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謝府大門,穆策漫不經(jīng)心地往月吟臺而去,那悠哉游哉的模樣不像是要去辦事的,倒像是出來散步的。
穆策唇間還哼著小調(diào),不成曲,零零散散的。
藍凜聽過他哼的幾次,都是同一首,熟悉了就問:“這是什么調(diào)子?”
“阿凜對這也感興趣嗎?我以為,你只愛彈琴。”穆策低低地笑,想起兩人第一次在云深不知處的墨竹亭落里“交流”琴藝,他的心又蠢蠢欲動起來。
“等到了云深不知處,我教你那首調(diào)子,而你再為我彈一次琴,是正正經(jīng)經(jīng)地彈?!?/p>
藍氏的音技主要是以靜心、清心、安撫為主,攻擊為輔,可藍凜的琴音除了攻擊再無其他,這也是藍黎一直以來頗為頭疼之處。
藍凜的冰冷,不是因為什么悲慘經(jīng)歷而沉默寡言,而是天生的感情寡淡,對任何不關(guān)心的事物都沒有感情。
除了冰冷,就是強勢。
在他看來,遵循藍氏家規(guī)只是能讓麻煩少一些,而不是所謂的“天下大任為己任”,以此規(guī)束自身。
就像他看上了穆策,如果兩情相悅,那就最好;如若不是,相愛相殺也無妨。
反正人只能是他的。
對穆策的提議,藍凜點頭:“好?!?/p>
“說來這首調(diào)子,還是我小的時候,二哥哼給我聽的。當時不太記事,這首小調(diào)也記不清了,其中好幾段是我自己補的,但聽著,不一樣。”
“我聽聞,二公子英年早逝……”
“是這樣不錯?!蹦虏哐凵癜盗税?,沒將話題繼續(xù)下去,“到了。”
果然,當再一次提起二哥穆筠,心臟依舊像是被死死捏住一樣疼痛。
他想向藍凜講述自己的傷痛,卻還是為時過早,他口中向穆箴說著自己已經(jīng)放下,沒想到他不止在哄騙穆箴,也是在哄騙自己。
而且此時的地方也確實不是個適合深入交流的地方。
藍凜有預(yù)感穆策想要對自己說些什么,但顯然沒說出口。
此刻的穆策沒有往日的隨性自如,眉宇間夾著很重的心事,就連謝卓然突然病重的事都沒讓他露出過這樣凝重的神色,甚至還帶了一絲痛苦。
沒事,他不急,總能等到穆策神態(tài)自如地說出口的那一刻。
白日里的月吟臺沒有夜晚時候的旖旎,周圍人來人往也沒有人駐足停留,精美的臺子上還殘留著昨夜撒下的花瓣,彰顯著昨夜的熱鬧喧嘩。
蒔花女的住所就在月吟臺旁邊,住戶不大,但別致雅觀,隱隱飄來蒔花沁人心脾的清香,符合她的詩韻才情。
還不等穆策敲響大門,婢女好像預(yù)先知道一樣,把門打開。
她恭敬施禮:“穆公子,請進,我家姑娘已經(jīng)恭候多時了。”
“有趣,你家姑娘竟知道我要來。”穆策眉眼一彎,仍然保持著自己所應(yīng)有的禮儀風度,“仙子請帶路,多謝。”
院里是大片的蒔花,難怪花香都飄到院外街上了,墻外行人,墻里佳人笑,不過如此。
見到蒔花女時,她正一派閑適地為自己的花兒澆水,沒有一絲一毫的緊張。
“穆三公子,又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