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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保盯著盆中的一大團(tuán)紙灰,神色挫敗地,放下了杯子。她已經(jīng)不想去看,工藤那一派正氣的臉。那張俊俏的臉,嚴(yán)肅端正的時候,總讓人在不自覺會深信,會心甘情愿地錯信。
令人脊椎發(fā)冷的溫和字句,再次從工藤微珉的薄唇里飄出,毛骨悚然地,宣判死刑?!捌鋵?shí)我剛才就很好奇,你為什么,又往盆里燒了一沓白紙,還說日記本會再次出現(xiàn)?它當(dāng)然會出現(xiàn)啊,因?yàn)槟銊偛拧阉拥搅宋覒牙??!?/p>
只見工藤白皙修長的指節(jié),輕舉起的,赫然就是那本,本該化為灰燼的日記。
志保不可置信地睜大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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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燒的明明是日記,是它再一次出現(xiàn)了。剛才我與你說話的時候,你懷中并沒有 任何東西!”
志保節(jié)節(jié)倒退,一腳被地毯,絆倒在地。躲開工藤靠近的手,近乎失態(tài)地,拉開與他的距離。
拿著日記本,說著顛覆她思維的話的工藤,在她眼里,儼然與那本古怪的日記融為了一體。
“不,你燒的是白紙。翻閱后的你嫌它寫的惡心,把日記本砸到了我身上,然后你又掏出一沓白紙,點(diǎn)燃了扔到盆子里,說要我跟你一起研究日記。這本日記本一直在我手里啊,你到底想驗(yàn)證什么呢?!惫ぬ贌o奈地,看到她失措的眼眸里,盛滿了放大的恐懼,恐懼的對象,卻是他自己。被女生簇?fù)響T了、愛慕慣了的他,竟然也有,被人當(dāng)成惡鬼害怕的一天,他是有多造孽。
她將臉埋進(jìn)雙手,像一只扎了氣的皮球,泄了全部的力氣。工藤嘆息,她從先前對他的不冷不熱,再到后來的反常無視,如今又連帶著對自己也產(chǎn)生的恐懼,不是不失落的,有種發(fā)酵的情感元素,存在得亦是說不清明。
工藤起身,走向正對沙發(fā)的電視機(jī),從后面的隱蔽處,拿出事先準(zhǔn)備好的DV錄制機(jī)。機(jī)器顯示著正在拍攝,時長已有四十分鐘。
早知道灰原的反常,如果沒有客觀證據(jù),是說服不了她的,所以他一早留了后手。在他上樓去房間門口找她前,他就事先,在客廳里放了這個,然后去樓上,把她引下來。
“如果不相信,你可以自己看?!惫ぬ俣紫律?,將DV遞給她。
視頻里———
畫面顯示一陣搖動,顯然是工藤在調(diào)整拍攝角度,隨后出現(xiàn)了客廳的全景,一張雙人沙發(fā),兩只白色兔巴哥抱枕,鉛灰色地毯上是一張青色大理石紋的茶幾,茶幾上空曠得,只有一個哆啦A夢的瓷杯。
畫面里志保與工藤一前一后的出現(xiàn),她把槍塞入盆栽,從冰箱端出水瓶,坐入沙發(fā),與身旁的工藤說話。
此刻畫面像是受到某種磁場破壞,開始一閃一閃,出現(xiàn)波動的橫條紋路,連圖像也開始扭曲變形,只能依稀聽到兩人先前的對話。
“工藤?”看到這,志保拽了拽工藤的衣袖,手心發(fā)冷。
工藤回握住她的手,神色的篤信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凝重?!班?,我看見了?!?/p>
終于,閃爍的畫面靜止,恢復(fù)清晰,只出現(xiàn)了工藤一個人,偷偷地將水倒入杯中。等等,茶幾上好像多了什么東西———對,是一本粉色的少女日記。