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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臺階上想她的時候,只有月亮路過,窗前沒有白鴿?!?/p>
學院小霸王Anselme又一次覺得自己暗戳戳的暗戀頹靡的和波德萊爾的一行詩沒有什么實質區(qū)別。
伊卡洛斯為觸及光明隕落,大洋則是他的墳冢。
而她同樣可為追逐愛與美痛不欲生,即使那本就百無一用。
她曉得那姑娘與她相識相知,則將她當做身旁不離不棄的小狐貍,滿天中渺茫微小的星星,是的,這何其悲哀,不過是朋友。
她也曉得,有人施施然走著,握她微冷的雙手,替她將額發(fā)上的草屑拂去,凝視她笑到彎起的眼窩紋路,輕聲吐出愛意。
那人卻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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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重姑娘名為賦月,Anselme卻喜歡稱其為Lola,這是個患有家族遺傳病的女子,早年又得了Charcot,近幾日肢體都開始不大靈活,眉宇間總有股暮靄沉沉的乏味,泛著往生的死氣。
其實Anselme也明白,她不過罔靠藥吊著熬去最后的日子罷了。
謝天謝地,上帝眷顧著她一回。
于是法蘭西姑娘總是在心底悄悄慶幸,慶幸著屬于Lola往生花的早些來到,慶幸著教堂中白鴿鎩羽的悲鳴。
她在病房高興的拍手,給她唱歡樂的小夜曲,啟唇講巴爾扎克,維納斯,與巴黎夜晚的浪漫舞廳。
"Je m'amuse inimaginab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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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selme第三天才曉得心上人真正的名姓,那個渾身溢出梔子花香,笑起來溫柔繾綣的姑娘,名喚宋識。
她眉骨與嘴唇彎起的弧度像極鳶尾細細勾勒的古典作品,微微蜷曲的長發(fā)略過耳廓,弗如蓬皮杜藝術中心里走出的古畫,又似德加筆下輕盈的芭蕾舞者,矜柔而優(yōu)雅。
毫不否認,她胸肺中的無數(shù)言語為她而造,又僅此于她,到法蘭西洛可可的華美,楓丹白露畫派的宮廷風氣,再到丹培拉的濕壁畫技法。
這是她的意象,是她對于美鋪陳的色彩,即使那百無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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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Anselme在胸肺中無數(shù)次訴說愛意,一遍遍吐出她的名姓,在臺階上想她,在擦肩而過時望她,她覺得自己像大雨中逃竄的老鼠,在路上淋得濕透。
窗前沒有白鴿,她想,那也是好的,至少吧,只要那永不止休的銀魚肯回望一眼身后的漣漪。
法蘭西姑娘的心思細膩又活絡,喑啞難耐在角落,不可知悉的情愫潛滋暗長,根深蒂固。
而Lola卻似乎早看出了些小姑娘的心思,泛著死氣的眼望向另一個房間內擦拭收音機,她不過十八歲的年輕戀人,笑了很久很久,胸肺起伏,又悲鳴般嘆息著道:“我的小朋友啊,要記得,記得尋個很喜歡你的姑娘,你不喜歡也罷,相敬如賓也罷,她一定要對你很好很好,好到我即使下地獄也不會吃醋的那種?!?/p>
“而我則是你偶然間的一場噩夢,會心有余悸,忘了便好。”
她吐出嘴唇的聲音嘶啞的可怕,包裹在氧氣罩內,笑著款款而談,斷斷續(xù)續(xù)如同破舊到將被淘汰的喇叭花音箱,血色冷淡,膚色蠟白。
這時,另一房內,宋識正好整以暇望向剛剛擦拭好的收音機,眸中泛出星光仿若亙古銀河,她曉得這是和那人買的第一份禮物,今十余年光陰,雖已老舊不堪,幸得始終如新。
她按下開關試音,好之后給她那愛聽新聞的戀人送過去,竟見那老舊機子似壞了般的忙音陣陣,因以前常這樣,于是她如常去拍,忽聽得卡殼一聲,再發(fā)不出聲音。
一旁的機器上,Lola的心率逐漸減緩至平靜,終歸于死寂。
而待宋識亦步亦趨奔入隔壁病房時,卻只尋得那人留下的錄音筆和病床上滿地的余暉。
塵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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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gician還有一篇完結,高中學子在線寫卷,一中女孩絕不認輸(數(shù)理化使人頭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