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使是那一記差不多耗盡氣力的戊階武技,也依舊沒能對奢比尸造成更高的傷害,最多將其砍至七八成氣力,反而自己還被六劍彈反,身上被六劍刺中的地方的傷還未痊愈,新傷加舊瘡,使得張熾不僅取不到過多的戰(zhàn)果,卻因而受了過重的傷。張熾在空中被那六劍彈飛出去,舊瘡迸裂,又添新傷,讓他摔在地上的時候就已經(jīng)如同從血池里撈出來了似的浸濕了地面,而他一手緊握著自己的炎龍煉月刀,在即使是這種渾身流失的血液都在奪走他身體里的力量的時候,依然掙扎著想站起來,但可惜,他體內(nèi)又一滴血滴在了地面上,使得他剛想站穩(wěn)身子,卻又因為四肢無力倒了下去,保持著他單跪的姿勢。
“你居然可以支撐到這個程度,還沒有接受死亡。這到底是為什么……”奢比尸特別想不明白。
“因為……我要……報恩……”張熾拼盡力氣想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但從嘴角和傷口處流下的將會奪走他體內(nèi)力量的血卻硬性地打斷了這個想法。
“報恩?”
“是……我從小……就成為……成為了劍客,受盡……屈……屈辱,遭……到男女……男女老少的……歧視與……與嘲諷,直至……他們……的出現(xiàn),我……混沌的……世界才……才有了……光亮……”
奢比尸本來沒什么興趣,但他突然來了好奇心,于是便將六劍聚在身前作為一層防護,暫時當了張熾的一個聽眾——反正他也不缺時間。因為他很好奇,這個已經(jīng)站在鬼門關(guān)門口的小子此刻講這個故事的意義到底是什么。
“他們……雖然初期……也……也看不起我,但是……后來,我們……我們逐漸……經(jīng)歷了……很多,也一點……一點成為……兄弟,甚至……后來,我因為……一些……原因,走……走后,但當他們……知道了……我……遇險,卻……卻都來……救我……”
“打住,請說正題?!鄙荼仁辉敢馊ヂ犨@個斷斷續(xù)續(xù)的故事了,決定在這個小子講完整個故事的核心后便將其六劍穿心。
“從救我……的那一刻,我……我便決定,從……從那以后,我的……命……就是他們的,而我,亦從焚毀……焚毀世間的……烈炎變?yōu)榱恕瓰樗麄儭紵幕稹鹧妗?/p>
“你到底想說什么?”奢比尸開始有點不耐煩了。
“我……想說,此刻,我決……決定……”張熾開始攢說話的力氣。
“什么?”
“以吾肉身為體……以吾呼吸為氣……以吾烈血為炎……”張熾身上突然冒出了一股強大的烈焰,那股烈焰在奢比尸看來,足以焚毀這里,甚至于點燃整個天氣魔神殿,不,似乎整個通天嶺都有可能被這股沖天烈炎焚盡!
“這是……”路上的遲正感受到這股烈焰也嚇了一跳。
“剛才那是……張熾……”孫霄和徐凌回過頭望著。
只見張熾渾身燃燒著烈火,火焰,以他的肉身為燃燒的物體,以他的呼吸為燃燒的氣體,以他的烈血為燃燒的溫度,渾身飛舞著烈焰,讓奢比尸吃了一驚,這股烈焰在奢比尸看來,即使是火之魔神祝融的力量再強化十倍,不,即使千倍百倍都不及!張熾握緊了炎龍煉月刀,冷冷地望著奢比尸。
“丁階武技,火·龍卷炎斬!”張熾揮舞著炎龍煉月刀,逆時針旋轉(zhuǎn)的偃月刀旋轉(zhuǎn)得越來越快,逐步形成了一股烈炎風(fēng)暴,最后,張熾直接猛地以自己最重最猛烈的一記充滿著烈火的刀斬朝著奢比尸沖了過去。
這猛烈的火焰風(fēng)暴讓奢比尸恐懼,于是再張熾耗盡生命用出自己的丁階武技前便早已甩出了自己的丁階武技:“丁階武技,天氣·六氣騰飛!”奢比尸讓六劍紛紛刺入地中,隨后,六劍身形變大,從地中破土而出,直刺向了張熾。奢比尸希望用自己的丁階武技能打斷張熾愈發(fā)猛烈的火焰,畢竟奢比尸認為六劍足以刺穿張熾。
可惜,解渴弱水不滅焚世猛火。那一記丁階武技盡管刺穿了張熾,在張熾身上劃出了無數(shù)傷痕,使他的沸血滴落地面,但張熾連眼皮都沒動,而是在制造出烈炎風(fēng)暴后猛地一刀砍了過去,傾盡了張熾身上所有的力量。
隨著甲殼的破碎聲,奢比尸身上用以保護的甲殼逐漸被烈焰焚盡,尤其是身前的甲殼更是在那一擊下直接破碎,火焰侵入了奢比尸的身體,讓奢比尸陷入了烈火之中。
奢比尸被烈火燃燒著渾身又蹦又跳,又是在地上猛烈地打滾,想撲滅火焰,可那火焰卻怎么也弄不滅,畢竟是以張熾的肉體為燃料,呼吸為氣體,烈血為溫度所燃燒的火焰,而此刻,整個天氣魔神殿也燃燒了起來,讓遲正被刺眼的火光驚到。
不一會兒,奢比尸蹦跶的身體逐漸停止,而當他倒下的時候,頭亦跌落在地上。而張熾在做完了一切后,直接全身失去了力量,跌倒在地。
他身上還有燃燒自己生命所爆發(fā)出來的火焰力量,但此刻,失去力量制約的火焰開始肆無忌憚地燃燒著他;外則有剛才遭受天氣魔神的丁階武技所傷,身體已被失去的過多的血奪走了所有的力量,再也無力去做任何行動了。他也因此生命走到了盡頭。
“我……再也無力……走下去……了,孫霄,徐凌,保重……宋霆,吳……嵐,金……磊,我……來……”張熾逐步感覺那股火焰燒著了自己的臉上。接著他便閉上了眼。無法控制的烈焰開始燒灼著他,將他燒為了灰燼,并使其隨風(fēng)飛去,留下了這座,已陷入火海的天氣魔神殿。
遲正在感受到了天氣魔神殿的火之猛烈后,剛在推測究竟是誰燃起這股沖天烈火的時候,突然聽到了一個聲音:“遲正前輩……”
這個聲音雖說低沉,但并不冰冷?!拔液谋M了自己所有的力量,去將天氣魔神奢比尸燃燒成為了碎片。我可能從有了為他們獻出生命的那一刻便已擁有了能放出丁階武技的實力。而這,是否已經(jīng)穿破了你所說的冰皮呢……”遲正聽到后,自然認出了這是張熾的聲音,然而他卻陷入了沉思,但他沒時間去靜靜地想,于是便邊走邊去思考這個問題,而在思考問題的時候,他已走過了電之魔神殿,這時他耳邊傳來:“前面怎么燃起這么大火?到底是怎么了?”
遲正猛然驚醒,這才想起自己來這里的目的,于是連忙吸納到了金磊的靈魂,而當金磊問問題的時候,遲正卻對他說道:“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死了,此刻我只能將你放在我的槍中,哦對了,宋霆和吳嵐也在,還有什么問題,去問他們吧?!?/p>
“那前面為什么燃起這么大火?”
“可能一會兒你就知道了?!边t正來不及與金磊解釋過多的問題便匆匆沖上前方。
“金磊?你怎么也來了?”宋霆見到了金磊,問。
“難道說……”吳嵐思考著,“他們最終能與兩個魔神決戰(zhàn)了?”
“不……我無能,他們還是得與三個魔神打?!苯鹄诜路鹨粋€做錯事的孩子一般低下了頭。
“怎么會?”吳嵐問。
“我們在路上撞見了一個怪物,它實力太過強大,以至于我們都拼盡全力了可仍是打不過。后來,不得已……我犧牲了自己?!苯鹄谠秸f聲音越低。
“一個怪物?”吳嵐和宋霆面面相覷,而遲正也在聽到了以后回想了一下當時玄冥的尸體飛出去的那一刻,難道說……于是,遲正說道:“那可能是那些人搞的鬼,他們將那四句魔神的尸體拼了起來,你們碰上的應(yīng)該就是合體形成的怪物?!?/p>
“合體形成的?”金磊驚訝地睜大了眼。
“比起這個,我更關(guān)心的是一處爆發(fā)的火焰,難道說……”吳嵐若有所思,而宋霆在聽了吳嵐的話后亦百思不得其解。
另一頭?!皩O霄,徐凌,保重。我已與天氣魔神奢比尸同歸于盡,貢獻出了自己的所有力量。去吧,帶上我的祝福戰(zhàn)斗下去,我先走一步……”孫霄和徐凌的耳邊同時傳來了這樣一句話,讓二人瞬間愣在原地。
“這是……張熾……”孫霄的眼淚一下子就出來了,“為什么,張熾,連你也……騙子,說好了一起走的,為什么一個個地都沒了……”
“小霄,節(jié)……節(jié)哀啊……”徐凌也哭至變聲,但她竭力保持著冷靜,“咱們得……帶著張熾的祝?!瓚?zhàn)斗下去,才能……對得起……九泉之下的張熾……啊……”
“對,轉(zhuǎn)哀為恨!徐凌,我們快走!”孫霄抹了眼淚,拔腿便開始往下一個魔神殿奔去。徐凌亦克制了自己的哀痛后也快步踏上了下一個階梯。他們決心,要將死去的四位兄弟的仇恨統(tǒng)一發(fā)泄在接下來的兩個魔神的身上,他們要用那兩個魔神的血祭奠倒在他們利刃下的兄弟的亡魂。
逐漸,他們踏上了下一座魔神殿的門檻。他們倆發(fā)現(xiàn),把守的魔神雖說還有著人的身形,但如同哪吒一樣長有六臂,且身后有四只翅膀。然而更奇特的是,孫霄和徐凌發(fā)現(xiàn)他居然沒有面目,那一張面孔盡是混沌虛無。魔神正在汲取虛空之力,見兩人闖進來便停下了動作,轉(zhuǎn)頭——姑且稱為“頭”,望向了他們兩人。
“按原計劃,小霄,快走!去對戰(zhàn)最后一個魔神!”徐凌說道。
“不,小凌!我們已經(jīng)失去了那么多兄弟,霆哥,吳嵐,金磊,張熾,現(xiàn)在,你,也要離開嗎?”孫霄問。
徐凌見狀,便把訴你笑傲的額頭抱來,深情地吻了一下后,說:“只要有那個吻在,我會沖上來的。去吧,帶著我們五人的祝福,去終結(jié)掉這場災(zāi)難吧!”
孫霄還想說什么,但卻話到舌尖卻如噎住般說不出話,于是他便只有一步三回頭地望著徐凌,這才沖出了魔神殿。徐凌微笑著目送孫霄,將自己的美好祝福全部用心意傳給孫霄后,這才將自己的心理大反轉(zhuǎn),冷冷地注視著面前嚴陣以待的魔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