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眾人默契的都沒走，因為孫大夫不了解之前的情況所以白研便和孫大夫解釋：“之前調(diào)查找各位夫子說話的時候就了解在這里做飯的這位大娘的兒子原是這里的夫子，但是因為王院長的壓迫精神崩潰無法繼續(xù)任職，他們家境不太好，后來書院為了把事情按下去，作為交換讓這位大娘來這里工作養(yǎng)家的。這樣說來大娘是有動機的?！?/p>

　　孫大夫點點頭表示明白。

　　等所有的學(xué)生離開后，他們起身去了后廚找人。

　　還沒見到人便聽到有人哼著不知名的民謠，曲調(diào)輕快，很開心的樣子。他們進去以后，看到一個五十歲左右的老婦人，瘦瘦小小的樣子，皮膚略顯黑黃，頭發(fā)已經(jīng)花白了，正在整理廚房，動作在同齡人中還算靈敏。

　　婦人一轉(zhuǎn)身顯然是才發(fā)現(xiàn)站在門口的人，想起剛剛正在哼著的歌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請問各位有什么事情嗎？”

　　“大娘你好，我是這個書院的學(xué)生，我叫李卿相，這幾位是書院的客人，昨天中午就來的那幾位公子。”

　　一聽到李卿相的介紹，大娘瞬間變了臉色，冷冰冰的說道：“請問各位有什么事情，我工作還沒做完，如若各位需要什么飯食吩咐便是?！?/p>

　　李卿相連忙解釋：“不不不，大娘請做的食物很好吃，我們都吃飽了，我們就是有些事情想找您了解一下情況?！?/p>

　　“要問什么趕緊問吧，問完我還要干活?！贝竽锊荒蜔┑募涌炝瞬磷雷拥乃俣?，頭也不回的說。

　　“大娘你剛剛還很開心，為什么聽到我們是書院的客人突然生氣了呢？是我們有什么做的不周為您帶來什么麻煩了嗎？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在這里向您道歉啦?！卑籽凶髁藗€揖，起身和善的笑了笑。

　　“不敢不敢，你們是王院長的客人，你們什么都沒錯?！贝竽锟吹?jīng)]想到白研態(tài)度這么好，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原本打算趕人的話咽了下去，但卻也不愿同他多說什么。

　　白研一聽大娘的話，知道大娘誤會他們是王院長的客人所以才不待見他們的，便開口笑著說道：“大娘你誤會了，我們是這位李卿相小兄弟的朋友，不是王院長的客人?！?/p>

　　“怎么可能呢？你們只是個學(xué)生的朋友，書院會讓我特地幫你們準(zhǔn)備飯菜，還交代不能怠慢的嗎？”大娘滿臉的不相信的表情。

　　“王院長原本也是想趕走我們的，但是得知我們的這位朋友認識這里的太守大人便將我們留下招待我們了。”白研一邊說一邊指了指藍玄。

　　大娘聽了白研的解釋后，明顯臉上生氣的表情消失了，然后因為不好意思自己剛剛對人的態(tài)度很差顯得有點局促。

　　她把擦桌布收了起來，然后指了指椅子，說：“各位先請坐吧，這里沒有茶，我給各位倒杯水?！?/p>

　　白研等人很理解大娘剛剛的態(tài)度，為了不做多余的客套便接受了大娘的好意直接坐下了。

　　大娘為眾人倒上水，白研和大娘笑笑道謝：“謝謝大娘，您剛才為啥那么高興啊?！?/p>

　　白研雖然知道對面這是是個嫌疑人，但是他還是以最和善的方式進行詢問，因為他挺理解的，他確實覺得王芳死有余辜，但是應(yīng)該按律執(zhí)行，不應(yīng)該私下自己尋仇，這是他從小到大接受的教育所形成的世界觀所決定的。

　　“這個……這個……沒啥?！贝竽餂]有直接回答白研的問題，特別不好意思的回答，但是卻沒有扯什么理由騙他們。

　　“那您剛剛對我們那般態(tài)度是因為以為我們是王院長的朋友嗎？”白研怕大娘再不回答他，所以直截了當(dāng)?shù)膯柫恕?/p>

　　“是的，我很討厭他?！?/p>

　　“能說說原因嗎？”白研一步一步的引導(dǎo)著。

　　大娘猶豫了一會，她現(xiàn)在的收入是家里唯一的生活來源，兒子瘋了，老伴兒身體差，常年喝藥。

　　所以她沉默的搖了搖頭。

　　藍玄見此拿出了六扇門的令牌，放在了大娘的面前說：“大娘，您看這是我的令牌，我們是官府的，我們是在調(diào)查王院長的死因，您不用怕，不用有什么后顧之憂。”藍玄難得主動說這么多話，語氣還是很柔和的那種。

　　大娘一看是官府的人，先是緊張了一下，然后臉色又冷了下來說：“他死了就死了不就好了，管他干什么呢？難道只有大人物死了，你們才管事嗎？”

　　白研知道藍玄剛剛是想讓大娘放心，但是沒想到大娘對王芳可以說是恨的地步了，便連忙接話道：“大娘您誤會了，我們知道他作惡多端死有余辜，可是再死有余辜的人也應(yīng)該受律法的懲罰，不能死的不明不白。而且他身前做的錯事也應(yīng)該的得到揭露，讓世人警醒，難道您還希望再其他地方看到這樣的悲劇嗎？”

　　大娘聽了他的話臉色緩和了點，想了想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你們確定我不會因為說了就丟了工作嗎？”

　　“我們保證，甚至如果你愿意，我們可以為您提供一份更好的工作?！彼{玄點點頭，沒有一絲遲疑的說。

　　大娘聽后像是做了什么決定似地點點頭，說：“好吧。我討厭他是因為如果不是他我兒子就不會變成瘋子。

　　我兒子叫成光狄，自小聰明，讀書很好，四年前中了魁考三甲，分來到這個書院做夫子。

　　我們家里不好，我兒子真的是從小苦讀才考出來的功名，所說不像別人考什么魁首，當(dāng)什么大官，但是做個夫子，我們也很是為他驕傲的，因為我們家境貧寒，我兒子又一心讀書，所以一直沒有結(jié)親，左鄰右舍原本都看不上我們家，但是我兒子考中做了夫子后，我們家都跟著揚眉吐氣，也有媒婆上門給阿成說親，但是我兒子說等他先工作幾年，攢點聘禮，不想委屈了人姑娘。

　　我兒子確實工作十分勤勉，他喜歡教書喜歡這些學(xué)生，他的學(xué)生們在節(jié)假日的時候有時還會來我們家吃飯。原來的老院長還經(jīng)常夸她他。”

　　說著這些的時候，這位老母親的臉上泛著柔和的光，身板坐直很是驕傲的樣子。

　　“但是有一天回去，我兒子不說話，不吃飯把自己關(guān)起來了整整兩天，很是沮喪地樣子，后來才知道老院長告老還鄉(xiāng)了，新院長叫王芳，他要改革，除了書科，把其他的科目都關(guān)掉，我兒子雖說是書科的夫子，不怕丟掉工作，但是他覺得這樣是不對的，所以他向院長提出了異議，結(jié)果被勒令回家反省三天。

　　后來在書院，學(xué)生向他求助，他一次次的為了學(xué)生和院長沖突，所以一次次的受罰，院長讓他每天批改一百多份的文章，除了上課工作基本沒有什么時間，睡覺每天都不足兩個時辰。

　　這樣還不算，因為不忍心懲罰學(xué)生，為學(xué)生求情，便替學(xué)生受罰，經(jīng)常回家身上都會有淤青或者鞭痕，但是因為我們家里的情況，他不能離職，曾經(jīng)想過轉(zhuǎn)院，但是覺得是對學(xué)生的不負責(zé)，日積月累，突然有一個天就崩潰了，沖到院長的家里要和他同歸于盡，甚至連我們都不認識了。

　　眼神呆滯，連衣服都穿不好，嘴里碎碎念的說著‘不要，不可以，這樣不對，求求您了’這樣的話。

　　我和他父親來到書院來找說法，本來我們是打算報官的，但是王院長把我們攔下了。

　　他告訴我們官府的很多大官都是這個書院的學(xué)生，我們兒子是自己瘋的，沒有證據(jù)能證明是書院的原因，在說書院這么多夫子只有我兒子一個人瘋了就是最好的證明，報官沒有用的。

　　但是如果我們不報官的話，書院可以出錢為我兒子看病，并且可以為我提供一份工作來養(yǎng)家。

　　我們沒有辦法，阿成需要看病，阿成他父親原本是賣**的，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罪，老了以后身體不好，阿成做了夫子以后心疼他父親，就讓他父親在家休養(yǎng)了，阿成雖說俸祿不多，但是節(jié)省點，日常的吃飯還是夠的。

　　失去了唯一的生活來源我們就不能活了。

　　最后我們同意了，希望我兒子有一天可以治好，為他討回公道。

　　所以你們說我能不討厭他，能不恨他嗎？幸虧老天有眼，讓他死了。

　　昨天知道他死了的消息，我高興得晚上都沒有睡著，剛剛你問我你們進來的時候高興什么，我高興得就是他終于死了，死的好?！?/p>

　　大娘說到中間時候泣不成聲，能看出她對兒子得遭遇心疼得要命，后面不得不接受院長提議得時候，她拳頭握的緊緊的，整個身體都在抖，留著淚咬著牙說完，直至最后終于說到王芳死了的時候，她眼中雖然含著淚，但是臉上確實笑著的。

　　這個過程都沒人打擾大娘，除非這位大娘演技精湛，不然的話可以看出她其實是個情緒十分外顯的人。

　　“大娘你看這個?！卑籽姓此谧雷由蠈懥藗€“是你殺了他嗎？”

　　大娘還沉浸在剛剛的情緒里一邊抽噎一邊看了一眼：“雖然我兒子是夫子，但是我卻是不認識字兒的?！?/p>

　　大娘看前后情緒沒什么變化。

　　一般人看懂這句話，即使自己不是兇手，也會下意識地緊張為自己申辯，而大娘在這種情緒十分激動地情況下沒什么變化說明她不識字是真的。

　　不知字的話，看不了書，那么對于食物地相生相克就是很難懂得。

　　甚至不是專業(yè)的醫(yī)生都不一定能懂，以大娘地家庭條件，可觸及地食材有限，所以來源于生活經(jīng)驗的可能性極低。這樣的話大娘地可能性就很低了。

　　藍寧，李卿相和孫大夫?qū)Π籽械呐e動十分不解，但是藍玄卻了然的向白研點了點頭。

　　“大娘，院長每日吃食都和學(xué)生不一樣嗎？”白研接著問。

　　“是啊，這也是我看不起他的地方，你看他天天讓學(xué)生吃些什么，看看他每天自己吃的什么？這個人真的是壞透了。”大娘索性放開了抒發(fā)著自己對院長的不滿。

　　“他天天吃的食物是您每天為他定好的嗎？原來我只給學(xué)生們做飯，后來他要常駐學(xué)院所以吩咐我每日另外給他做，但是書院里沒什么其他地菜，都是學(xué)生們吃的哪幾種，我自己給他做了白菜，**湯之類的。被他叫過去罵了，后來每天的食物都是他前一天想吃什么就寫下來，讓后她夫人走的之前會將紙拿過來讓我看，知道我不認識字的時候，她還念給我聽，她會提前給我買菜的銀子，她真是個好人，說話一直溫溫柔柔的，不論對我還是對學(xué)生都客客氣氣的，這樣的好人怎么就嫁給王院長了?！?/p>

　　“您有當(dāng)時的紙條嗎？”藍寧急切地插了句，被藍玄瞪了一眼，縮了縮脖子。

　　“嗯，有啊，我都留著，因為我一直想找機會舉報他，而且，我也怕他想找機會趕走我找我麻煩，所以關(guān)于他的東西我都小心翼翼地收著作為證據(jù)保留著。”

　　“那能麻煩你拿給我們看看嗎？”白研笑著對大娘說。

　　“好的。你們稍等一下?！?/p>

　　說完轉(zhuǎn)身彎下腰從方便一個大柜子下面抽出一個略微便一點地木盒，大概天天打開，往里面放東西，上面沒什么灰塵。

　　大娘打開把里面疊的整整齊齊地一沓紙遞給了白研，白研翻開了一下，又轉(zhuǎn)手給了孫大夫，術(shù)業(yè)有專攻，有專業(yè)人士還是專業(yè)人士靠譜，自己那個萬精油專業(yè)學(xué)啥都是半桶水。

　　孫大夫看的很是認真，一頁一頁，好幾百張紙。

　　趁孫大夫在一邊看的時候，白研開口問：“大娘，你剛剛說是院長夫人每日幫你念，所以這些她也都知道嗎？”

　　“她有加過什么菜嗎？”

　　“偶爾有過，大多數(shù)時間都是沒有的。我雖不識字，但是數(shù)幾個數(shù)還是沒什么問題的?！?/p>

　　“她來書院還回去其他什么地方嗎？”

　　“她有時候回去其他夫子家里找他們夫人聊一聊，具體是誰我就不知道了。”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地樣子，孫大夫才看完，搖搖頭，眾人會意，紛紛起身，孫大夫表示，數(shù)量太多還需要拿回去看，問大娘能不能行個方便，大娘同意了，表示這本來就是因為王院長準(zhǔn)備的，既然他都死了，這些也沒什么用了。

　　眾人道了謝并表示打擾大娘這么久非常抱歉后便告辭離開了。

　　除了飯?zhí)煤螅瑢O大夫表示雖然里面會有相克地食物出現(xiàn)，但是大多數(shù)人都會有這樣地事情發(fā)生，又不是每人都懂醫(yī)理，但是這樣地食物出現(xiàn)的量不會把身體搞垮，屬于正常范疇，沒有問題。

　　大娘的嫌疑可以排除了。

　　食物這條線索卻還沒斷，大娘不識字，每日的食物都是李青娥說給她聽的，數(shù)量雖對，但菜卻不一定是紙上面的菜。

　　再者說，李青娥的態(tài)度確實是有些奇怪的，應(yīng)該接著再往深處查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