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市醫(yī)學院分校是近幾年才建的新區(qū)。由于市區(qū)地價太貴又難以擴建,所以只能選址在荒涼一點的郊區(qū)。但由于新建的原因,分校連同師生也不過百十來號人。但是實驗室卻存放著幾百具人體標本。以至于遭到了殊多院校的調(diào)侃,甚至被他們稱之為“鬼校”。
凌晨四點,月牙偏西。
突然學院的后門閃出了兩個向著后山方向移動的人影。少年模樣的人在前,中年男人在后。不一會兩人就爬上了后山。山的另一側(cè)是一條河,中年男人略停了停腳步,但是少年卻依舊前行,中年人遲疑了幾秒鐘后又繼續(xù)跟了過去。
近了,更近了,他們鉆進了片片蘆葦,聽到河水嘩嘩的流音。到達河邊少年先是一愣,繼而四處張望。
“要不要我?guī)湍恪敝心昴腥擞行┢炔患按膯枴?/p>
正在這時水中迅速爬出一個半透明的東西,出水無音,中年男子把說了半截的話咽了回去,驚恐的看著那似人似影的東西。他覺察到了事情的不對,拼命的掉頭往回跑去,仿佛那尊冰冷的建筑此時成了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但是那近乎透明的東西如影形隨,任憑中年男人怎么拼命的逃跑就是脫不了身。最終,詭異的夜空下一聲凄厲的慘叫劃破了凌晨的寧靜。銀白的月光下只見中年男人的身體急劇萎縮,最終透明怪影被拖拽入水。而那坨透明的東西在水中卻逐漸變得清晰起來,由虛到實,由無到有,直到化為一道倩影······
這一天警局接到報案,說附近村名下河撈網(wǎng)時發(fā)現(xiàn)了一具尸體。經(jīng)過確認,死者就是醫(yī)學院內(nèi)失蹤多日的楊教授。楊教授死相很相當詭異,一個身高一米七八的大個子,尸體卻萎縮到僅一米三左右,全身肌肉消失,剩下一層皮緊包骨頭。
楊教授約摸五十來歲,本是學院人體器官系的主講。由于課程緊張,他就選擇和學生一起住校。在確認尸體的時候,學院內(nèi)有不少師生都忍不住流下淚來。因為楊教授口碑在學院內(nèi)一向是很好的。
雖然法醫(yī)給出的答復是意外觸電致死。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事情絕對沒有這么簡單。這樣的案例在醫(yī)學院附近出現(xiàn)了已經(jīng)不止一次了。死者多是附近的無業(yè)游民,但是死亡方式和死亡地點卻出奇的一致。
多年以前就有了這樣一種說法,說是醫(yī)學院內(nèi)儲藏人體標本,以至于招來他們的陰魂在學院四周游蕩。它們憤恨自己死后不能入土為安,所以就會在月圓之夜出來害人。但是這個說法也很牽強,因為遇害者多為院外人,并且遇害地點也不在院內(nèi)。
學生們圍著法醫(yī)和楊教授干癟的尸體表情各異。有驚恐的,有傷心的。而站在人群最后邊的陳臣卻目光呆滯的望著眼前的一切。他的室友李江峰偷偷地瞄了他一眼,之后又觸電般的低下了頭。
夜已深,而128宿舍內(nèi)卻無一人入眠,宿舍內(nèi)的三名舍友輾轉(zhuǎn)反側(cè),時不時的瞅一眼虛掩的宿舍門和陳臣空空的床鋪。鐺······鐺······院樓大鐘照例敲響了凌晨兩點的鐘聲。突然吱呀一聲虛掩的宿舍門被打開了,陳臣無精打采的走了進來。要是以往李江峰一定會不耐煩的對著陳臣罵道:“你是不是神經(jīng)病啊,半夜拿著魚竿去后山釣魚,回來還打擾我們睡覺?!敝笸趿σ矔胶偷溃缤碛幸惶鞎还斫o吸干。然而這一天宿舍卻出奇的靜,靜到一根針掉到地上都能清晰地聽到。
陳臣爬上自己的床鋪,淡淡的說道:“以后我不會去釣夜魚了,再也不會去了。”之后望著窗外那輪依舊皎潔的明月,兩行清淚竟不知不覺的流過了臉頰。他深吸了一口氣,任憑思緒撩亂心弦······
他本是一個棄兒,從小由農(nóng)村年邁的祖父將他拉扯長大。他也曾經(jīng)暗暗的發(fā)誓,以后要爭氣,要出人頭地。于是他只有拼命地努力,別人都去逛街的時候他悶在家里苦讀,別人都去郊游的時候他在奮筆疾書。終于有一天他考上了省里最出色的醫(yī)學院,但是在拿到通知書的那天他卻被確診為白血病。昂貴的醫(yī)療費使他不得不放棄治療。
在學院的這段日子里他的內(nèi)心是極度自卑,極度閉鎖的。一個月期過去了他甚至沒有一個知心朋友。若不是還有個楊教授關(guān)系關(guān)心他,也許他早就支撐不下去。楊教授在得知了他身患絕癥之后就隔三差五的找他談心,還經(jīng)常買些養(yǎng)生奶茶送給他。
后來,他喜歡上了釣夜魚。
在學校的后山外有一條河流,他喜歡在有月亮的夜晚拿著魚簍扛著竹竿,靜靜地在銀白的夜幕下垂一根釣絲。此時萬籟俱寂,如水的月光籠罩著一切,山,水,星,云,全都亦真亦幻。多年以來這里也橫死了很多人。有說人殺也有說是鬼殺。但是他卻不理睬這些東西,他常想反正自己已是如此了,大不了還能怎樣?此時天地間仿佛就剩下了他自己,沒有了自卑也沒有了煩惱。
就是在這里,他初識了官小影。當他第一次見到官小影的時候他并沒有感覺到什么異常,只感覺她美得清新脫俗,美得遺世獨立,而宮小影卻著實被他嚇了一驚。
那一夜凌晨時分,他像往常一樣靜靜地注視著水面和魚漂。卻忽然感到身邊一陣陣悉悉索索的聲音。他回頭看到身邊蘆葦呼呼啦啦的撥開,之后閃出一個穿黑色蝙蝠衫的女孩來。那女孩約摸十八九歲光景,臉色卻白的如同玉盤。
扭頭間那女孩已經(jīng)到了跟前,他抬頭看了這突如其來的女子,只見她明眸皓齒,烏發(fā)齊腰,圓圓的臉龐上卻掛滿了驚異。女孩三分怒意七分驚詫的問道:“你怎么會在這里!”
“釣魚。”他看著她答。
女孩卻正色道:“你不知道這里有東西害人嗎?”“那又如何。”他淡淡的說。
她先是一怔,繼而壓低聲音道:“難道你不怕死。”
“反正我活不了多久的,還沒有什么好怕的?!彼圃趦A訴又似在自嘲。
女孩沒有接著問下去,他似乎感覺他的回答有些莫名其妙。她輕輕地坐在了蘆葦上,一聲不吭,狐疑的斜視著他。而他卻旁若無人的在河邊熟練地操作著魚竿。之后魚漂上下浮動,他將鯽魚拽出,又放進魚簍。
但是他知道,自己表面是如此,但是內(nèi)心卻早已亂作一團。這么深的夜晚,她從哪里來,是本院的學生吧,可是自己怎么沒有見過她呢,哦,也許是附近村姑吧。只是他的內(nèi)心封閉的太久了,他自卑的心扉無法打開,無法和人溝通。
而等到月色朦朧,村中響起零星雞鳴,他收起魚竿準備回宿舍的時候才猛然發(fā)現(xiàn)女孩不知在什么時候已經(jīng)悄然離開了。
想到這一幕最初相識官小影的場景,陳臣不禁輕聲苦笑。當初竟然沒有察覺到任何的離奇和怪異。是自己再愚鈍了還是麻木已久?陳臣嘆了一口氣,望著那輪明月繼續(xù)回憶著······
那夜,他回到宿舍之后就做夢了,夢里卻全是黑衣女孩的身影。后來他感到身子很輕,幾乎能飛起來,于是他知道了是在夢中。但是不知為何,他卻不愿意醒來。這種感覺很奇怪,卻很愜意。第二天一大早他給舍友們講了黑衣女孩的故事,室友們卻聽得一個個目瞪口呆。
“你確定你看見了一個女的,在半夜的蘆葦蕩里?”李江峰瞪大了眼睛問道。
“千真萬確?!彼麛蒯斀罔F的說。
“你確定他還和你說話?”張力聲音顫抖著問。
“她還問我為什么會在這里?!彼f。
之后他們都欲言又止,他也感到莫名其妙。
后來一連幾天陰雨綿綿,他只能被迫中斷了釣夜魚。但是他總是能在靜下來的時候想到蘆葦蕩里的蝙蝠衫女孩。他對楊教授也提起了此事,楊教授似乎對這個話題不感興趣。楊教授象征性的搪塞了幾句后之后又開始詢問起他的病情來。
“陳臣啊,我給你配置的營養(yǎng)奶茶你有沒有按時服用?”
“恩。”
“那就好。”楊教授笑著說:“我打比方啊,你別當真,就算你真的治不好自己了,你還可以捐獻自己的器官,這樣它們起碼可以存活。
陳臣聽后吃了一驚,但也覺得楊教授所說也有道理。
想到這里陳臣翻了一個身,他看了一眼剛才還在裝睡的三位舍友,此時已經(jīng)鼾聲如雷。之后從床邊上摸出一支煙點燃。他深吸了一口,久違的味道在肺中開始蔓延。他記得官小影曾經(jīng)制止過他抽煙的。
那晚,天空終于放晴,一輪皓月又掛在了深藍色的夜空中。他迫不及待的提著魚竿來到了后山野河。而這一次官小影卻已經(jīng)早早的坐在那里了。
“你······你怎么還在這里?!彼泽@的問道。
“我家就在這附近啊?!八仡^瞅了他一眼接著道:“你叫什么名字?”
“陳臣······你呢?”他吞吞吐吐的說。
“官小影?!?/p>
這是他第一次主動與人搭訕,但不知為什么他突然感覺自己的胸口跳的厲害,連手腳也變得不自然起來,以至于一條魚線竟然久久沒能破開。他拋下魚鉤后竟然不知道手該往哪里放,于是在這個時候他摸出了一支煙點燃。
“為什么要抽煙呢?”官小影皺著眉頭問。
“男生大多數(shù)都抽煙的,無聊的時候抽,有心事的時候也抽?!彼f。
“那你是無聊還是有心事呢?”
“算有心事吧?!彼肓讼胝f。
“把煙熄滅,對身體不好,還難聞,有心事就說出來,反正這里沒外人?!惫傩∮半S手掐了段蘆葦桿,在手中玩弄著。
他看了看她,之后把煙熄滅。而他知道,這完全是因為她說了一句難聞。想到這里他才猛然吃了一驚,原來自己到如今竟然還會在乎起自己的形象來。以至于那一刻他甚至把眼前的女生當成了知心人,也許她不是,總之他想把自己的經(jīng)歷和心事都推心置腹的對她講一遍。后來他就講了。而她卻連連嘆氣,蒼白的臉上已經(jīng)掛滿了哀怨。他看著官小影,那張臉上的表情像是為了我的故事嗎?他審視良久卻又覺得不全是。
“你以后還來嗎?”臨走的時候官小影問。
他微微一愣,笑到:“還會再來的!”
一支煙幾乎是自己燃盡的。
陳臣摸過手機打開相冊。這一張他獨自坐在河邊釣魚的照片是李江峰傳給他的。也就是這張圖片讓他徹底明白。由于李江峰不相信他說的話,那一夜他和其他兩名舍友結(jié)伴去尋陳臣。卻不料發(fā)現(xiàn)陳臣一邊在獨自釣魚一邊在自言自語。于是他們躲在蘆葦中拍下了這張照片。陳臣收到照片后審視良久,百思不得其解,因為當時官小影就坐在他的身邊。
“那個官小影根本就不是人,你不要在執(zhí)迷不悟了!”
李江峰的一句話終于使他恍然大悟,他也終于明白了為什么官小影只會在午夜出現(xiàn)。
“后山已經(jīng)死了很多人,像她這種厲鬼就算現(xiàn)在不害你以后也會的!”李江峰的話久久在他耳邊回蕩。
在知道真相后他記得他真的怕了。他想他再也不要去釣夜魚了,再也不要與野鬼為伍了。起碼還有楊教授在。
大約有一周他沒有去找官小影,楊教授也抽空來探望了他,還照例帶來了據(jù)說可以養(yǎng)生的奶茶。這一次楊教授有些難為情的對他說,若是真的挺不過難關(guān)就把器官捐獻了吧。但是不是捐給醫(yī)院,而是他。因為他現(xiàn)實在是在是缺一筆錢。
他也答應了,因為楊教授對他有恩。
后來的幾天內(nèi)不知為什么,官小影這個女子的音容總是在他的腦海中揮之不去,又頻頻出現(xiàn)在他的夢中。在無數(shù)個夜晚他囈語著,真美,真美。有時半夜夢中醒來,他甚至想去找她。他百思不得其解,這樣的女鬼著怎么又會害人呢,她那么漂亮?他實在是找不到一個理由。還有,他甚至想過,被她殺了又如何,反正自己將不久于人世。
于是再一個月夜,他終于下定決心在尋官小影。不為別的,只為了當初的一個承諾:我還會再來的。
于是他去了,他第一次感到校外的夜竟然是這么的陰冷和詭異。他手腳打顫,不知道究竟是想見到她還是怕見到她。
午夜,月牙高升。
“陳臣······”他身后驀地傳來一聲虛無縹緲的聲音。
他猛然后頭,卻見官小影早已悄無聲息的站在了他的身后。他看著她,那張白凈的臉上寫滿了幽怨。見到官小影他如觸電一般后退了幾步:“你究竟是人是鬼!”
官小影怔住了,眼眶內(nèi)卻緩緩擠出兩汪淚花:“是鬼又怎樣,我有害過你嗎?”
“你······”他喉嚨中仿佛被什么東西卡住了一樣。他此時才想到官小影是自己唯一的知心朋友,就算是鬼又如何呢?他走進官小影的跟前,拿出紙巾替她擦干了眼淚。
官小影坐在地上,望著潺潺流水,嘆了一口氣,當初我就是死在了這條河里。她一邊講一邊哭。她本是附近的村子的,因在河邊玩耍不慎遇到歹人,歹人擄去她的錢財之后就把她扔進了水中,但死后竟然被人挖去五臟六腑,以至于久久不能托生。他很同情他的遭遇,但是卻不知道該如何幫助他。他曾經(jīng)看過《倩女幽魂》,覺她和小倩的遭遇有些相似。他和她說了,她笑著指向河流中央處的一處泥島,她說我的骨灰就葬在那里,你若是能把它帶出去我就能托生,但是這河水馬上就要上漲,恐怕我要尸骨無存永世不得超生了。他聽后二話不說就要蹚水而過,官小影見狀趕忙把他拽住。嗔道,你還當真啊,我逗你玩的。真以為跟電影中一樣啊。托生其實和尸骨沒有關(guān)系。我的五臟不全,我必須吸取五個人的陽氣之后才能托生。
他聽后一愣:“那以前死在這里的人都是你殺的?”
“恩,四個了?!?/p>
他驚恐的望著她,她卻笑道,那四個人死有余辜,他們就是長期活動在這一帶的歹人,就是他們害得我,算兩清了。
陳臣點開相冊繼續(xù)翻頁,楊教授的照片還在。他看著惡心,于是就按下了刪除鍵。就是這張照片招來了楊教授的殺身之禍。陳臣躺在床上自言自語道,天意,也許這就是天意······
那一夜是農(nóng)歷七月十五,月牙變成了圓盤。官小影卻突然告訴他這是她的最后一夜,過了今夜她就要魂飛魄散了。原來官小影的托生是有期限的,如果十年之內(nèi)她不能吸取五個人的陽氣,就會在鬼節(jié)天亮后魂飛魄散。
他聽了之后猶如五雷轟頂,一想到她的音容,她的言語,他是如何也接受不了官小影永遠消失的事實。他拼命地抓住她,要求她吸取自己的陽氣。而她卻一邊流淚一邊拼命的搖頭。他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抱住她的一條腿喊著:“我身患絕癥,活不過今年的,你若是吸了我的陽氣,你可以轉(zhuǎn)世,你若不吸,咱們兩個都灰飛煙滅!”
她拗不過他只好答應了他。他問她應該怎么做。她說坐下來緊緊地抱住我。
于是皎潔的月夜下一人一魂緊緊相擁。他聞到了她冰冷肌膚上的淡淡清香。一時間他整個身子如同融化了一般,這是他從未有過的感覺。緊張害怕,卻也踏實。漸漸地他竟然沉溺在其中,他想士為知己者死,他死的心甘情愿。于是他越抱越緊。他想如果她是人,肯定會被他抱得喘不過氣來。就這樣抱著,他的肢體漸漸地他失去了知覺,大腦也開始出現(xiàn)幻覺,昏昏沉沉中他看到官小影著一身雪白的輕紗出現(xiàn)在了陽光底下,而不是著黑衣站在月下。她看著他笑,他知道她要投胎去了,這是和他告別呢。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他漸漸醒來,才發(fā)現(xiàn)自己還好好的活著,而他懷抱中的官小影卻變的透明了起來,仿佛一陣微風就能把她吹散。
“我怎么還活著!”他驚奇的問。
“我將你全身的病體驅(qū)散,耗費了我多半的元氣······”官小影呻吟著。
“什么?”他驚恐的望著她。
“你身上除了原病外還存有大量的外界攝入的慢性毒素······這些毒素是致命的,是你日積月累攝入的······你是否最近一直再吃什么特殊的東西,你要分清它們,以后別再食用······”
“除了楊教授送我的奶茶,我什么稀奇的東西都沒有吃過,但是楊教授多我很好,他絕對不會害我的?!彼麚崦呀?jīng)透明的頭發(fā)說。說著就打開手機相冊讓官小影看楊教授照片。卻不料官小影在看到照片的那一刻如觸了電一般,一下子把手機打翻在地。喃喃自語道:“就是這個人,化成灰我都認識他,當出就是他取走了我的五臟!”
“你可不要亂說!”陳臣大驚道。
“這張臉我怎么會忘記呢!”官小影咬牙切齒:“這人居心不良,我斷定就是他的奶茶內(nèi)有毒,等你死后也取你五臟?!?/p>
陳臣此時才恍然大悟,他也終于明白了楊教授的用心。原來對他好是假,取他內(nèi)臟才是真。茶中放毒只是想快點得手罷了。
一陣沉默。
“小影,這是我們共同的仇人,你等著,我要把他引來,你報了仇就可以投胎了?!标惓季o握著官小影冰涼的手說。
官小影搖了搖頭:“沒時間了,天快亮了,我只想讓你陪我最后一刻?!?/p>
“那我也要一試!”說著就丟下小影朝著學校拼命地奔去。
此時圓月偏西,東方露白。
他告訴楊教授今夜他要在校外野河自盡,但是不想暴尸荒野,還請楊教授為他收尸。楊教授聽后馬上應允,因為他覺得他的機會終于到來了。
于是即將黎明的月夜下,從學院后門迅速的閃出了兩個人影,少年在前,中年男人在后······
后來,陳臣又去過幾次野河,他果真再也尋不見了官小影的影子,他知道她去投胎了。他終于躺下了,蒙上被子,迷迷糊糊進入了夢鄉(xiāng)。
只有在夢里他才能見到那個夢一般的女子,還有那輪皎潔的月光,月光下還有漫無邊際的蘆葦。流水潺潺,還在閃著銀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