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發(fā)現(xiàn)我了?怎么可能?火麟飛故作鎮(zhèn)定,站在窗下橫梁的身體不禁有些微微發(fā)晃。
“還不現(xiàn)身,我就動手了。”少女靜靜地警告道,從語氣上來看似是說一句很平常的話,卻讓人頭皮發(fā)麻。
火麟飛不禁苦惱,他動作這么輕居然都能被發(fā)現(xiàn)?只不過,他可不打算現(xiàn)身,若是傻乎乎地跳到房間里,再想脫身可就難了。
三十六計走為上計,他身形一閃便打算跑路,但他剛背轉(zhuǎn)過身,便見一縷極快的銀光從他身側(cè)飛速掠過,是暗器!
他毫不猶豫地迅速轉(zhuǎn)身跳下房檐,衣袂翻飛掠過半空,卻見數(shù)道銀光如影隨形般襲來,那少女不知何時已經(jīng)跳出了窗外,身輕如燕。只見她指尖虛閃,幾乎看不清她的動作,但卻銀光乍現(xiàn),兩手交互之際,兩道銀光竟相錯而行,火麟飛仿佛預(yù)料到了什么,瞬間提速,隨后便聽見一聲利器切割的聲音,那兩道銀光竟直接絞下了火麟飛的衣服后擺,卻并非整齊割下,白色布片被切切割成了碎片,在黑夜中極為明顯。
火麟飛看著了自己慘不忍睹的后擺,忍不住心疼,這可是他最喜歡的衣服!身后銀光再次直射而來,他直接背身躍起,跳到了少女身后,正好看見那銀光打空落在地上,月光灑下,只見一縷又一縷銀色絲線交纏與少女指尖,末端連接著無數(shù)根細長的銀針,似是察覺到火麟飛用意,少女迅速收手,那銀絲便立刻將銀針牽引回來,收于袖中。
“姑娘,不必這么兇殘吧?”火麟飛看明白了那暗器的樣子,也不打算躲了,定定地站在少女身后,無奈笑道。
只見少女此時轉(zhuǎn)過身,同樣的一身白衣,與火麟飛相對而視,夜晚微風(fēng)忽起,輕輕拂動著她的面紗,卻不曾顯露出真容,唯獨一雙湛藍眼眸與月色相襯,靜若清風(fēng)。
“是你。”她看清了火麟飛的面容,卻沒有幾分訝異。
方才偷聽之時,火麟飛便覺得她聲音清冷無比,此時面對面交談,渾身仿佛都多了幾分寒意。明明這姑娘看著年紀也不大,卻頗具出塵之姿。
“我承認,偷聽你們說話是我不對,不知姑娘能否看在白天的份上饒我一命?”火麟飛淡淡笑道,意有所指。
少女聽出他是在說白天讓出門牌的事,面不改色。
“你并沒有特制徽章,那房間本就不是你的。你讓與不讓,都一樣?!?/p>
“況且,事后華芮已給了你答謝,只是你自己不收。”
火麟飛愣了愣,這才想起她說的是華芮給的那袋金幣。照她的意思,顯然是認為只要己方給出了補償,無論對方收不收,都已經(jīng)是還了恩,便不再欠什么。這邏輯很簡單粗暴,但乍一聽,竟……還真有幾分道理。火麟飛卻悔得腸子都青了,早知道這人情是這么算的,他還不如收下那錢袋呢!干嘛和錢過不去啊……
“該還的我們已經(jīng)還了,白天之事已兩清,晚上之事,自當(dāng)另外結(jié)算?!?/p>
少女的聲音很平淡,抬手便又再度朝火麟飛攻擊,袖中銀針穿風(fēng)而來,逼得火麟飛直直后撤?;瘅腼w一面跑,少女一面追,轉(zhuǎn)眼間兩人竟已經(jīng)跑出了客棧外兩條大街。雖是打斗,但因那少女的武器特別,竟沒發(fā)出多大聲響。
不知不覺間,火麟飛也有些吃不消,一個閃身沒躲過,被那少女的袖子一抽,腳一滑竟從房檐落到了院子里的一處草坪上,少女即刻追下來,正打算甩出銀針,卻聽見不遠處突然傳來人聲。
“都小心點!”
火麟飛立刻警覺起來,少女的攻擊卻還沒停下。如此情形下,火麟飛也顧不得許多,掌心立刻凝聚出異能量,只輕輕一揮,那銀絲便被異能量強行往后扯,火麟飛卻熟稔地用兩指夾住銀針,倒也不打算浪費這白來的武器,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地朝著少女身上一扎,少女便動彈不得。
“你……”她清冷的面容此時多了幾分慍色,藍色眼眸微顫,似乎完全沒預(yù)料到火麟飛竟能憑借異能量拉住鋒利的銀絲,更想不到他竟還能給自己點穴。
“噓?!被瘅腼w噤聲道,神情立刻變得認真了起來,緩緩把身體壓低,目光瞥見少女同自己一樣極為顯眼的白衣,他猶豫了片刻,手攏成拳,隔著袖子輕輕抱著少女往草叢垛里藏了藏,少女臉色一變,火麟飛也有些不好意思,眼看著人要來了,他立即躲在少女邊上,對她輕聲道了歉。
“冒犯了冒犯了?!?/p>
兩人剛藏好,便見一路穿著藍色便服的人抬著一個又一個箱子走進院子,院子門邊站著一個禿子,卻穿著與其他人都不同的黑色服飾,看上去是領(lǐng)頭的。
“慢點輕點,若是明天拍賣會出了什么閃失,上面可要問責(zé)的!”
拍賣會?火麟飛眼眸一亮。
他們誤打誤撞竟然落到了拍賣會的暗樁,只是思來想去,總覺得很反常,按理來說龍族拍賣會向來都是標(biāo)準(zhǔn)化流程,根本沒理由在這種毫不嚴密的地方存放寶物。一旁的少女也察覺到了這點,微微皺了皺眉。
這時一個身穿白衣的大胡子壯漢走進了院子,先前那黑衣禿子見了他,立刻諂媚地迎了上去。
“大人,您怎么來了?”
那壯漢對禿子的笑呵呵的嘴臉很是鄙視,嫌棄道:“離我遠點。都準(zhǔn)備的怎么樣了?”
禿子嘿嘿笑道:“都準(zhǔn)備好了,只要進了房間,就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取血。”
“傷口呢?”
“這個早就解決好了,您放心,用冰蠶絲取血,傷口用肉眼根本觀察不到。”
“這次拍賣會可是花了大代價,就等各族派遣子弟前來,若是出了差池,他們必會起疑,你可明白這其中利害?”
聽言那禿子臉色一變,駭然道:“這是自然,自然……”
似乎是也不愿與那禿子繼續(xù)交談,壯漢只在原地又視察了一下情況,隨即便離開了。等到所有箱子都搬進屋子里,那禿子最終望了望四周,確定沒人了,隨即也進了屋子,院子瞬間變得安靜了下來,火麟飛卻覺得詭異。
他觀察了一下那屋子,不過也就半點大,這么一大幫人,他們還抬著這么多大箱子,這屋子根本就不夠空間。而且過了這么久了,只看見人一撥又一撥地進去,卻不見有人出來,只能說明一件事。
“有密道?!?/p>
“有密道?!?/p>
兩人竟同時說了出來,火麟飛下意識看向少女,少女也轉(zhuǎn)著眸子盯著他。
“哎,我跟你商量個事行不行?”看著那黑漆漆的屋子,火麟飛心生一計,對少女說道。
少女不語,火麟飛卻認真地看向她道:“剛剛你也聽到了,這拍賣會多半有鬼。不如我們先放一放剛剛的恩怨,先合作一次?”
“好,你先解穴?!鄙倥⑽椽q豫,直接點頭答應(yīng)了,如此果決,讓火麟飛都愣了愣。
“先說好啊,合作期間,不準(zhǔn)再用針刺我?!?/p>
“……”少女沉默了片刻,隨即還是應(yīng)下,“好?!?/p>
得到了少女的應(yīng)允,火麟飛也不廢話,直接把她身上的銀針拔了出來,少女恢復(fù)了身體的控制,隨后兩人便立刻朝屋子走去。一進屋子,果然半個人影都沒有,屋內(nèi)更是昏暗無比?;瘅腼w在墻上摸索著,試圖找到打開密道的機關(guān),結(jié)果敲敲打打半天,沒在墻上發(fā)現(xiàn)任何機關(guān),回頭看向少女,卻見她正在一副畫前駐足。
畫上有山川流水,江上是一條小船,船上一個漁夫正在船尾垂釣,一眼望去就是一副尋常的水墨畫,并看不出什么端倪??缮倥畢s在畫上摸了摸,隨后便毫不猶豫在那小船船頭的位置往下按,竟真的有一聲暗響,只聽見一旁的墻壁向上移動,露出一條昏暗的狹長階梯,赫然是密道入口。
兩人走下階梯,火麟飛單手釋放出一個小火球用來照明,還不忘望向身旁的少女,忍不住問道:“你是怎么看出那畫有問題的?”
少女淡淡道:“整幅畫上只有船頭有細小的磨損痕跡,他們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使用這個通道運輸貨物了?!?/p>
“可他們打算運什么呢?這里既沒有重兵把守,也沒有能量法陣保護,絕不可能是放藏品的倉庫。”火麟飛道。
兩人走過一處拐角,卻發(fā)現(xiàn)通道在這里分出了三個分岔口,分別同往不同的方向,兩人下意識看向?qū)Ψ健?/p>
“你怎么看?”火麟飛直接問向少女,少女并未立刻回答,而是先觀察了一下三條通道。
“這條?!鄙倥噶酥缸钣疫叺耐ǖ?,同時補充了一句,“只有這條路有血腥味?!?/p>
火麟飛湊過去仔細嗅了嗅,卻只聞到淡淡的潮濕的霉味。
“這你都能聞到?”雖然自己沒嗅到半點血腥味,火麟飛卻沒有對少女的判斷產(chǎn)生絲毫懷疑。
畢竟剛剛在客棧她就能憑借極輕的聲響得知屋外有人,更是通過畫上的細微磨損看出端倪,可見她的五感極為敏銳。
原本火麟飛還以為他們要分頭行動,現(xiàn)在看來也不用了。兜兜轉(zhuǎn)轉(zhuǎn)饒了幾個圈,兩人終于來到了密道的終點——一處巨大的廳堂。
這廳堂最前方放置著一個巨大的女神像,女神手中捧著一個石館,館門堪堪打開了一半,年代久遠,石像上有許多裂痕,廳堂中央堆放著許多箱子,四角都點著燈,但燈光很微弱,幾乎看不見廳堂的全貌,火麟飛將火球放大了一些,這才能粗略地看清大廳的一角。
兩人先是跳到石像上看了一眼那奇怪的石館,館門很窄,館中卻是空的,兩人均感覺奇怪,可摸索了許久,卻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端倪。無奈之下他們又將視線放到了大廳中堆放著的箱子,火麟飛隨手打開了一個箱子,卻見里面裝著一個奇形怪狀的玻璃器皿,中間放著一根軟管,看上去像是某種特殊的化學(xué)儀器。
另一邊,少女也打開了一個箱子,里面卻裝著一縷又一縷細長的銀色絲線,火麟飛更覺得眼熟。
“這不是你那細絲嗎?”火麟飛下意識說道。
少女搖了搖頭,沉聲道:“不。我的是雪蠶絲,這是冰蠶絲,韌性更差些?!?/p>
“我記得剛剛那群人說這是用來取血的?!被瘅腼w隨手抓了一把冰蠶絲,細細觀察了下,倒沒有什么特別的,只是摸上去有些冰涼。
“只是這跟拍賣會有什么關(guān)系……”
而一旁的少女仿佛想到了什么,神色肅穆了些。
就在此時,大廳門口卻突然傳來了聲響?;瘅腼w與少女同時察覺到這點,下意識抬眼看向?qū)Ψ剑瑑扇搜杆僭诟浇液昧瞬厣碇??;瘅腼w借著堆放著的箱子輕松跳到了最高處的房梁上,躲在一個大石柱之后。而少女則是憑借纖細的身軀輕松隱匿于女神像上的石館之中。幾乎在兩人藏好的瞬間門被一下打開,接著便是一陣零碎的腳步聲。
“嘖,”說話之人語氣中滿是嫌棄和責(zé)備,“你剛剛動作怎么這么慢,真不知道父王把你派來有什么用?!?/p>
“藥物發(fā)作需要時間,不能制造出太大聲響?!绷硪蝗苏Z氣平常地解釋道,并沒有因為被指責(zé)而顯出半分怨懟。
“你最好記住,就算你被特許和我一起行動,我也擁有第一指揮權(quán)!別總是自作主張!”另一人似乎有些微怒,但聲音卻依舊放得較低,顯然也不敢引來外面的人。
火麟飛側(cè)耳聽了聽,總覺得這兩人的聲音似乎在哪里聽過,異常熟悉。但他微微探頭看向下方,卻只見到那二人均穿著夜行衣和黑面罩,全身包裹的嚴嚴實實只露出一雙眼睛,壓根看不出來是何許人。
底下慢慢傳出金屬開合的聲音,只見兩人打開了底下堆放著的那些箱子進行查看。
“這是什么?醫(yī)用儀器?”
“不太像,似乎更像某種……”另一人頓了頓,但卻沒往下說。
“切,用血蠱一探便知?!?/p>
“不必?!蹦侨说膭幼鞅粩r了下來,“就算用了血蠱,也無法驗證它們的用途。”
“……不用你說我也知道?!蹦侨怂朴行┎环?,煩躁地冷哼一聲,“我當(dāng)然不是驗這些破器皿,你沒發(fā)現(xiàn)那銀絲不對勁嗎?”
“這是……冰蠶絲,和王上給我們看過的一樣。”
“可那時我們看到的都是紅色的絲線。”
“吸了血之后,自然就變成紅色了?!?/p>
“你是說這就是那血祭陣的媒介?開什么玩笑!”其中一人冷笑著質(zhì)疑道,“我們當(dāng)初看到的紅色絲線豈止萬千,操控如此龐大的陣法,就算是父王也難以做到?!?/p>
“可那人若是擅長使用血控術(shù),再加上陣法,未必不可能?!?/p>
“但我從未聽過這號人物,血控術(shù)早已失傳,若是有人使出,必定名動天下?!?/p>
“千人血祭案是族內(nèi)大案,自然不會有人在這種時候暴露出自己會血控術(shù)。時隔數(shù)十年,王上都沒能找到那幕后之人的蹤跡,可見對方心機深沉,絕非等閑之輩。如今,那人在此處大量囤積冰蠶絲,甚至打算再次取血,卻并沒有采取先前的血祭陣,而是利用一個商會暗中行事。這或許說明,千人血祭案只是一個開始,而現(xiàn)在,他的計劃可能已經(jīng)進入了下一步?!?/p>
“哪兒有你說的那么復(fù)雜?我看那人就是個窮兇惡極之徒,既然確定他就在這商會中,我回去便上稟父王讓他派兵直接收繳商會?!?/p>
“……”另一人沉默了片刻,隨即否定道,“若是如此,王上一開始便可出兵,又何必派我們暗中調(diào)查?而且他沒有將這件事委托給任何一位長老或?qū)④?,可見族中……并非表面上那么團結(jié)?!?/p>
說完,那人不自覺頓了頓,也不知是不是想到了什么,但很快便又不說話了。
許是覺得對方說得有幾分道理,另一人并沒有提出反對意見,而是有些不忿地冷笑了幾聲,反唇相譏道:“你一口一個王上,裝什么裝?你我都是父王的兒子,如今也只有我一個人在這里,大可以收起你那副虛偽的君臣之道,喊他一聲父王?!?/p>
說到父王二字,他刻意多了幾分譏諷,語調(diào)更是不帶半分溫度。聽到這刺耳的話語,對面那人倒也不氣,而是平靜地說道。
“那殿下是否可以保證,不再讓我入萬蛇窟?”
此話一出,另一人瞬間陷入了一片靜寂。也不知這話說到了他什么痛處,似乎能隱隱聽見對方咬牙的聲音,隨即便拋下一句。
“行啊,龍澤,你現(xiàn)在還學(xué)會威脅我了?”
龍澤?一直默默偷聽二人說話的火麟飛一愣,結(jié)合他們之前的對話,他立即明了底下之人竟就是不久前他在客棧遇到的兩名龍族子弟。
只是沒想到,這二人的身份居然如此尊貴。
在第二平行宇宙,龍族一家獨大,與密界王族焱族不同,龍族是一個極為龐大的種族,族內(nèi)人口少說也有十幾萬。盡管其余族群的人口數(shù)量并不遜色,但龍族憑借著對陣法的精通以及碾壓性的經(jīng)濟實力獨霸一方,成為各族之首。而他們口中所說的父王,想必是龍族君主龍傲世,這對兄弟的身份也就不言而喻。
聽兩人對話,火麟飛推斷出龍淵多半是名正言順的龍族少主,而龍澤雖也是龍傲世之子,但似乎在血脈正統(tǒng)方面比龍淵差上許多。
難道這個世界還存在嫡庶之分?
除了這兩兄弟的身份外,火麟飛對他們談話中隱含的信息也很好奇。
他們此行似乎是為了查那“千人血祭案”,卻不知因何原因盯上了這擺渡商會,故而一開始他們便奔著拍賣場旁客棧的108號房去的,顯然是想通過108號房獲取拍賣會的信息,只是被百靈族搶先一步,于是便私下查探,竟也能尾隨至這擺渡商會的秘密庫房。而且這任務(wù)還是龍傲世親自交代的機密任務(wù),他寧愿派遣自己的兩個兒子暗地調(diào)查,也不愿出動龍族內(nèi)的精英元老??梢婟垵烧f得不錯,龍族并非像表面那般和睦,也許平靜的湖面之下,早已暗流洶涌。
冷不丁吃到了瓜,火麟飛一方面覺得新奇,另一方面也在暗暗提防。擺渡商會的客源并不僅限于龍族,而是所有族群,乃至所有平行宇宙,或許……這早已不再是龍族的家務(wù)事。
“糟了?!本驮诖藭r,龍澤突然察覺到什么,變得警覺起來??缮砗蟮拈T已被利器直接破開,一個女人緩緩走入大廳。此時天已經(jīng)蒙蒙亮,不似方才那般昏暗,外面已經(jīng)逐漸有光灑進來,照亮了那女人的面容。
"果然,有老鼠。"她聲音妖嬈,吟吟笑著,聽上去宛若春風(fēng)。只見那女人一身紫衣,稱出極佳的身段,手臂上有一處血色蛇形刺青,嫣紅色眼影下一雙異瞳風(fēng)情百態(tài)。而當(dāng)她望向大廳中的龍淵龍澤二人時,目光卻似淬了毒的匕首,酷似野獸般的豎瞳一動不動,面容滿是興奮與玩味。
“血影衛(wèi)?”龍澤注意到那女人手臂上的刺青,冷聲道。
“不錯嘛小弟弟,”見他竟認得那刺青,女人臉上略有幾分贊賞之色,“你既知道血影衛(wèi),想必也知道我是什么人了?”
“血影衛(wèi)無非就魔詭魅三宗。魔宗擅斗,詭宗擅器,魅宗擅術(shù)??晌铱茨?,似乎并不像魅宗之人?!?/p>
女人看向龍澤的神色更多了幾分趣味,豎瞳中隱隱散發(fā)著光彩,不禁拍了拍手:“厲害,我的確不是魅宗之人,魅宗不過是一群利用咒術(shù)的蠢貨,怎配與我相提并論?”
“告訴你也無妨,我乃詭宗血影衛(wèi)之一,花影?!?/p>
“你是如何發(fā)現(xiàn)我們蹤跡的?”龍澤話題一轉(zhuǎn),平靜地看向?qū)Ψ健?/p>
“這里每一處大門上都有我留下的標(biāo)記,任何人打開了,我都會知道?!被ㄓ胺粗约轰J長的指甲,氣定神閑地說道。
“不過你們本事的確不錯,可以干掉門外那么多密衛(wèi),”說到此處,花影目光掠過一絲笑意,“就連姐姐我,都覺得佩服呢。”
“你這女人廢話怎么這么多?要戰(zhàn)便戰(zhàn)!”龍淵早已看不慣龍澤自顧自與這女人搭話,只覺得浪費時間,卻被她瞇著眼看了看。
“冤枉啊,我好心回答你們的問題,你們竟還怪罪于我,實在叫人寒心。”花影委屈地撇了撇嘴。
“何必說的如此冠冕堂皇?你不過是喜歡在獵殺前戲弄自己的獵物,等玩夠了再將其殺了,不是么?”龍澤冷冷地說道。
“弟弟你可真是狠心……”花影嘆了一口氣,卻笑著頓了頓,“不過……既然你們那么急著去死,那我……”
“也只好成全你們了!”
花影瞳孔中隱隱折射出興奮的光芒,嘴角也慢慢提了上去,輕輕打了個響指,四周便飛出無數(shù)梅花鏢密密麻麻地朝兩人襲去。
龍淵龍澤幾乎在同一時刻動了起來。龍淵立刻布下冰陣封鎖住花影的行動,而龍澤則掏出幾枚彈丸即刻引爆,而花影的身影卻如鬼魅一般躲過了數(shù)根冰刺,直接閃現(xiàn)到少年面前飛身便是毫不留情的一腿。龍澤迅速格擋,同時從腰間抽出一柄軟劍將身側(cè)的飛鏢打落,卻還是被擊飛,好死不死方向正是火麟飛的藏身之處。龍淵見狀不滿地嘖了一聲,不得已用了一個領(lǐng)域技能,四周長出一個巨大的冰封牢籠,試圖將花影牽制住。
另一邊龍澤艱難起身,抬頭之際,便見到了站在橫梁上的火麟飛,雙方皆是一愣,火麟飛也不知該作何反應(yīng),只得默默抬起手,尷尬地比了個“嗨”。龍澤立刻認出了他,不禁沉默了,但很快便從驚訝轉(zhuǎn)而變?yōu)閺娜?,立即說道。
“幫我們脫困,否則你也走不了。”
這回輪到火麟飛沉默了。
龍澤也不等他回應(yīng),再度上前迎戰(zhàn)。火麟飛嘆了一口氣。他知道就算自己躲著不出去也會被龍澤將方位暴露給那女人,縱使他再不情愿,眼下也只能淌了這渾水,將就扯著衣服后擺的一塊碎布蒙面,從橫梁上跳了下來。
他偷偷瞟了一眼女神像上石館的位置,少女倒是冷靜,此時竟一動不動。
花影見大廳內(nèi)還有其他人,面色略顯詫異,冷笑道。
“好啊,竟還有一只老鼠。”
而龍淵見到火麟飛那熟悉的白布衣衫,自然是認出了火麟飛,眼睛瞪大得像個銅鈴,面上神情復(fù)雜驚詫,脫口而出:“你為什么會在這里?”
火麟飛懶得理他,緊跟在龍澤身后與他穿插配合攻擊。龍澤的速度極快,看起來像是一種特殊的身法,腳步看似虛浮,卻能精準(zhǔn)躲開花影的每一次攻擊,下盤亦極穩(wěn)。
龍澤朝花影揮出一劍,被她側(cè)身躲過并擒住龍澤手臂,而火麟飛也看出龍澤是在刻意佯攻吸引那女人的注意力,果然下一秒龍澤的的身形往下一倒,手中握著的軟劍瞬間收緊,向上纏繞束縛住了花影雙手。正逢身后的火麟飛補上空擋?;ㄓ安煊X到攻擊想轉(zhuǎn)身躲過,卻不想地上的寒冰突然向上蔓延,凍住了她的雙腳,令她在原地滯留了幾秒。但這點時間對于火麟飛而言已經(jīng)足夠,他閃身凝聚異能量,全力使出一掌朝花影背部重重打去。
當(dāng)三人均以為能重擊對方時,花影身型忽地一震,竟強行破開了腳下的堅冰,扭動身體,數(shù)枚梅花鏢竟從她口中飛出,其中一枚毫無章法地朝火麟飛沖去,立即被他側(cè)頭躲過,另兩枚卻精準(zhǔn)地朝身前的龍淵和龍澤的死角飛去,兩人勉強閃過,卻不想在聽到金屬碰撞聲的一瞬,花影眼中便掠過一抹狠厲和得意。那兩枚梅花鏢仿佛是預(yù)判到了他們的走位一般,旋過后方,與先前攻擊火麟飛的那枚梅花鏢同時相撞,竟硬生生改變了其中一枚飛鏢的軌跡,直直朝火麟飛后頸襲去。這樣的變故均在三人意料之外,飛鏢速度比火麟飛動作快上幾分,怕是還不等他落掌,便已被飛鏢割喉而亡。
原來她早就算好了!火麟飛咬了咬牙,感受到身后利器正破空而來,卻并不慌張。對于火麟飛而言,這還算不上是絕境。畢竟他可以完全釋放自己的焱族血脈,利用高純度火元素異能量將飛鏢強行熔化。但他一旦這么做,便會暴露自己的身份。要知道除了密界王族和純焱靈體,幾乎沒有哪個族群可以達到如此高的火元素純度。
只是眼下似乎沒有其他辦法,除非……
火麟飛目光突然挪到女神像,心一橫,干脆賭了這一把,沒有做任何動作。瞬息之間,任何的決策都涉及生死,此時已是千鈞一發(fā)之際。
而下一秒,一道銀光果然從上方迅速飛過,竟硬生生打中那梅花鏢,飛鏢微微一歪,幾乎是擦著火麟飛的脖子飛過。
龍澤立刻看向銀光飛來的地方,同時看了一眼火麟飛,眸色愈深,直接朝下丟下一個彈丸。只聽見嘭的一聲,煙霧炸開來,瞬間將整個大廳都籠罩起來,濃煙遮擋了花影的視線,令她難以看清人影,同時底下堅冰又一次覆了上來,且更難擺脫。
煙霧彈爆發(fā)的同時火麟飛平安落地,他反應(yīng)也很快,知道龍澤這是打算直接跑路,他記著先前花影的方位,二話不說就丟出兩個能量球,卻被花影躲過,隨即又是一聲巨響,是女神像的方向。
也不知少女何時從石館中跳了出來,火麟飛看到她時,她身后的石館便只剩下棺材板了,棺壁裂開,棺門不知跑到了哪兒去,似乎是被她直接踹了下去,但卻十分精確地落到了花影上方,果不其然聽見那女人氣急敗壞和異常憤怒的聲音。
“該死!”
此時少女輕輕一躍便跳到了地上,龍澤和龍淵兩個人已經(jīng)跑沒影了,火麟飛則和少女迅速回到了先前的密道,進去之前,順手破壞掉了大廳內(nèi)開啟密道的機關(guān)。
機關(guān)已毀,身后傳來轟隆轟隆的聲音,兩人迅速沿著來時的暗道離開,火麟飛還不忘側(cè)眸朝身旁的少女看了一眼,見對方一臉平淡的神色,又想起先前那根打落飛鏢的銀針,他不禁輕輕一笑。
這姑娘看著雖冷淡,但還是挺講道義的嘛。
“剛剛,謝啦?!彼毖缘乐x,眉眼間帶著笑。
“別誤會,這算你欠我的,日后記得還?!鄙倥豢蜌獾鼗氐?,卻讓剛剛還一臉笑容的火麟飛嘴角僵了僵。
好?。∷€真是半點虧都不肯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