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辈茏有窆室鈮旱土寺曇?,陰森森道,“靈異?!?/p>
“哦,那挺好?!标懭潭聪铝瞬シ沛I。
在旁邊坐著的蘇曇心想什么是正好,正好可以又嚇嚇?biāo)?。雖然知道這錄像似乎不是什么好東西,但蘇曇還是沒忍住好奇心,把目光投了上去。
錄像一開始便是一個穿著睡衣的女人,手里提著垃圾,走在樓道之上。
她垂著頭正在看手機(jī),模樣被長發(fā)擋了大半,看不太清她的面容。樓道的燈光有些昏暗,她走了幾步便拐了個彎,進(jìn)了放著垃圾桶的樓梯間。然而就在她轉(zhuǎn)身的那一刻,她家原本半掩著的門,被一只雪白的手緩緩?fù)崎_。
若只看形狀,那可真是只漂亮的手,指尖修長,翹著蘭花指,但仔細(xì)看去,卻會發(fā)現(xiàn)那雙手白的根本不像正常人的膚色。
蘇曇的表情僵了僵,她舔了舔嘴唇,低低道了句:“這、這是靈異視頻么?”
陸忍冬漫不經(jīng)心的說:“當(dāng)然不是。”他顯然是對著監(jiān)控錄像起了興趣,連帶著表情也認(rèn)真了幾分,他抬目看了蘇曇一眼,彎起那雙漂亮的桃花眼,道,“世界上哪里會有鬼呢。”
蘇曇笑了,她慢慢道:“也對?!?/p>
平板上的視頻還在繼續(xù),女人倒了垃圾,便空著手從樓梯間出來了,然而當(dāng)她再次回到走廊上的時候,她卻看到了自己大開的房門。
蘇曇看到女人的腳步頓了頓,似乎是在疑惑那門到底是怎么開的,但她也沒有多做猶豫,便抬步緩緩的走進(jìn)了那扇半開著的門中。
然而當(dāng)她進(jìn)屋后,卻一直沒有將門關(guān)上的動作。視頻畫面似乎就這樣凝固住,除了右上角的時間在流逝之外,便沒有了任何的變化。
陸忍冬點了下進(jìn)度條,直接把視頻往后拉到了最后。
蘇曇看到了這個錄像的結(jié)尾——還是那雙雪白的手,替女人拉上了房門,只是這一次,那雙手涂抹上了艷紅的指甲油。
看完視頻,整個病房里都陷入了寂靜之中。
陸忍冬在思考,曹子旭在等陸忍冬的答案,而蘇曇在后悔自己的好奇。她此時的腦海里都是那只柔弱無骨的手的模樣,甚至都覺得空氣里的溫度都下降了幾分。陸忍冬點了點屏幕,道:“死了幾個?”
“一個?!辈茏有裾f,“這里是詳細(xì)資料。”
陸忍冬這次沒有拒絕曹子旭的資料,他接過來,仔細(xì)的翻看之后,道:“已經(jīng)有懷疑對象了?”
“有幾個。”曹子旭蹙著眉,他道,“但是有幾個比較麻煩的疑點。”
“嗯。”陸忍冬并沒有繼續(xù)追問,他道,“找個時間單獨談?wù)劙??!?/p>
得了陸忍冬的承諾,曹子旭似乎松了好大一口氣,他點頭說:“成,那我就先走了?!?/p>
“不送?!标懭潭f,“資料你也帶走吧。”
曹子旭嗯了聲,開始整理資料。他差不多整理完了之后,看了眼一直很安靜沒有什么存在的感的蘇曇,道:“這個比較可愛。”
陸忍冬說:“滾滾滾,就你話多?!?/p>
曹子旭聳聳肩,拿著自己的包出去了。
蘇曇裝作什么都沒聽見,端起水杯慢慢的喝了口水。
陸忍冬這才把目光轉(zhuǎn)向蘇曇,他道:“我沒想到這視頻這么嚇人,你沒被嚇著吧?”
蘇曇說:“沒呢。”
陸忍冬說:“真沒有?”
蘇曇說:“真沒有?!彼至昧肆枚洗瓜碌陌l(fā)絲,道,“這視頻是監(jiān)控錄像?我看了沒問題?”陸忍冬說:“沒事?!彼溃耙话闳司退憧戳?,又看出點什么呢?!?/p>
蘇曇聞言笑了笑,她道:“也對,今天想聽點什么?”
陸忍冬隨便點了一本,說:“就這個吧?!?/p>
于是蘇曇便拿起來,翻開書頁,輕聲漫語的讀了起來。
和前幾日的專注相比,今天的陸忍冬似乎有些走神,目光越過蘇曇,投到了窗戶上。此時窗外剛剛放晴,和煦的陽光照射在被白雪覆蓋的樹梢上。
陸忍冬忽的開了口,他說:“外面天氣真好?!?/p>
“對啊,昨天晚上還下著雪呢?!碧K曇說。
陸忍冬道:“唉,躺的都快要發(fā)霉了?!?/p>
蘇曇想了想說:“你要是不介意,我可以推著你在花園里轉(zhuǎn)轉(zhuǎn)。”
陸忍冬看了蘇曇一眼,笑道:“你對誰都這么溫柔么?”
蘇曇認(rèn)真的說:“不呢,對給工資的老板,大概會格外的溫柔一點?!?/p>
陸忍冬哈哈大笑,他說:“那就麻煩你了。”
坐上了輪椅,蘇曇推著陸忍冬上了電梯,電梯上還有個小護(hù)士,笑著同他們打招呼,說:“陸先生,您這是要去下面轉(zhuǎn)轉(zhuǎn)?”
陸忍冬說:“對啊,躺累了?!?/p>
兩人又聊了兩句,看起來關(guān)系頗為熟絡(luò)。
要不是蘇曇知道陸忍冬才進(jìn)醫(yī)院,恐怕都要以為他是這里的??土?。
醫(yī)院里的花園修的倒是十分漂亮,道旁種著各種梅花迎著風(fēng)雪怒放,蘇曇嗅到了濃郁的香氣,她抬目,看到了樹梢上沾了些白雪的臘梅。
“你為什么叫蘇曇?”陸忍冬坐在輪椅上,腿上蓋著毯子,但即便如此,也絲毫沒有影響他的風(fēng)姿。他長了一雙漂亮的桃花眼,可嘴唇卻極薄,笑起來甜的像是融雪的春,可若是嘴角下撇,卻能瞬間變成凌冽的寒冬。
“因為我媽媽喜歡曇花?!碧K曇道,“因為喜歡,所以給我取了這個名字?!?/p>
“明月幽曇,的確是美景?!标懭潭χ?,“你也是人如其名?!?/p>
蘇曇笑笑,并不應(yīng)話。
蘇曇的長相,并非時下最流行的那種張揚的美。她更像是江南水鄉(xiāng)里藏著的精致樓閣,藏在彎彎曲曲的小巷里。窗戶上鏤空著繁瑣的花紋,推開便能看到樓閣之下鋪著的青石板,還有角落古樸的井。她安靜并不張揚的氣質(zhì)不容易吸引注意,可也只有最資深的旅者,才能發(fā)現(xiàn)并品味蘇曇獨特的美。
只是此時的蘇曇并不覺得自己有什么特別,她家世算不得太好,在別人大學(xué)可以放松一切盡情玩樂的時候,她還得抽出一些時間來解決自己的生計問題。陸忍冬的夸獎,蘇曇也并未將其放在心上。她早就從父母的婚姻里明白,男人的承諾和夸贊,大概是世界上最不值得相信的東西。
昨日下了雪,今天卻晴空萬里。
蘇曇看著枝頭的臘梅,咬了咬下唇。
陸忍冬一眼就看穿了蘇曇的心思,笑道:“小姑娘想偷花?”
蘇曇很不好意思,她道:“沒,就是覺得挺香的?!?/p>
陸忍冬道:“摘一枝吧,不礙事的?!?/p>
蘇曇搖頭,她道:“算了吧,讓它長在這兒就挺好的,摘下來帶回去,沒幾天就謝了。”
陸忍冬卻是不以為意,他漫不經(jīng)心道:“花放在外面,也會謝的?!?/p>
蘇曇沒和陸忍冬爭,她從來都不是個喜歡讓別人贊同自己的人,但與之相對,別人也很難讓她改變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