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是你能配得上的嗎?”
宮淺陌趴在桌上,眼神迷離,臉上飄著兩片紅暈。
丁程鑫嘆了口氣,姐姐又醉了,就不該在這個時(shí)候表白。
“回家。”他架起宮淺陌,扶著她往家走。
姐姐愛喝酒,十六歲時(shí)第一次喝醉,將衣衫襤褸的他抓了過來,“小乞丐,你跟我回家好不好?”
她父母早亡,而他從小孤身一人,就這么成了一家人。
宮淺陌整個人掛在丁程鑫身上,腳步凌亂,丁程鑫卻走得很穩(wěn)。
“你都長這么高了,姐姐當(dāng)時(shí)見你的時(shí)候,你還只有這么……點(diǎn)兒呢?!睂m淺陌伸手胡亂比劃一下。
小酒館離家有段距離,寧靜的青石板路上,宮淺陌絮絮叨叨地嘀咕著。
“我跟你說,你親爹那賤貨來找你,你不許去,不然就是白眼狼。”
“我不去?!?/p>
“他有錢你也不許去。”
“我不去?!?/p>
宮淺陌嘆了口氣,她靠在丁程鑫身上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伸手摟住他的脖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聲音帶了些失落:
“你要去也行,跟著姐姐苦了這么多年?!?/p>
丁程鑫停下腳步,看著她的臉,“我不去?!?/p>
宮淺陌回視他,凌亂的劉海將眼睛擋去了大半,“你喜歡我?”
“喜歡?!?/p>
這兩個字在丁程鑫喉嚨中卡了不知多少年,此刻幾乎是脫口而出,連心熱了起來。
“你知不知道,姐要全天下……
“全天下最英勇帥氣的人才配得上?!倍〕迢谓舆^話頭,“而且不接受比你小的?!?/p>
宮淺陌瞪他:“你知道就好?!?/p>
“姐姐,”丁程鑫輕嘆,“那賤貨說,我是一月出生的?!?/p>
親爹將他扔出了家門,多年來不管不問,最大的用處就是在賣慘的時(shí)候說出了他的出生年月。
宮淺陌沒有回答,趴在他肩上睡了過去。
丁程鑫認(rèn)命地帶著她回家,看不見的地方,宮淺陌正勾著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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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
十年前,宮淺陌受萬人敬仰,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夏國唯一的女將軍,也是唯一一位可以和他在祭壇并肩的人。
十年后,國家安定,丁程鑫成了眾人愛戴的皇帝,而在那祭壇之下,宮淺陌成了夏國的罪人。
有人說她恩將仇報(bào),丁程鑫還是王爺時(shí)冒死救了她,她竟連同異姓王起兵謀反。
有人罵她德不配位,皇上不念過往仍留她做將軍,她卻胡亂指揮,致使夏國兩萬將士命喪邊關(guān)。
“為什么不解釋,這些明明不是你做的?”一同跟著丁程鑫打天下的人問她。
宮淺陌拿了壺酒坐到窗前,隨口道:“不會有人信的。而且,”她頓了頓,目光從街巷飄到宮門,“需要承擔(dān)罪責(zé)和污名的不該是皇帝?!?/p>
丁程鑫是貴妃所出,又非長子,夏國禮法森嚴(yán),他需要一個名正言順的上位借口。而那位異姓王早有野心,她一挑撥便起事了。
邊關(guān)那一戰(zhàn),丁程鑫中了反間計(jì),不聽勸阻強(qiáng)行帶著兩萬將士沖進(jìn)敵營,她拼死只帶出了他一人。
那時(shí)他剛坐上皇位,根基不穩(wěn),她放出是自己判斷有誤的消息,將質(zhì)疑和唾罵背到了自己身上。
那位曾經(jīng)叱咤沙場的女將,在史官筆下成了千古罪人,在世人口中遺臭萬年。
她來時(shí)卷著熱烈的風(fēng),走時(shí)比月光還要蕭瑟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