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收拾好不一會,車夫大哥便匆匆忙忙進來了,但是臉色并不是很好的樣子。
“你們快給我換個住處吧?!蹦樕蠞q紅,聲音都變了調(diào)。
第一次看到車夫大哥這樣的驚慌失措,白研和藍玄都是十分的意外,“陳大哥,你先別急,怎么啦?!?/p>
車夫大哥支支吾吾了半天,還是沒有說出個所以然。
然而不一會,上次在門口響起的那個中年婦人的聲音便又響了起來,“陳家大哥,陳家大哥我知道你在這,你出來吧,吃飯啦?!?/p>
話音剛落,人已經(jīng)進了屋子里,看到了車夫大哥,先是羞答答的向藍玄和白研行了個禮,而后就直接上手去拉車夫大哥的胳膊,一副矯揉造作的樣子,“回家吃飯吧~~~陳大哥~~~”一邊說,眼睛還一眨一眨的。
坐在一邊的白眼和藍玄先是被祁家大嫂一系列的騷操作驚呆了,緊接著又被那捏著嗓子的嗓子說出來的帶著波浪線的顫音弄得一身雞皮疙瘩。
坐著的倆人呆若木雞,掉在地上的下巴一時收不起來。
車夫大哥的臉簡直漲成了豬肝色。
迅速往旁邊一躲,閃開了祁家大嫂伸過來的手,面色十分尷尬,“我,我今天留在祁大娘家吃飯,你回去吧?!?/p>
“哎呦,奴家都做好了,不要不好意思啊陳大哥,我家就是你家啦~~~”
白研好想跑過去問問這位祁家大嫂是不是出門忘了吃藥了,這種矯揉造作的角色特點真的不適合你,麻煩切換正常模式。
藍玄從震驚的狀態(tài)中反應過來后,便看著車夫大哥,專心致志地在旁邊開心無比的吃瓜,反正面具擋著臉,誰也看不到。
“祁家弟妹,我今兒都說好啦,在祁大娘家吃飯了,你回去吧?!避嚪虼蟾缋^續(xù)掙扎。
但這祁家大嫂卻鍥而不舍,“哎呦,那我就也留下厚著臉皮在祁大娘家里蹭一頓飯吧,正好我和大娘學學手藝,以后做給你吃,正好吃完,一塊兒回去?!?/p>
車夫大哥聽了這話一臉吃了翔的表情,都怪他看事太淺見事太少,不知有人臉皮可如鐵厚,只好默默向自家主子投了個求助的眼神。
但藍玄專心致志一心一意沉溺于吃瓜,對他的眼神視而不見。
車夫大哥絕望了,轉(zhuǎn)而看向白研。
沒想到白研吃瓜吃的比自己主子還專心,那嘴咧開的都快到耳朵根兒了,好吧,他認命,這也是一位靠不住的主兒。
他是在不好意思在別人家吃飯還帶個蹭飯的,只好一臉悲憤的和祁家大嫂說:“還是上你家吃吧,方便些?!?/p>
“哦吼吼吼,什么你家我家,不用如此客氣,是咱家~~~”祁家大嫂用袖子遮住自己的臉,發(fā)出奇怪的笑聲,然后向白研藍玄告辭一扭一扭的走了出去。
車夫大哥不情不愿的跟在她身后,臨走前幽怨的看了藍玄和白研一眼,氣憤極了。
在他剛踏出門檻,房間里便傳來了二人驚天動地的笑聲,怎么辦,把主子丟這里自己離開回去會不會直接被打死是他正在思考的問題。
屋內(nèi)白研和藍玄還在哈哈大笑。
白研笑了一會笑累了,擦擦眼淚說:“咱們這個樣子是不是不仗義。”
藍玄平時都是一副很克制的樣子,但熟悉的人都知道這個孩子外冷內(nèi)熱,沒有外人的時候還會掉線,耿直,毒舌又沙雕。
剛剛祁家大嫂在的時候一直忍笑忍了很久,在車夫大哥踏出門口,旁邊白研笑聲傳入耳朵的那一刻放肆的笑了出來,但如果旁邊是別人,他還會忍著吧。
“沒事,陳叔心里有數(shù)。他就是終身不娶也不會看上這位祁家大嫂的?!?/p>
“嘿嘿,這算不算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白研繼續(xù)打趣道。
“是落花太重,流水托不動。”藍玄笑完,恢復常態(tài),一臉鎮(zhèn)定的回答。
“呦呵,你今天怎么這么毒舌?!卑籽兄浪{玄有時候?qū)ψ约憾旧啵珜δ吧诉@樣可是很少見的。
“對人而已。”
對祁家大嫂毒舌白研沒什么意見,畢竟剛剛所見她的人品確實有些問題,但總有種被內(nèi)涵的淡淡的憂桑是怎么回事啊。
之后的兩天,雨依舊一陣一陣的下,白研和藍玄是不是的就去騷擾下這位前侯府世子現(xiàn)祁家村秦大爺。
而車夫大哥走哪兒,躲哪兒都被祁家大嫂跟著,整個人喪氣極了,偷偷逮著機會便來到祁大娘家找白研和藍玄催問二人什么時候動身起程,或者找祁大娘幫忙換戶人家借宿。
一次來找二人催促起程的時候,聽到院子的里的腳步聲,蹭的一聲便躲到了床底下。
祁家大嫂掀開門簾沒看到人,只好在院子里死等。
直到睡覺的時候,沒有辦法,車夫大哥才被藍玄拖了出去,跟著祁家大嫂回去了。
還有一次找祁大娘幫忙換住處,結(jié)果這祁家大嫂知道后尋死膩活哭天喊地的不讓人換地方只得作罷。
直到這天晚上,車夫大哥才又找到機會和白研藍玄匯合。
車夫大哥精神萎靡,雙眼無神,感覺無助極了,一副靈魂離家出走的樣子。
白研對車夫大哥的情況好奇極了,便問:“陳叔怎么搞成這個樣子的?”
“我死定了……完了……”車夫大哥喃喃自語。
藍玄看到車夫大哥這狀態(tài),不敢再繼續(xù)吃瓜了,問他:“這祁家大嫂怎么就纏上你了呢?”
車夫大哥聽到自己主子的問題勉強集中了下注意力說:“之前不是說好借宿給人家錢嗎?
所以我每吃一次飯,都會給錢結(jié)賬,想在客棧那樣,住宿也一樣。
一開始這婦人估計就是對我這銀子感興趣,即便熱情倒是不過火。
但是有一次我不小心將您賞我的那個玉墜子掉在他們家了,被這婦人撿了去。
只是沒想到她還識點貨,知道這是塊兒好玉,但就此可能認定了我是個有錢的主,對我態(tài)度大變,一副賴上我的樣子。
那祁大牛敢怒不敢言,只對著我呲嘴瞪眼,但卻不敢對他媳婦說句重話。
后來的事情你們知道了,我走哪兒她都跟著,煩死了?!?/p>
藍玄點點頭,“那這都兩天了,你不都習慣了嘛?!?/p>
“本來想著就這樣忍到咱們走就行,我行的正坐的直,不怕什么,但……”后面的話沒說出來。
“但什么啊?!卑籽性谝贿吢犞朗虑椴粚?,急著問。
“這婆娘太不要臉了,今天脫光了在家洗澡,讓我給撞見了,我怕她讓我負責,我著實不想看的。只是我在我那屋,這都飯點兒了,所以我去看看飯好了沒,便撞見了?!?/p>
藍玄和白研聽到這話,一下無言以對。
三人焦頭爛額之際,令人頭疼的祁家大嫂的聲音又從外面?zhèn)髁诉M來,只是這回的語調(diào)恢復了第一次見他們時的正常,沒有了之前的矯揉造作。
“陳家兄弟,我知道你在這里,我進來了。”
屋內(nèi)白研三人并沒人開口,因為他們知道這位大嫂這話并不是詢問而是通知,即便他們說不在,人還是會進來。
果不其然,音落人現(xiàn),祁家大嫂掀開門簾子進來了。
只是她這會沒有行禮沒有問好,只是直盯盯地看著車夫大哥問了一句,“你會帶我走嗎?”
她從進屋從三人臉上掃過的一瞬間,便知道白研和藍玄已經(jīng)知道了這件事情,她本也不是面皮兒薄害羞的人,而這一問不過是實施自己的計劃而已。
她知道自己長得不漂亮,性格也不討喜,即使在這種小山村都不受人待見的那種,如果不是祁大牛腿腳有問題,估計也不會娶了自己。
但她對這種窮山村的生活真是厭倦極了,希望有一天能逃出這里。
然而她自己卻沒什么可以自立根生的本領,雖然人長得結(jié)實點,有點力氣,但女人賣苦力的活兒一是很少,二是太臟太累,還不如這里還有祁大牛供她吃穿,心情不好時還可以撒撒氣。
他們這種小山村實在是很少來人。
這回來這幾個人,那兩位小兄弟,一是年紀小不合適,而是身量長相實在太出挑,都不是她自己敢想象的,另外,其中一個好像還是這陳家大哥的主子,她是心大,但是她又不傻,這不是她能招惹的人,她自然就離得遠遠的。
但是這陳家大哥不同。
雖然了解到他只是個下人,估計沒多少錢,但是在她家吃飯睡覺給銀子很爽快,那她就殷勤一點拉住這個人讓這個陳家大哥在家里多吃幾頓飯多掙點銀子。
還有她自己平時對祁大牛那般頤指氣使的態(tài)度也得改改,她以前可是聽說過大家族里的女人,就算是丫鬟都是溫柔似水的,一步扭三扭的,她也得學起來,免得這人住的不舒服了,換另一家,那得少賺多少銀子啊。
直到那天她在家里地上撿到這位陳大哥的一個玉葫蘆,她本不想還的,想悄悄地藏起來,這位陳家大哥問起來就說沒見過就算了。
只是拿著的回到他和祁大牛那屋正準備藏起來的時候,被祁大牛看見了。
祁大牛的腳并不是天生跛腳,是以前在城里做工的時候,出了事故,把腿摔斷了。
但他小瞧了腿傷,沒找個大夫好好看看,結(jié)果好了以后就跛了。
工頭嫌棄他做工不利索,趕他走了,只好回村待著種地了,不過在城里好些年,見過些好東西。
他看到這個玉葫蘆說這個玉葫蘆是個寶貝值好十幾兩銀子吶。
當然藍玄如果知道有人認為他賞賜的東西只有十幾兩,估計會在心理暗罵一句瞎了眼的玩兒意兒,我給你一百兩你能給我買回半塊來我送你。
只是限于眼見,祁大牛已經(jīng)說了一個很高的數(shù)字了。
祁大嫂聽到祁大牛這話,先是驚了一下,想到這陳家大哥這么有錢,年齡也合適,身材健壯,長相憨厚,但又只是個下人,身份上不是完全沒可能,心里一下就起了小心思。
隨后她自以為表現(xiàn)得婀娜多姿,風韻十足,對車夫大哥照顧的無微不至,體貼入微。
只是這人好像對她一點興趣都沒有,甚至還躲著她,生怕和她多說一句話。
她自是懂了這位大哥不喜歡她。
她便想琢磨一些讓這人對她不得不負責的辦法。
她先是開了祁大牛一直舍不得喝的酒,在飯桌上讓祁大牛和這人對喝,她自己也慫恿著讓這陳大哥多喝幾杯,都說酒后亂性,如果發(fā)生了,那他就辯無可辨了。
只是沒想到,沒兩口祁大牛就醉倒了,這人喝的一點不比祁大牛少,卻臉都不紅一下。
而今兒晚上她也是掐準了時間洗澡,這人撞見了,便賴上他。
好在實施的還算成功。
車夫大哥搖搖頭。
祁家大嫂一下顯得很是憤怒,咆哮著喊出:“你看光了我,你得對我負責?!?/p>
車夫大哥一下子啞口無言。
藍玄這時候開口:“祁家大嫂,你別激動?!?/p>
“我怎么能不激動,他占我便宜,完了不負責,耍流氓。”一邊說著一邊坐在地上開始哭吼:“哎呀,我的天吶,喪天良啊,刷了流氓不負責啊。我的老天爺啊?!?/p>
一邊的車夫大哥臉上漲的通紅。
藍玄,被這哭聲吵得太陽穴突突直跳,大吼:“閉嘴?!?/p>
祁家大嫂似是一下子被嚇到,一瞬間忘了哭吼。
“陳十七,跪下,你知不知錯。”藍玄很少叫車夫大哥名字,因為是看著他長大的,所以一直尊稱他陳叔。
車夫大哥也是一愣,然后撲通一聲跪在藍玄面前,“知錯?!?/p>
“那你做錯事負不負責?”藍玄語氣嚴厲,不容置疑。
白研聽了這話,拉了拉藍玄的袖子,準備替車夫大哥求情,但藍玄用另一只手,在外人看不見的地方拍了拍白研,白研瞬間會意閉嘴一聲不吭。
車夫大哥沒想到藍玄會讓他負責,很是詫異,但是主子的話不能不答,“負責?!?/p>
旁邊還坐在地上的祁家大嫂聽了這話,眼睛亮了,臉上帶上了笑容,起身跪在車夫大哥旁邊說:“謝謝您主持公道。”
藍玄沒理他繼續(xù)肅聲說道:“好,你這回算是流氓有婦之夫,屬品性問題,你認也不認。”
“我……我認?!避嚪虼蟾绫锴鼧O了,他一面不相信藍玄會對他毫不留情,不分黑白,但又無法否定藍玄的話。
“我藍家治家嚴明,家規(guī)有云:家生奴仆所行品行不端,罰沒所有賞賜,家產(chǎn),白身出戶,另打九十大板。我可有說錯?”
藍玄說著最后一句九十大板沒錯,趕出家門也沒錯,但是沒收賞賜財產(chǎn)這個確實沒有的,所以車夫大哥立刻理解藍玄的計策,所以配合答道:“無?!?/p>
“我念在你陪我這么多年的份兒上,九十大棍就免了。你將身上所有的銀錢,掛飾都留下走吧,以后是死是活便與我們再無瓜葛了。”說完不再看他。
車夫大哥不做他話拿出了身上所有的銀子,銀票,玉佩等值錢的東西,甚至脫下了鞋子和外掛,只穿了中衣,讓所有人一眼就能直到,這人身上確實沒有任何值錢的東西了。
一系列動作完畢,跪下向藍玄磕了個頭,“謝主子大恩,就此別過。”
起來走到祁家大嫂身邊,一把拉起她,說:“我對你負責,但是我現(xiàn)在什么都沒有了,沒有地,沒有手藝,還請你先照顧我一下,將來我有了錢再給你?!?/p>
祁家大嫂懷疑的看看這個懷疑的看看那個,她并不相信他們的做法,認為他們在做戲,所以她點點頭,和車夫大哥一起回到了祁大牛家,路上她告誡車夫大哥先不要說出這件事情,不然他們兩個都會被祁大牛趕出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