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的美是這樣與眾不同。
它不算光彩奪目卻又是如此優(yōu)雅高貴。
上海有一朵人人皆知的紅玫瑰。
人們羨慕他,愛他。
這朵玫瑰最大的夢想,就是能遇到一個真心愛他的人。
可驕傲的玫瑰卻和全城最放浪的少爺遇上了。
“白少爺,來玩嗎?”
那朵玫瑰絲毫不掩飾自己飄散的香氣,似乎只想把自己傳的更遠,更遠。
“上海的紅玫瑰?我早就聽說過你的名字,今天一見,真是名不虛傳。這身段,真是沒有人能比得上了?!?/p>
“哈,那不如…..共度一夜?”
……
從那以后,那露水被玫瑰深深的迷住了。
白彥帶他去了他家,一起吃了晚飯,他看見樓上有個外表看起來很活潑的男人,眼底是震驚。
“小玫瑰,別看了,那只是家里的傭人?!?/p>
“哇……白少爺,你這傭人,倒是好看的很?!?/p>
他笑了笑,“小玫瑰,去看看院子吧?!?/p>
滿滿的向日葵。
金黃的一片。
“我的小玫瑰,你看我這偌大的院子,為你種滿一院子的玫瑰可好?”
陸遙最愛的花就是玫瑰,在他眼里,玫瑰是愛情美好的樣子。
“好啊,白少爺最好了?!?/p>
陸遙漫不經(jīng)心,這種話,他說了不知道多少遍,取悅了多少人。
“李師傅!把向日葵都拔了吧!種上紅玫瑰!”
“是,少爺。”
他看見那個活潑的男人愣在原地。
“白少爺,說愛我?!?/p>
那驕傲的玫瑰立刻就想知道他的地位,玫瑰多么高貴。
“怎么叫白少爺?叫我名字?!?/p>
“哈哈……白彥少爺真是說笑了,白彥少爺,快說愛我?!泵倒宀⒉皇窍胍粋€確切的回答,這只是調(diào)情罷了,他見過的千千萬萬的人,都說過這句話,可沒有人是真心的愛他,他很清楚,以他的身份,想要一個愛他的的人,只是癡人說夢,他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和他的距離,不遠不近。
“去掉少爺,叫白彥?!?/p>
“嗯,白彥?!?/p>
他是叫了,而心底卻還是滿滿的距離感,不越矩,是他一直以來堅持的倔強。
周五。
“小玫瑰,今天晚上有一場宴會,你和我一起去參加好不好?”
“聽你的就好了……白彥?!?/p>
他一身紅,他一身黑,明明是極為不相似的兩種顏色,可兩人站在一起,卻又是那么的耀眼。
那玫瑰,今晚是紅色的。
“小玫瑰,挽著我?!?/p>
“好?!彼州p輕搭上。
兩人手各一杯香檳,白彥笑著與他人談論,陸遙站在旁邊點頭微笑,做好他應該扮演的花瓶。
“小玫瑰,會不會覺得有些無聊?”
“還好。”
“要是無聊,我們可以提前走的?!?/p>
陸遙搖了搖頭。
“既然來了,就老實待到最后吧?!?/p>
“好,依你的?!?/p>
兩人向前走。
“砰!”不知道哪里傳出一聲槍響,大廳里人們亂作一團,目標是明確的,三個人包圍住了白彥。
奔著殺死他去的。
咔嚓。
不知道是什么勇氣,讓陸遙沖上去擋住了槍口,子彈穿過了他的大臂,血流出來。
白彥趁機奪過槍,快速擊中了幾個人,抱著陸遙就跑。
到了醫(yī)院。
陸遙抬頭,劇烈疼痛感讓他不像開口,他看見白彥緊張的注視他,慌忙的問醫(yī)生情況,是不是看看他用眼神安撫他,告訴他沒事的,陸遙緊盯他的眼睛,在某一刻,他清晰的意識到,那人注視他的眼里,的確是閃著光的。
他不知道他為什么要救他,明明什么關(guān)系也不是,冒著生命危險救他,又能怎樣?
他那么放浪,絕對不會是那個真心疼他愛他的人。
他照著鏡子拆開繃帶,大臂上的傷痕觸目驚心。
他的胳膊曲線那么美,皮膚那么光滑,現(xiàn)在有這樣的痕跡……真是。
驕傲的玫瑰死也不愿意失去自己的美貌,這樣不完美的他,想死。
他沉默的將繃帶綁回原來的地方,似乎不希望別人知道。
他坐在床上舉著水果刀,對著自己來來回回的比劃。
“小玫瑰,你還好嗎?”
陸遙把刀藏在枕頭下面,硬生生扯出一個笑來。
“先生,我很好,不用擔心?!彼嘈Υ鸬馈?/p>
“謝謝?!?/p>
“先生不用道謝,您的身份多么尊貴,我?一條賤命罷了,無所謂的。”
他嘴角揚起自嘲的弧度。
“你在賭氣?!?/p>
這不是疑問句,是很堅定的肯定句。
陸遙搖搖頭,“先生,您想多了?!?/p>
“都用上尊稱了。”
陸遙摸著刀柄,愈發(fā)是覺得自己身上丑陋了。
他垂下眼眸,長長的睫毛蓋住了眼底的一片難過。
白彥突然伸手,把刀抽了出來,在手中轉(zhuǎn)了一個圈,眼神冰冷了一下,轉(zhuǎn)瞬即逝,又變回了那個溫柔多情的少爺,陸遙沒有注意到。
“這很危險,以后不要再碰了?!?/p>
白彥像是獎勵一樣摸了摸陸遙的頭。
陸遙一下就哭了出來,一抽一抽的,俯在白彥肩頭,似乎是要把委屈都發(fā)泄出來一般。
“小玫瑰,別哭了,我會心疼。”
“我……我不完美了……”
從小就美的像是完美的天使的他,怎么受得了這樣的委屈?
“不要……我不想活了……”他抽噎著。
陸遙似乎都感受到了呼吸的艱難。
玫瑰認為自己是完美的,無瑕的。
他這樣,還該怎么活?
丑陋,怔目。
還會有人愛他么。
不會了。
“人們只會…….愛惜玫瑰最美的時候……如果……玫瑰不美了……就不會有人……再愛了……”
白彥輕拍他。
“小玫瑰,別哭了,我會永遠愛你的?!?/p>
他淚眼朦朧。
這是全城最放浪的人啊。
讓他什么理由相信他?
就像他可以對任何一個人說我愛你一樣。
他也可以。
“真的嗎?”
“真的,相信我?!?/p>
他看著白彥的眼睛,似乎是閃著光。
眼里是確信,堅定不移的信念。
“白彥……”在那一刻,他確信白彥會愛他一輩子的。
這個浪子啊,會因為他而收斂性情,專心和他過一輩子的,陸遙這樣想。
驕傲的玫瑰賭上了自己全部的驕傲與輕狂,想著,要和這一個人永遠。
從那以后,他便常常粘著白彥了。
“白彥~你看我這件衣服好不好看?”
“好看,小玫瑰穿什么都好看。”
“白彥!明天一起去看日出怎么樣?”
“好啊小玫瑰,都聽你的?!?/p>
“白彥……”
漸漸的,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他似乎偶爾會看見那白彥會流露出幾分不耐煩的神情,他安慰著告訴自己,沒事的,白彥很愛自己。
可是他忘了,誓言不過說說而已,只要他想,就可以作廢。
白彥又帶他去了一場宴會。
貴族們的宴會是很多的,少說一周也有一次。
陸遙很自然的挽著他的手,因為他確信,他的確就是那個應該站在白少爺身旁的人。
有一個人向著白彥敬酒,旁邊站著一個膚色嫩白,瘦瘦小小,很清純的人,他和陸遙的氣質(zhì)截然不同。
像極了清新的波斯菊。
他主動上前和波斯菊交談,和他走遠,交談的很愉快,向后一瞧,白彥望著這一邊,陸遙眨了眨眼,那人沒有回應,陸遙想,也許他只是沒有看見吧,他帶著波斯菊走了回去,卻發(fā)現(xiàn),那白彥看的不是他。
只是因為沒見過這樣的吧。
陸遙安慰自己。
多看幾眼就多看幾眼,他愛的還是我。
陸遙心想。
宴會結(jié)束后,陸遙終于認識到了一個可怕的事情,那白彥的視線,從未離開過波斯菊。
白彥總是說他像舊時社會的一朵盛開著的玫瑰,可他不知道的是,那人愛的從來不是玫瑰。
果不其然,第二天,白彥便帶著那波斯菊進了家門,陸遙早上醒來,入眼的便是兩人嬉笑打鬧的一番景象,刺目極了。
陸遙扯出一個笑,只是朋友,對,他們只是朋友!
那波斯菊一眼不眨的看著他。
白彥不知道和他說了什么,波斯菊回目光,不再看他。
他突然想起了那向日葵。
大片大片,滿院子的向日葵。
有了第一天,那自然有第二天,第三天。
直到一天他習慣性的去花園看望,卻看見那花農(nóng)正在把那些玫瑰連根拔起!
而旁邊的白彥,絲毫沒有阻止的意思,和那波斯菊站在一起觀望。
“做什么!”
花農(nóng)擦了擦汗,“少爺?shù)姆愿?,說要把這花拔了,種上波斯菊?!?/p>
他震在那里,沖上去質(zhì)問白彥。
“你要干什么!
“換花?!?/p>
“那我的玫瑰呢?”
“不過是院子罷了,種什么花都一樣吧!”
他急紅了眼:“不都一樣?那種玫瑰又有什么關(guān)系!”
他皺眉:“別任性了!這是我的院子!我喜歡的又不是玫瑰!”
陸遙愣在那里,看著兩人離去。
他有尊嚴,他高高在上的尊嚴不允許他去求他留下來。
“喜歡的……不是玫瑰嗎?”
失去的哪里只是一片花園!那是他的整個命!
那意味著白彥要失去對他的愛了啊……
浪子多情,他不過是蕓蕓眾生的一個罷了。
他終于知道,他的玫瑰,有多么的廉價。
白彥已經(jīng)很久沒有進過這個“家”了。
他都很多房子,他是知道的,
在拔掉那些向日葵時,他絲毫沒有覺得殘忍。
可是現(xiàn)在……現(xiàn)在……
他好狠的心。
他習慣性的去摸胳臂上有疤的地方,這是他手術(shù)后留下的習慣。
他似乎聽到了嘲笑的聲音。
是誰?
是他自己。
付出了一片真心又怎樣?
他打電話給白彥。
“白彥……叫我名字?!?/p>
“嗯?你說什么?”
“叫,我,名字?!?/p>
電話那邊是久久的沉默。
“你的名字……我這里還有事!我先掛了!”
嘟……嘟……嘟…….
他癱坐在地上。
他不是不想叫,而是從頭至尾就從來不知道他的名字。
小玫瑰不是什么愛稱,只是因為他根本不在乎他是誰他叫什么!
玫瑰?太俗了!見慣了那么多的玫瑰,就算是最美的一支又怎樣?本質(zhì)還是一樣的!怎么比得上那寡淡的波斯菊?
上海從來不缺玫瑰,從來不缺。
美的像花一般的男人女人多的是。
可波斯菊,那只是路邊普通的野花。
那波斯菊那里比的上他?要臉蛋沒臉蛋,要身段沒身段,憑什么是他?
他扶著胳膊在地上痛哭。
胳膊好疼,鉆心的疼。
他就像甘露,讓那驕傲的玫瑰第一次低下了自己的頭。
好疼。
他已經(jīng)兩個月沒有來過了。
陸遙每天以淚洗面,胳膊疼到抬不起來。
他再也沒踏出過門一步,好像出去了就回不來一樣。
匆匆的活著,毫無意義的活著。人們只會愛惜玫瑰最美的時候,等到玫瑰香消玉損,枯萎,不再美麗后,人們便會將它拋棄。
陸遙腦海中往往復復這句話。
有一天,有人敲門。
他慌張了,這是要趕走他嗎?讓自己徹底脫離他的視線?
他顫抖著開門。
開門是白彥沉著的臉。
“今天有宴會,你伴我去?!?/p>
玫瑰不肯低頭,但心里已經(jīng)欣喜。
“你找那個人不行嗎?”
“我在命令你。”
陸遙死死咬住下唇,倔強的抬頭。
“好,我去。”
兩人一起走了出去。
“挽著我?!蹦侨苏Z氣還是冷冰冰的。
玫瑰手頓了頓,換了一遍站,挽著他。
白彥皺眉。
“為什么不站那邊?”
“胳膊,抬不起來?!?/p>
“可是你應該站在那邊?!?/p>
玫瑰愣在那里。
這是原來把他捧在手心里的白彥嗎?
白彥邁開腿向前走去,絲毫沒有要等他的意思。
他快步追上去。
驕傲的玫瑰,又一次站在了他的身旁。
卻不及從前光彩奪目。
他看見白彥在人群中找著誰。
他看見了,是那波斯菊!
波斯菊也看見了他,一臉的難受,快哭了的表情。
可他不知道,那玫瑰才更是心塞!
他看見白彥望著波斯菊。
波斯菊轉(zhuǎn)身要走,他追了上去。
只剩下玫瑰一個人愣愣呆在原地。
他感覺暈頭轉(zhuǎn)向,一陣反胃,沖向廁所。
他吐夠了,就靠在隔間里,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白彥,我相信你和他沒什么?!?/p>
“謝謝你,南清?!?/p>
又一陣反胃。
他死死捂著自己的嘴。
等兩個人離開,他似乎要把五臟六腑都吐出來一樣,狠狠的干嘔著。
他終于明白自己是被利用了,被他最愛的,唯一愛著的白彥利用。
他在怒放的時候偏偏遇到了他,他還沒有落敗,就被碾碎了花瓣,一把拋擲在泥土中了。
為什么要付出自己的心!不動情,不動心,就這樣安安穩(wěn)穩(wěn)的過一輩子不好嗎!
波斯菊從來不比玫瑰,玫瑰好過波斯菊百倍千倍,可為什么那露水從不愿意選擇他?
花朵都渴望露水的滋潤,就算是那最美的玫瑰也是。
他好恨啊。
他雇人綁架了那波斯菊。
對,對于一無所有的他來說,是用身體交換來的。
事后,他難過到撕心裂肺。
他什么時候只剩下這樣了?
陸遙走向了被綁著塞住嘴的波斯菊。
“南清?!?/p>
“唔!唔!”
“名字倒是好聽?!?/p>
“你愛白彥嗎?”
他看見波斯菊眼里害怕極了,但是他還是緩慢的點了點頭。
“你真的愛他?”
波斯菊堅定的點頭。
“可是你知道嗎?浪子多情,你早晚會被拋棄的?!?/p>
“就像我,像在我之前的向日葵,像在我之前的很多很多人?!?/p>
他輕笑。
“愛?他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愛?!?/p>
他狠狠撕開袖子,觸目驚心的傷疤嚇到了那波斯菊。
“你知道嗎?我冒著生命危險救他一命?!?/p>
“其實我完全可以全身而退,跟我沒有任何關(guān)系。”
“子彈只要再偏一點,那就會進入我的心臟?!?/p>
“愛是什么?我不懂,他也不懂,你也不懂?!?/p>
“他承諾愛我一輩子,你知道嗎?我把活到現(xiàn)在的驕傲輕狂全都放下,認認真真想要和他永遠,他卻連我的名字都不知道!”
“他給我留下的,只有疤,大臂上的疤,心底的疤?!?/p>
陸遙沉默下來。
他苦笑。
上前給他解開了繩子。
“你走吧?!?/p>
南清猶豫著。
“快走吧,別到時候,我又恨你了?!?/p>
南清走到門口,回頭望了一眼。
“我叫陸遙!記住了!上海的紅玫瑰叫陸遙!”
他看見他笑出了淚花。
那一刻,他竟然有些心疼那個男人。
過了一天,白彥怒氣沖沖的上訪。
“你綁架了南清?”
“他跟你說了?”
“他臉上的劃痕,是你弄的吧!”
陸遙苦笑。
“沒有,我沒碰他?!?/p>
“你還狡辯!”
“他要是留了疤,有你好看的!”
他望著他離開,沉默不語。
他的確沒碰他一根手指頭,那臉上的傷甚至都是他慌張跑掉的時候自己蹭到的。
可他就是不信啊。
胳膊又開始疼起來。
他就在想,如果遇到的不是他,那他是不是就能幸福了?
可他偏偏他愛上了他,那個所有人都愛著的紅玫瑰愛上了一個人!
深深淪陷無法自拔。
紅玫瑰明明有更好的選擇,怎么就愛上了一個愛著波斯菊的露水呢?
他出了門,望著道路上的車水馬龍,那是他做夢都想再次加入的景象。
他散步著就到了海上的大橋。
海風呼呼的吹著他,很冷。
他望著無盡的大海。
突然就釋懷了。
陸遙,路遙,這注定是他這種朝花夕拾的生命到達不了盡頭的路。
無所謂了吧。
如果這就是命中注定,那他接受好了。
“快看啊,那不是紅玫瑰嗎?”
“對啊,他怎么在哪里?”
“很危險啊”
“喂,紅玫瑰!快下來!”
他站在橋的欄桿上,高舉著雙臂,對著人們,大海,天空,更廣闊的天地高聲大喊。
“我叫陸遙!記住了!不要叫我紅玫瑰!”
“叫我——”
“陸——”
“遙——”
雞爪這是一篇男二和男主的故事,對于男二來說,結(jié)局永遠都只會是BE,可人們總是認為男主和男主在一起了就是HE,如果一個男二沒有作惡多端,那他憑什么沒有好的結(jié)果?有時候真的很心疼男二/女二
雞爪所以這就注定了這一篇無論如何都不會是HE
這篇不會有后續(xù)了,這和我個人原因也有一些關(guān)系,不過我覺得,一千個人眼中有一千個哈姆雷特,就有一千個陸遙,他的人生路要自己走,我不打算控制什么,不過他到底怎么選擇,我們也就無從得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