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大門上掛著白色的燈籠,白色的綾布,仍誰一看就是家有新喪的樣子。白研,藍軒和車夫大哥到了以后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景象。
小廝通報之后,原本打算在會客廳接待白研他們的江夫人,想了想改了主意,帶著柳馨兒出門迎接,畢竟身份上他們是民,而六扇門是官,再者來說人家是被請來幫忙的。
等了不一會,大門打開,江夫人攜著柳小姐身后帶著四個丫鬟浩浩蕩蕩的出了來。
“江家柳氏攜侄女柳馨兒參見大人。”一眾人等跟著江夫人向白研三人行了一個大禮,引來路人紛紛投來目光。
“免禮?!彼{玄抬抬手。
“大人請進?!苯蛉似鹕砗?,給藍玄白研讓了半個身子,讓他們先進后,眾人才浩浩蕩蕩的又跟著進去了。
有些話可以在外面說,有些話可以只能進門以后再說。
剛進入會客廳,江夫人雖然對這件事情不抱多大希望,但該講的禮儀還是講的,便又一次行了禮,“多謝幾位大人的相助。小兒泉下有知也算是可以瞑目了?!?/p>
“江夫人客氣了,職責所在,不足掛齒。”藍玄抱了抱雙拳,看了一眼柳馨兒,微微點了點頭說。
而這些交流原本都是白研做的事情,而這下藍玄卻都接了過去,雖則話不算多,但比起平日里在外人面前的清冷態(tài)度,現(xiàn)在的藍玄真算得上是熱情了吧,就這么喜歡柳馨兒嘛?喜歡到對她的親人都溫柔以待。
看著這樣的藍玄,白研心里翻江倒海,五味雜陳。
“江夫人可以將情況詳細的和我們說一說嗎?”白研不想看到這樣的藍玄,決定直擊主題。
白研覺得自己怪怪的,不知道為什么,但是本能的不想看到這樣的場面。
江夫人叫丫鬟上了茶水,想了想組織了一下語言說:“事情是這樣的,這月初六是小兒的大喜日子,在小兒成親三日后,從新房中沖了出來,狂跑到環(huán)城河,跳下下去,后面跟著追出去的小廝也跳了下去,但是當時并沒有找到小兒。直到初七下午, 環(huán)城河上飄起來一具尸體,衣著便是小兒跑出去時穿的衣著,這才將小兒撈了起來,因為被水泡過,天氣又熱,不過三日便草草下葬了。”
江夫人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并沒有從新喪中走出來,說著說著便又一次哽咽了起來。
不過此番話只說了江羽箭死亡的過程,但是為什么要自殺,還有為什么辨認尸體為什么是通過衣服來辨認的,等等許多問題,語焉不詳。
聽了江夫人的話,白研心里生出這兩個疑問,直接開口問了出來:“請問江公子為何跳江?”
按理來說新婚三天,人生四大喜之一,正是春風得意之時,怎么突然會自殺呢?
難道是因為對妻子不滿,或者被逼婚所致?
江夫人對這個問題好像很是難以回答,皺著眉頭半天都沒開口,江夫人心里有所顧忌,這算命之事,還有家宅不寧之事著實不能拿到臺面上來說。
但一旁的柳馨兒卻是一心想弄明白表哥為什么會死,便沒那么多顧忌,看向江夫人說:“姑母,表哥的死因不明,九泉之下也過不安穩(wěn)的,你想想新房外每晚的影子。姑母,表哥走的不安心啊?!?/p>
“什么影子?”白研聽到柳馨兒的話,脫口而出。
但回答他的確實下定決心的江柳氏,“自從小兒走后,可能是小兒不放心新娶的媳婦江梁氏;也可能是死的冤枉,每每午夜的時候,經(jīng)常會有影子出沒在新房附近?!?/p>
白研是接受過科學的高等教育的人,并不受鬼神之說所擾,心想要不這就是特殊情況形成的,像在從前的故宮中在雷雨天氣可以看到曾經(jīng)的宮人的影像,甚至還能聽到聲音。
而這是因為故宮墻上所涂的顏料中含有四氧化三鐵。
這是一種磁性物質(zhì),在遇到雷雨閃電時偶然具有了錄像功能,把當時的影像記錄了下來,在后來遇到雷雨天氣,重新播放被后來的人所見。
而還有另一種更加可能的功能便是人為的裝神弄鬼。
因此白研暗自決定,等到晚上來個“抓鬼行動。”
“那您兒子為何會自殺呢?”又回到了這個繞不過去的問題。
江夫人這次沒有剛才的猶豫,“這也是我一直疑惑的事情。我們老百姓在婚前都會找個半仙,看生辰八字。一天出去,剛到街口便看到一個黃姓半仙,于是我便將雙方的八字給他,讓他測一測。沒想到,結(jié)果測出來很令人失望。那個黃半仙說梁氏是天煞孤星,會把我兒子克死的,但是他說只要將我兒子從新婚之日起在新房中單獨關(guān)三天,便可度過這個劫。不怕大人們笑話,我一個婦道人家自是相信這些的,因此就按照黃半仙的話將兒子在房間里關(guān)了三日。這三日一直有人給兒子送吃食,小兒也是按時按點吃完將空盤子遞了出來,可見兒子一直很是健康的。三日剛滿之后,大家都很開心劫難過去了,但是沒想到剛開門兒子便沖了出來,然后就是后面的事情了。”
“那您兒子先前有什么自殺的跡象嗎?或者說他是自愿成親不是被逼迫的嗎?”
江夫人搖搖頭,“小兒一直是個脾氣溫和,但他很愛笑,帶人也和善,有什么不開心也會將事情說與我聽,而這梁氏是他心屬之人,是小兒堅持要娶的人,一開始聽了黃半仙的話,我原本不打算結(jié)這門親,但小兒一再說他喜歡梁氏,因此我們才又找黃半仙問的渡劫之法?!?/p>
“江羽箭的父親也同意嗎?”
江夫人聽到這句話后神色凄婉,“小兒的父親在十年前不在了,這江家一直是我們娘倆相依為命。沒想到小兒年紀輕輕也走了,可能我才是那個天煞孤星吧?!闭f著,嗚嗚的哭了起來。
一旁陪著的柳馨兒也跟著哭了起來,“姑母,你說什么呢?你還有我呢,我以后一定會照顧您的,就像我小時候您待我那樣?!币贿呎f,一邊為江夫人輕輕用帕子拭掉了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