只是短暫的睡了一覺
歐趴八分鐘,修復(fù)時間比我想象的快許多,我還以為大概要到明天早上……
黎鳶如果真是那樣,有這天賦再也不用擔(dān)心失眠了,睡不著就直接強制休眠。
黎鳶倚靠著試驗臺雙手環(huán)胸斜了歐趴一眼,言語中的不悅毫不遮掩。
黎鳶內(nèi)心的神獸已經(jīng)在胡亂蹦跶了,如果她現(xiàn)在是以歐思冥淵的身份站在這里,她大概會去把歐趴的頭揉成雞窩,警告他沒事不要做些嚇人的事!
歐趴仰頭看向黎鳶陰沉的臉,忽然笑了出來。
歐趴你這個樣子和我姐倒是蠻相像的,情緒真的是藏不住一點,一眼就看得出來。
黎鳶忽然哽住了,想反駁些什么,但是話到嘴邊又說不出口。
黎鳶還沒有發(fā)覺在歐思冥淵記憶復(fù)蘇的影響下她正在無意識的將自己代入到歐思冥淵的身份中去……
歐趴不過要是我姐看到我這么做,她大概會跳起來給我一拳然后警告我沒事不要作死。
黎鳶立刻轉(zhuǎn)過了頭避開歐趴的目光
黎鳶(他喵的猜得真準(zhǔn),要不是怕掉馬甲我真的會捶你。)
黎鳶咳咳,聽起來令姐似乎脾氣不大好呢?
歐趴確實。
歐趴輕輕點了點頭
歐趴一般情況下情緒挺穩(wěn)定的,小時候我一直以為我姐是醉心學(xué)術(shù)研究是個沉靜內(nèi)斂與世無爭的人,直到我聽說她因為什么差點把一個人打死……
黎鳶額……可能學(xué)術(shù)研究壓力大吧?學(xué)者多少是有一些心理問題的,可以理解。
黎鳶扯扯嘴角擠出一個微笑,打人這件事是有印象的,現(xiàn)在想想確實有些沖動了,完全可以下毒的。
在歐思冥淵的記憶中,打人事件發(fā)生在她逆轉(zhuǎn)時間回到過去后的一周,本就情緒不穩(wěn)定重度焦慮的她不巧的撞見一個亂說話的家伙,說什么不好偏偏說“天才都活不長,遲早會被自己的聰明害死?!睔W思冥淵一直壓抑著的情緒好不容易找到了宣泄口,那個倒霉的家伙險些死在她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